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亮晃晃的从窗外照进来,洒了一地的亮光。
躺在床上,看着死白的天花板,我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颊。
没有眼泪。
转过头,我看着身旁明明还是睡着,眉心却皱的死紧的严楚绍。
近在直尺的距离,我却感觉不到自己那本该鼓噪的心跳。
似乎是被我细微的动作扰醒,他翘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後缓缓睁开眼睛,「醒了?」
我点点头。
良久,我们都只是这样近近对望,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严楚绍,」我率先打破沉默,「你告诉我该怎麽做好不好?」
「不要胡思乱想了。」他敛下眼,「你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倏地尖锐,「不是故意的也好,为什麽我一滴泪都不掉?你告诉我好不好!」
说完我也被这样的自己吓到,我怎麽会这样和严楚绍讲话?
但话一说出口,便收不回来。
「你需要的不是这些胡思乱想。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更努力的救出他那些被操纵的同伴。」
我愣愣的听着他的话。
对,我不该在这里纠结自己的眼泪……我救不了他,也要帮助他的同伴脱离操纵!
「走,我们去吃早餐。」我掀开被子下床,手脚麻利的打理好自己,然後看着依旧坐在床边迟迟没有动作的严楚绍,「快啊,你也快点。不吃饭怎麽会有力气?没有力气怎麽打败有心人?」
严楚绍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跟上我。
*
再也没有人提过这件事。
或许在所有人眼里,我依旧正常,依旧会笑会闹。
但没有人知道,我对自己做了个重大的约定──对猎妖这件事,全力以赴。
以前的我只当它是份工作,抱持着得过且过的想法。但现在不同了,它变成种使命,变成我不能辜负的意义。
「尹凡,右後方小心!」我透过耳麦提醒着他,眼神没有离开过战场。
这是在这里净化吸血鬼的第十天,他们的数量已经寥寥可数,剩下一些身手比较矫健的死撑着。
尹凡的身手俐落的躲开,右手臂上却还是免不了的有道深深咬痕。
该死。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告诉他……
吸血鬼大多会利用自己天生的獠牙来攻击我们,有些甚至会一点法术,但在这十天里过程都还算顺利。
尹凡一个反手劈在吸血鬼的後颈,然後那只吸血鬼眼白一翻晕过去了。
「巧韵,尹凡那可以净化了。」
在我和严楚绍两双眼睛的紧盯下,巧韵姊和尹凡大多没怎麽受伤。
今天净化完,差不多可以往下一个城镇了。
尹凡左右张望,见方圆几公尺内都没有吸血鬼後绷紧的手臂渐渐放松,然後脸皱一团。
看来刚刚他手上受的伤开始发作了,「巧韵姊,你那里好了吗?」
「差不多了。」她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没怎麽变化,还是轻轻柔柔的。
「那麻烦你先缓缓尹凡手上的伤吧。」
巧韵姊马上跑到尹凡身边,轻轻掀开他手臂上的布料,耳机里传来尹凡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我皱起眉。那只吸血鬼该不会不只咬,还注入了什麽毒吧?
巧韵姊在他的伤口上比划了什麽,一道白光注入他的手臂。「那只吸血鬼下毒了。我身上没药,所以你们赶快下来一起回去旅社。」
「好。」语毕,我跟着严楚绍从小木屋的屋顶上跳下去,跑到尹凡身边。「你还好吗?」
「先别废话。」应声的是严楚绍。
我正想转头念他,却发现他神色凝重的盯着尹凡的伤。「有什麽不对吗?」
「巧韵,你刚刚施的法术是什麽作用的?」
一连两次都被忽视,我只好摸摸鼻子,不再作声。
「止痛的。」巧韵姊回答。
「好,不要再施加其他的。也不要去旅社了,」他抬眼,终於看向我,「叫救护车,直接去大医院。」
我一愣,连忙掏出手机。这十天来为了要送被净化好的吸血鬼去医院,我对叫救护车这件事已经是专家了,有时甚至还能跟接电话的小姐聊上几句。
「喂,我要叫救护车。」我紧捏着手机,不安的看着尹凡愈来愈难受的脸色。
「喔,是约约啊,你现在在哪?」接线小姐一派轻松。真是,没见过这麽懒散的救护人员!
我报了串地址给她,「要快。」听着她那麽慵懒的声音,我忍不住叮咛。
「好、好,不就那几只吸血鬼吗?你们的下手又不重,干嘛一副要死人的样子?」
我正想跟她解释这次不是吸血鬼,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尹凡的确是吸血鬼没错。烦躁的抓抓头发,随便啦,先交代她要紧,「这不一样,自己人。」
「自己人就更不可能是什麽大伤了,你们功夫那麽好。」
「你少罗嗦,我等等就去写院长信箱,看你年终想领多少!」我恶狠狠的威胁。
一提到钱,她马上精神抖擞,换上专业的口吻,「病人伤势如何?」
我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释,总不能直接说看起来很痛吧?索性将手机丢给一旁的严楚绍,「你跟她解释病情。」
他接住,然後交代两三句後就挂断了,乾净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