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傳》紛落的命運 — 白與黑 完

正文 《特傳》紛落的命運 — 白與黑 完

坠夕淡淡地睨了黑昙斯一眼。望着接连燃起的烽火,她微微恼怒。

「我都没怎样了,你还想着他的事做什麽?」她一字一句敲在黑昙斯的心尖上,「从他决定来这,你就该明白了,不是吗?越乱就越符合他的计画,我们都中了他的计。」

药师寺夏碎少见的拧眉,「他在想什麽?」

「谁知道呢,不过放轻松放轻松,事情没你们想的这麽坏,船到桥头自然直,对吧?」黑昙沐笑着说,然後推了重柳族一把,「寤寐,怎麽你也一脸天要塌下来呢?好好把该做的事做完就好了。」

「这里不能染血。」

安泉惊讶着,不自觉的大声说,「可是竞技赛不是......?」

「小泉,你觉得如果这染血,会发生什麽事?」黑昙凡疲惫的阖上眼,她不但要费心解决暗处的陷阱,还要留心某大魔王的计谋,她觉得力不从心,「叔叔、学长、学姐,如果说有外力插入呢?外力只要不打扰、不分属参与学校,像哥一样是不小心、不是刻意介入,只要没刻意帮哪队对付哪队......甚至是顺着褚冥漾的设想走,会怎麽样呢?」

语毕,沉默垄罩着十二个人。

他们会合後,先是互看指定项目、多少完成一些後,变故丛生。

他们都知道黑昙凡说的是必然。而那个外力,绝对是黑昙亚。但黑昙亚最近在办的事他们无从得知,只知道他一直在原世界打转。

等等。

黑昙凡眼瞳深处光芒微露,他缓缓推演、精算後,才说,「亚在原世界屏除会造成失衡的隐患,还有祂在原世界留下的烂摊子。绝对会来这的,不过动手的人不是白与黑也不是褚冥漾。」

「可是他们算好亚一定会被送过来。」夏碎顺势接下未完之语,「......因为只有亚混入才能达成那个第三只手想要的结果?可是亚现在不是混血精灵,有些事做不顺......不对,难道亚也立下契约?对,为了您们共三人的短暂复活,他一定立过类似契约的东西,我们无法保证他的契约是不是有参杂其他。」

坠夕凉凉一笑,「哎呀,以为他会是同舟共济的夥伴,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夥伴。」

她後方,营火劈哩啪啦烧着。突然,光芒在荒野中绽放,更胜於营火。不一会儿众人的注意力皆被此吸引过去。两分钟过了,光芒敛去,只余下一抹冷淡的身影。

他望了他们一眼,嘲讽似的说,「分析的不错,夏碎、小凡。」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黑昙亚的瞳色不如成为人类时的普通黑眸,一银一红,张扬地承认夏碎的推测。他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弹指间,他认为最弱小的巴布雷斯代表队的某名男性队员,已经倒卧血泊。大片大片的血被土地贪婪地吸允着,他冷冷哼笑。

「医疗班在外面待命,有请。」

「你想干什麽?亚。」已分不出是谁先起声,「裂痕会──」

黑昙亚头也没回,疏离而淡漠地说,「我只是在处理原世界的事。一直都是如此罢了。」

「其他与我无关。」

──如果人的信任只有薄薄一层,我想那对我来说是一个福音。

他果然进来了。

不是我或是他的手脚,单单只是覠所谓把她放倒的那一方将他送入,就是在大乱斗其间插入的第三力。八所学校二十四个人,足够掀起腥风血雨,更何况还要加上身为诱饵的我,以及被安排作为乱源的黑昙亚。

沝栬没多说什麽,不愠不火地提醒,『别让祂搅的太严重。』

我敷衍地点头。

看着火被参赛者扑灭,只能在心底暗叹可惜。

突然间,乌鹫从我肩头展翅,随後他往某一头飞、渐渐消失踪影。我缓缓勾起一抹笑,淡得像是嘲讽,然後启程、为了追上乌鹫。乌鹫如果知道我是刻意放任,他会不会生气呢。耳畔似乎传来沝栬的叹息,我扔下淡蓝色的追踪符後确定位置,从容地开起移动阵。

移动阵启动後,深黑色的细线缠着我的手脚,试图将我禁锢。我打了响指、低声说,「解。」

细线迅速向四面八方退去。并收束在一点。而我,因为移动阵的启动被打扰,所以停留在原地。施术者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拖延我追上乌鹫的时间。不过他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有没有追上乌鹫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差别。

我望向细线收束的地点,「殊律耶恩,你觉得有用吗。」

鬼王无喜无悲回,「我只是要留住你,让真正猜到情势者和你攻防,其余与我无关。」

「那你觉得他们能与我攻防吗。」

我脚下被打乱的移动阵猛然爆出似虚似实的洪水,黑昙凡与黑昙沐一前一後趁此朝我发动攻势。我闭上眼,而脚下的阵法再次变换,我补了一张空的符纸及一颗水晶。再来。右手捏碎带有红色颜料的粉笔,洒在空的符纸上。

『止水。』

『亲爱的精灵,请助我......。』

黑昙沐的咒术,让人听了开头便不想听後头。

我在一片黑暗中想像着粉笔碎屑的移动、判断攻击者的方位及对我的影响。眼皮缓缓睁开,身体微微左倾。坠夕抓紧时机,从左方地面破土而出。与她相配的黑昙凡,由右方袭来,试图使我进退不得。

「旋。」与此呼应,脚下阵法忽然应声回旋,又水晶碎成八瓣,「四一三噩耗卷土重来,六六七运势八方转位。」

「一三五天地随机蹦跳,二四六海陆顺势流转。」药师寺夏碎马上接道,「破、裂、崩。」

地上裂了一道小缝,正好破坏脚下的阵法。一块小碎石从我侧脸划过,一小滴鲜血静静落在地上。我无声无息笑了,可惜他们看不出来。但坠夕的脸色明显变差。她大概明白发生什麽事,率先停手。她冷冷、冷冷地盯着我,目光犹如利剑想将我轻松地解剖。不过她似乎失败了。

坠夕停手後,其余人等也渐渐止息。

「逼人不得不朝你出手、诱人触犯规则......不过我先说,除了代表者以外,都只是阻止你离开罢了。」坠夕与我距离只有十步的距离,她幻武的血腥味淡淡飘散,「褚冥漾,你知道你的布局会让原世界和守世界陷入混乱吗?你知道为什麽会有裂痕、而裂痕若是吸收除了人力柱的血会发生什麽事吗?」

她深吸一口气,克制地吐气。并往後退一步。

「接下来不是我的事了,是她想找你。」

随後,安泉从阴暗处迈开脚步,渐渐缩短与我之间的距离。她神色认真、略为紧张,但更多的是坚定。她仍旧是安家後裔。安泉握着安家人才能使用的钥匙,一字一句清晰地在裂痕--这个广大的封印上质问我。

『褚冥漾,你是否尝试摧毁封印?』

「安泉,我的血代表什麽你知道吗。」我并未直接回答问题,反倒是拐个弯说,「裂痕必须远离鲜血是因为覠双亲的血已经让封印饱和了。再确切点说,作为人力柱展开封印、使裂痕停止扩大甚至癒合,都是由覠母亲一个人的力量完成,那你们知道她的力量有多大、而封印本身支持的住吗。覠父亲後来和覠母亲作伴,使覠母亲不至於昏睡而给予封印过多能量。以此为基础,加上代表队出类拔萃的成员之血,还有我的,安泉,你认为封印过饱和後会发生什麽事呢。」

『褚冥漾,解封及置封之安氏,判定你──』

子乌彷佛鬼魅,从坏掉的法阵凭空冒出。他在安泉宣告我的作为之前,正大光明将我劫去。他边拖我走边碎碎念着。

「你为什麽不走。」

「那你为什麽劫我走。」平平反问,我耸肩,「子乌你变成我的共犯罗。」

子乌皱眉,「你可以正常一点吗?」

「彼此彼此。」我偏头故作无辜,但是面瘫装无辜的画面实在是不太雅观,於是我扯开话题,「你队友呢。」

「安不会与妹妹对干,其他都去作指定任务。」他顿了一阵才补说,「不想和你当对手,不想破坏你的计画。我明白你。」

我朝他冷哼。

「世界合一。」他轻声说,「所有......。」

我没有继续听下去。

那就像是虚伪的谎言,甜美的毒药。我不想听。从一开始我没有考虑过他选择的路,就是因为他的希望过於渺茫,彷佛浓雾中盛开的水晶花,美丽而不实际。

「褚冥漾。」

他不再呢喃,突然大声喊我。

「把我算计进去吧。」

「别说傻话了!靠!褚你弄的草木皆兵害我好难做事!碍手碍脚的。」就在某人说完话的一瞬间,刚来没多久的黑昙亚没好气的插话,他翻白眼,「乌鹫还和你刻意漏掉的阴影闹得不可开交,我根本接近不了那里。」

我想了想,「自行加油。比赛现正热映中。」

啪。

某人顺手巴了我後脑勺。

「子乌,奉劝你一句,快去完成指定项目。」我边揉着後脑边装正经,结束子乌的将他算计的提议。毕竟恶势力当前恶势力当前,我这个後天性面瘫还是要对天然冷气心悦臣服......不对,我的中文好像怪怪的。我再度启动移动阵,「我去找乌鹫了。各种方面的保重,两位。」

「褚!」

安全远离杀气浓厚处。我松了一口气。

我招手,乌鹫犹豫一阵子才飞到我的手臂上。他脸色有着忧伤和寂寞。我抚摸他的头,抬眼望着景罗天操控的阴影。阴影不受控制地吞噬着他所触及的一切,并造成种族的黑化、死亡。冷眼看着,我往前踏两步,不带惋惜及同情地裁判。

『景罗天触犯规则,判处死刑。其队员知情不报丧失比赛资格。殊律耶恩已有猜测而未告知,视同知情者,念其为代表者,判其无法参与此阶段的比赛,并拔除队员三名。』停顿几秒来阻止景罗天的逃离,而後我续道,『坠夕黑昙斯及其队员故意游走规则边缘,念其初犯,各拔除两名队员。』

乌鹫与我四目对视。他以孩童纯真的眼朝我一笑,便幻化成一柄巨大的重剑。与此同时,我飞快地念着咒语,让文字交织为一张细密的网,困住景罗天及阴影碎片。咬破左手食指,一滴混着其他颜色的血,停滞在半空中,然後迅速没入重剑的玄色剑柄。我举起变轻许多的重剑,随意地破空一划。

「阴影本就是黑色种族的克星。景罗天,你认为你逃得过吗。」

语毕,我再次呢喃着古老文字,古通用语加强我那一划的力度及准度,也强迫性地使景罗天的速度减缓。理所当然,毫无悬念地击中目标。阴影碎片停止几秒,随即望受伤的景罗天集中。虽然明白阴影碎片只是被景罗天操纵,我还是几步可见的皱眉。

我左食指滴出三滴血,没入剑柄。

掷出重剑、贯穿景罗天的躯体,直至重剑前端插入泥土。灰白色的血流了出来,立即被风吹散。景罗天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成粉末、渐渐消逝。只留一柄重剑及低回不已的阴影碎片。

──如果觉得疲倦就沉睡吧,身为阴影一部份的孩子。

不久,深色碎片静置在重见旁侧。

『漾漾。别哭、别逞强喔!』乌鹫露出大大的笑容,『漾漾说过会陪乌鹫、所以乌鹫也会陪漾漾喔!』

拾起碎片、暂时与乌鹫的大豆摆在一起。

大气精灵传来讯息。黑与白将我的命令完美执行了。黑昙亚顺利潜入他的目的地。

重剑又成了一只乌鸦,乌鸦站在我肩膀。

『祂和安泉接触了。』沝栬一副我早就知道会如此这般的神情,半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接下来你要怎麽办呢?』

我转身慢慢离去。

裂痕因为景罗天的血剧烈震动,但我步伐稳健,丝毫不受此影响。

「当然是到裂痕的原点罗。沝栬,这就是大魔王的职责。」

『第一次听到这麽奇特的说法,褚冥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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