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慣性依賴。 — 24.

正文 慣性依賴。 — 24.

24.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三点的时间了,马耀对自己没给我们准备午餐的事情感到很愧疚,连连向我们道歉说一定先找吃的给我们,我看这四周荒凉没什麽店更不用说吃的了,不想他难做人便谎称早餐吃得撑还不饿,要他直接往下一个目的地去就行了,文谦也很配合的附和我说自己不饿,要他别放在心上,但是不管我们怎麽说,他都坚持要先找东西给我们吃,才要继续接下来的行程,无奈的是开了近一个半小时的路,都不见一家住宅,只有许多废弃的小店,後来在接近另一个观光景点时,才找到一家卖山猪肉香肠的小店,於是马耀一口气便买了十来支香肠要给我们吃,那份量之多让我看着都不由得在心里直冒冷汗,但看他满头大汗的从摊位的炉边走向我们後座的窗户,脸上还挂着歉意的笑,我还是感激的向他道谢,然後接过了手,幸好文谦似乎真的饿了一下子就吃了五支,马耀见了十分开心,得意的直夸花莲山猪肉好。

因为找食物的时间花了太久的缘故,马耀说今天来不及去他原先想带我们去的另一座山头,於是我们又往南部开去,也许是因为走得累了,文谦吃饱後没过多久就困得枕在我肩上睡着了,我虽也有些疲惫却还是挣扎着没睡,硬是打着精神和马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倒也不是因为体贴他一个人开车辛苦,只是被骗了太多次,慢慢的我这性子也变得不容易相信人,虽然马耀给我的感觉很温暖,人也很亲切,但终究不是认识很深的人,我对他还是存有一定的戒心。

一直到了接近傍晚,我们才到了矶哩海水浴场,路上白芳打了通电话给我,先是骂我没和她报平安,唠叨了几句,听见我们找了个男司机时要我小心,说文谦中看不中用,要我警戒心高一些,再来又是逼着我把车牌号码告诉她,我当然不肯,先不说这行为可能会让马耀受伤,再者整辆车上因为文谦早就睡得不省人事,只有我和他两人就已经有点尴尬了,讲了以後气氛肯定会比原先更加尴尬!於是我不理会白芳在电话另一头气急败坏的咒骂,一下子就把电话给切断了,可是白芳说的,我都有听进心里,所以现在我并没有像文谦一样绕着海边的石头走来走去,只是静静的待在离计程车不远的礁石附近,悄悄观察背对着我们讲手机的马耀。

「美玥,我们去走走。」这时文谦跑向我,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犹豫了下,不着痕迹的往後方马耀的方向看去,却对上马耀笑意盎然的眼,我从容的朝他笑了笑,又转回去看文谦,背光的文谦,整个人被阴影笼罩得黑压压的,却依旧掩不过他脸上的灿笑,看着他笑得整张都要皱起来的脸,我心里一阵恍惚,回了他一个笑,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

脚下的沙很细、很软,海边不像山里一般杳无人烟,海滩上还有除了我们以外的其他游客但并不多,海风冷得刺骨,我一手伸进口袋紧紧裹着大衣,另一手牵着文谦汲取他手里的温热,我们隔着离海水大约一公尺的距离沿着海岸线,缓缓的散步。

「美玥,你喜欢这里吗?」文谦微笑着问我。

「喜欢阿。」我也笑着回答他。

「我也喜欢。」他看着我愣了愣,然後腼腆的低下了头。

早就习惯了他无厘头的问话,但看着他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失笑,他也没再说什麽但一路上都低着头,我偷偷觑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泛着红潮,有股温暖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

上车後,马耀问我们有没有安排要住的地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没有,听我这麽说他看起来似乎松了口气,正想要说些什麽但我没给他机会开口,连忙说了要他随便找间饭店给我们就行了,他看起来欲言又止却也没再说什麽,只顺着我们的意思往饭店多的市区开,路上还频频对我们说,过年人多饭店可能没有房间,还有哪几间饭店不乾净什麽的话,听了这些加上本来对他就心存戒心,我不禁在心里猜测他说这些的动机,可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的微笑回应,後来真给他说中了,整条街上竟没有任何一家饭店有空房,这时马耀才殷切的对我们说他们家有经营民宿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住下。

原来这才是动机——这是我当下最直接的反应,但还来不及回答文谦就高兴得一口答应了下来,我虽然有些担忧但也没有其他办法於是就顺着文谦点了点头。

民宿在山上,隔着窗户看外头荒凉的树木,我越来越坐不住,也没心思和马耀聊天,对於他的问话只是敷衍的应声而已,文谦问我怎麽了我只推说累了,而事实上我是在记路,以防万一,但後来看见那一栋写着「星辰山庄」的木屋出现在眼前时,我所有对马耀的怀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疚。

「这里好漂亮!」我笑着对正在停车的马耀说,虽然是真心话,但说这话的动机里想要弥补示好的成分居多,再没了先前的敷衍,他转过头来倒车,既开心又得意的看着我们说这里是他老婆设计的,看他欣喜的神色,我暗自松了口气,庆幸他没把我先前的不耐放在心上。

我们一下车,远远的就看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往我们的方向走来。

「老婆!」马耀朝她喊着,手举起来在空中挥阿辉的。

「你们好。」她没理马耀,只对我们笑了笑,带我们一同走进了木屋。

马耀的老婆有个很美的名字叫若歆,年纪大我两岁,可是长得十分漂亮,气质就像电视上的名媛淑女,後来我才知道原来若歆姐和我们一样是都市人,原先从事的是室内设计的工作,在这里帮客人设计民宿的时候的时候认识了马耀,进而交往结婚,後来嫁到花莲就顺势发挥所长设计了民宿经营。

若歆姐虽然长得有些冷艳,不笑的时候给人很难亲近的感觉,让人很有距离感,但实际上却是很好亲近的一个人,和老是挂着笑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的马耀有很大的反差,他们夫妻的手艺很好,速度更是快得惊人,我和文谦才等了不到一小时,就煮好了一桌四菜一汤,吃饱後我们闲聊到将近午夜,我看文谦昏昏欲睡的模样,便和马耀夫妇问了房间在哪,和文谦一块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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