34药仙谷（2）
升麻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真诲气。」边咒骂着，边走着。
只是他走的路并非是往药仙谷的入口，而是灶房的方向。
虽说叫灶房，里头却没有任何人守着。他上头的师父不必说了，整天在药房里捣鼓，有没有吃饭都还是未知数。
至於楚师兄，相信菖蒲师姐会料理好他的。其他几位师弟妹们，都有自己专属的药房，虽说叫药房，但既然要熬药，自然也会有灶，随便料理几个饮食还是没问题的。
因此，这灶房一直以来都归他使用。
升麻熟门熟路的推开老旧的小门。
灶房的格局不大，两个小灶。一旁的柜子上摆了升麻平常用到的食材。这些食材都是从後头的菜园里拔来的。
灶上已经有一个灶在烧着了，掀起炉盖，用小汤匙轻挖一口，热烫的粥稍嫌淡了。只是访客来临，也容不得那麽多了。
名目上，他是守门的人，但事实上，药仙谷的人员相当简单。最上头的师父和师兄就不必说了，下头就是药童们。然後才是守门的自己。
那麽负责招待的人呢？自然是由他包了。
换句话说，当他招待客人时，便是药仙谷门户洞开的时候。若是有访客想要侵入，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那人能够绕过谷周围的「药草们」。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守门守了这麽长时间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访客。思绪翻转着，他又再次挖了一小汤匙。
再让客人等下去就不好了。手一掀，刚挖起的小汤匙，只被升麻吃了一小口，便倒了。
他从柜子上打开一个药罐子，抓起一把药草撒下去，又打了一颗蛋。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角落的小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菖蒲师姐！」升麻惊呼道。
也不能怪他如此惊讶，师兄的院子是有灶房的。师姐料理师兄的饮食怎麽会到他的小灶房呢？
一袭樱色霞裙，菖蒲笑意盈盈的盯着升麻手上的粥道，「那是为客人准备的吧？」
「是，」升麻又补充道，「刚刚已经先上了茶了。」
微微颔首，算是对升麻的机灵给予赞许，她指指端在盘里的小碗道。
「把这个一起端上去吧。」
「是。」升麻应道。
他端过那还有些热烫的小碗，想起还在厢房里等待的客人，脑子一冲，「这碗里装了什麽？」
抬起眉，菖蒲愣了愣，嘴角轻轻勾起，「只是一盘点心罢了，本来是为了公子准备的，这不是看有客人来，知道你时间一定不充裕，才补上的。」
升麻点了点头，麻利的退下了。
往厢房的路上，若不是还端着东西，他真想拍拍自己的头。傻了吗？竟敢质疑师兄？就算那里头有毒，他又能如何呢？
「姑娘，让您久等了。」升麻轻手轻脚的走入院子内，那是他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
「放在那吧。」说话的是素羽。
他守在最外侧位置，至於苏绿青，连日来的赶路早把她累坏了。
见客房内有长椅，她毫不客气的就给躺平了。
她的臂弯内，躺了一只火红色的狐狸。见惯了珍奇的升麻，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单尾的狐狸，他并非没看过，只是毛色纯成这样，却又稀奇了。
一般来说，单尾的狐狸很少有这麽漂亮的。虽然狐狸看的是尾巴，但依据他的经验，毛色也是挑选的原则之一。
边想着，边低着头退出了房内。至始至终，他只有看了那只狐狸一眼。
他这一走，天昊便掀开了闭着的眼。
那眼神里是赤裸的厌恶，即使只有一眼，那上下打量的眼神藏了什麽心思，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同样掀开眼的还有苏绿青。
「送来了什麽？」半眯着眼，她看着素羽替她掀开了碗盖。
那稍大的碗里装了一碗粥，似乎是刚熬过的，不算稠密，稍嫌水了一点。
粥上似乎撒了类似迷迭香的东西，闻来倒是不错，和软滑的蛋汁搭着吃，补足了粥的味道。
尝来是不错的。
「你倒是不怕被下药。」天昊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
任谁到了药仙谷都是小心翼翼，深怕一不小心被中了毒。
她倒好，乖乖的递了令牌也罢了，还主动和那侍候的男童要了东西吃。
苏绿青没理他，自顾自的又掀起另一碗。
那是个精致的白玉糕。
看起来倒是有些像後世的萝卜糕。用小汤匙挖了一口，糕的侧面纹路分明，一丝一丝的。再闻那味道。一股熟悉的腥臭味扑鼻来。
味道如何是还不知道的，也许只是用像白萝卜的植物做的糕点罢了。只是光这样已经足够让她下不了口了。
放下汤匙，她连眼皮子也没掀，便又睡下了。她这副颓废的样子果然又刺激了某只狐狸。
「你！」他吼道。他死盯着长椅上已经闭上眼的娇颜。略为长的睫毛因为他的吼声而毡了，但也只是一瞬间。一翻身，她对着乾脆不朝他的方向，省得他那眼神让她发毛。
「你不觉得你太夸张了吗？」已经变成人身的他，吼声比狐身更大了。
提起手遮住耳朵，她试图让那声音的打扰减少。她的举动自然又惹怒了某只正炸毛的狐狸。
於是，对方不客气的伸出手就要拉开她挡在耳朵上的手。「苏绿青你以为你在做客啊？」
「可不就是做客麽？」她在心中吐嘈道。这话她可不敢对天昊说。
「那你说我能做什麽？」她睁开眼，乾脆放弃了挣扎。
来药仙谷的之前，师父就给了她通行的令牌。
「那片药林我们是闯不过的，那就只有递令牌然後等人家来找我们了。」
「说到底你就是不该来！」他又变回了狐身。缩起火狐的皮毛，屁股对着她。
苏绿青对着那背影翻了白眼。这家伙还要闹几天的辨扭？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发情期吗？
可以的话，她是不介意在药仙谷多逗留几天的。
比起餐风露宿，待在这里显然要好很多。
直到晚上，那所谓的药仙老人都没有出现。这回送饭来的是个清秀的小姑娘。
头上梳了个双平髻，灵动的双眼一眨一眨的盯着她。「久等了。」清脆的声音听来倒是挺悦耳的。
她正要退下，被苏绿青拦住了。「你倒是个可爱的丫头。」
「你在这里多久了？」
「还不到两个月。」低着头，小丫头似乎很沮丧。
「怎麽不笑笑呢？多笑笑才会长得美噢。」伸出两根食指在嘴角上戳了戳。
这年纪的小丫头果然是好哄的。小丫头听话的笑了，大眼盯着她，「姑娘真是个美人。」
抿起嘴角，「这话夸大我了。」
「不是夸大，姑娘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用力地摇了摇头，为了怕苏绿青不相信，还补充道，「你比菖蒲师姐还要漂亮呢？」
菖蒲？这又是哪号人物？
「小丫头的嘴真是甜。」轻轻的弹了对方的额头。
「怎麽是甜呢？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嘟着嘴，有些不忿。
圆鼓鼓的腮帮子因为气愤而鼓起，倒像是河豚一样。那样子着实令人发笑，也亏得她忍住了，否则少不得又得哄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