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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是离开你，是不顾一切的保护你。
我一直是这样坚信着，也才能如此坚持着和你之间那道冰冷的空气，带上那副面具，笑得浅浅地推开你所伸出的双手。
是啊。
你眼底一瞬间的受挫，是我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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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夏碎，我恐怕不能及时回去处理任务了。』
『……出了事情吗？』
『嗯。我有向公会申请了任务支援，过几天就会过去。』
『其实也不需要，这里只是鬼族数量多了点……算了，冰炎你那里也注意安全。』
『还有褚他的家人都在，不可以因为同一个屋檐下就乱来喔。』
『……有事我会再跟你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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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灵之森，巨型沙漠植物交错而成的森林地带，栖息动物以灵巧的小型飞雨灵兽为主，另外尚有许多昆虫与食肉性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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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戴着能剧鬼面的艳红衣袍时，我并不感到讶异。
「冰炎……请你来的吗？」暗暗挑眉。
『最近在荒灵之森周遭的城镇，有遭到中阶鬼族骚扰的情形。由於位处受到术法限制的区域，加上那里的区域资料并不完善、潜藏鬼族聚集而被判定为紫袍以上的任务。』
故作的泰然自若，是一直紧揪着衣角的左手所泄的。千冬岁静默了些秒，才用有着情报班一惯性的机械式语气报告着支援任务的情况。漂亮、不着痕迹，我也不打算一一细想接下来的後续，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褚最近过得很辛苦吧？」整装身上的紫袍，随口抛去问题。以冰炎究极的斯巴达奉行主义，加上黑袍任务的挑战性，即便只是旁观，褚也大概会被逼迫哭着召唤米纳斯吧。
「……能够实地与黑袍执行任务，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遮掩什麽似的推了眼镜，我想起这是他紧张时会有的小动作，「虽然对漾漾来说……可能真的是个灾难，但是冰炎学长的苦心他以後一定会懂的。」
嗯，冰炎那个铁血式的终极教育，熬过来就没问题了。
虽然有时真的会觉得，褚很可怜。
「……嗯……夏碎哥，也是这样与冰炎学长熬过来的？」那双紫金色的眼睛带着胆怯。
「我没有褚那麽……壮烈，不过我的确从他身上学习很多东西。」
「夏……紫袍，请做出战斗准备。」中断交谈，面具後的表情甚是凝重，俐落地往後方的巨树枝上翻身，架起一大满弓随时待发。「情况判断，此一地段为鬼族群聚的区域。数量尚在范围内，中距离为最佳攻守方式。」
与锐利箭头同一方向，乍看无动静的巨腐木干後充斥淡淡的黑暗气息。
我唇角微微地上扬。
「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袭击者见识你的剽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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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夏碎哥哥。
什麽时候你会回家，什麽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水，什麽时候你会教我用叶子吹出好听的声音来，什麽时候可以一起缩在暖烘烘的被窝，什麽时候……夏天才愿意回到冬天的身边？
到什麽时候，我们之间才没有漠视和隔阂。
到什麽时候，我才有足够的力量在站在你旁边。
哥，这些疑惑比我们当年彻夜所数的星星还要多啊。
我的夏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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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走石，一阵阵的浓臭味。
乾燥的沙质地面惨不忍睹的充斥鬼族屍体，猛力地朝侧方一个回卷，冬翎甩硬是绞死那个看起来较为难缠的中阶鬼族，顺带刮起利风劈开周围的低阶鬼众。
咻咻咻的破风声音不断射杀较远的鬼群，银色的箭雨随着艳红色身影灵活飞越而威力倍增，动作迟钝的鬼族几乎完全无法抵抗，就成了他冷箭下的虚无。
我心底除了佩服，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飞起的血渍，溅出此起彼落的难听哀嚎。
汹涌疯狂。
鬼族以我们为中心大量地被屠杀，又大量地持续聚集占了数量上风。
「这里不对劲……数量。」抽出风符，黑色的刀直劈离身最近的单眼鬼族。眼神搜索着千冬岁，让他回报情报班获取更多资讯，「千冬岁！」
「紫袍，鬼族额上有深黄色的印记，情报班回覆印记所属荒丘贵族萨尔。目前首要任务为净化受控的鬼族确保周围村落不会受到侵扰，印记与贵族方面公会已经派出袍级额外执行追踪。」与我背对着，听见千冬岁冷静的语调和斩断什麽的撕裂声传来，「不过，公会方面亦询问是否有加派人手的需求。紫袍的判断是？」
「……如果可以，请派几位擅长净化的人员。」这里近乎都是些浪费体力的小角色，又是一鼓作气力鞭涌上的鬼族。所以如果能进行大型阵法的净化是最好不过，「另外，这里的地形不利於我们。我提议转移战斗的地点。」
「……了解。」停顿後才回答，千冬岁像是在思索什麽。随後又抽出爆符，杀散一圈的鬼族并开出路来。
荒灵之森的有意识古老植物非常的多，这也是被列为禁止术法区域使用的原因之一。放慢脚步，好让那些鬼族不至於追丢，一边仔细地看着四周未开发过的荒景。最後跑到一处半山腰的地方，我们好整以暇地面对几许跑得较快的鬼族。
我提起冬翎甩，半转过手腕准备再次大肆挥舞。突然，一只红色的衣袖挡在我的身前，我偏过头看着千冬岁，才察觉破界弓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收回，原先提弓的左手现在所拿的是一列的褐色符咒，开扇似的架式，我隐约猜到他想做什麽。
「……你想进行净化作业？」雪野家族的除魔净化是首屈一指，但那是只有当家才能学习的祖传秘法，现任的当家是父亲……就常理而言，千冬岁学习到的应该是基础的破魔术而非较深奥的巨型阵法。
「是的。」
「阵法进行需要维持时间，此期间我将失去行动能力……」目光看向前方，千冬岁缓缓地走至空旷处，右手取出了一块深红色矿石，「还请紫袍帮助驱离干扰。」
语毕，千冬岁俐落地画起大致的阵式，并在其上面再加诸许多复杂的咒文和图样。
拉开幻武兵器，我也着手开始进行工作。
柔绿色的萤光，应该说是很像萤火虫萤光的颜色，淡淡的感觉。
完成後的阵法精密度不输冰炎的讲究，以千冬岁为中央展开一个极为浩大的八卦型阵法，古老文字隐隐散发着力量。
千冬岁嘴中念念有词，手不断变化着结印的动作，萦绕着他的那股力量的风浅浅撩起他几许的黑发，红色的衣摆也浮动着，不停环绕的柔光昇华这个阵法所潜藏的强大。
但是哪里不对劲？
是不是自己漏了什麽没有注意到？
『最近在荒灵之森周遭的城镇，有遭到中阶鬼族骚扰的情形。由於位处受到术法限制的区域，加上那里的区域资料并不完善、潜藏鬼族聚集而被判定为紫袍以上的任务。
……目前位处受到术法限制的区域……』
千冬岁的阵法，如果不是术法是靠什麽来发动的？
「我想替你……做些什麽。」千冬岁放下双手，力量俨然无法遏止地快要散出，紫色的眼睛覆盖着金色的诡魅，「至少，我可以尽我最大的努力，撑住这个净化的阵法。」
……等等────「千冬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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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慢动作的镜头，不断不断拉近。
千冬岁依旧立足於那个中心点，过於强烈的光线漂净了周遭的黑暗种族，瞬间化为暗烟硝飘散，那与我极为相似的脸庞微微皱眉，白青的脸色硬是挺住维持阵法的运转，全身因为咒文所释放的力量而被刮出血痕。
红色的细细碎布，几许依稀的血腥味，透过视网膜与嗅味让我定格在那里。并不是对於眼前感到过於震撼，也不是因为他的行为感到愤怒。
只是，突然醒了。
紫金色的眼睛没有看着我，千冬岁是闭上眼的。
但，几滴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漫漫掉落，被吹散在无形的风里
心底浮现一句话。
「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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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替千冬岁擦拭着脸上的沙尘，漂亮的皮肤总算是乾净了点。
这里是医疗班。
刚才的净化阵法是以主阵者的精神力运转，咒文则只是辅佐连结的功能，所以不太算是所谓的术法。当然也和取自於大自然的精灵百句歌有微妙的差异，一个取自发动者，一个则取自万物。
『等他睡醒应该就会好啦！如果你要去交付任务就由我来看照也可以。』提尔从冰箱拿出两罐饮料，其中一罐抛给我。接下後，我笑着婉拒他的建议，反正都两天没睡了，不差这几个小时。
千冬岁，你一直都是我想保护的。
但是在那个当下，我无法阻止你，你的眼神让我狠不下心阻碍你。
爱你，是离开你，是不顾一切的保护你
我一直是这样坚信着，也才能如此坚持着和你之间那道冰冷的空气，带上那副面具，笑得浅浅地推开你所伸出的双手。
「我想替你……做些什麽。」
抚平他的浏海，底下沉睡的眼眸是如此的有力量，也如此得让人放不下。
在杂乱与沙尘里，依旧散发光辉的眼神。
「没有想到……你已经成长得可以独当一面了。」那时的娃儿，只会找糖呢。
小小软软的手掌，上头放了几颗彩色的金平糖。
是我的弟弟最喜欢吃的零嘴，每次来我房内捣乱时总不免巴着我的衣摆讨糖，问了他怎麽不去炊房讨些供奉额外做的糕点吃，却总是只酿泪珠看着我。
所以我的房里，直到现在还是摆着糖。
星星似的金平糖，装着一罐罐的彩，从前让千冬岁窝着小手吃，现在则让小亭慢慢舔尝。
「……哥？」睫毛轻轻地扇动，我回应他的声音。「感觉好点了吗？」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千冬岁清瘦的手掌遮住他自己的脸，另一手无力却紧握着床单，扯出一丝皱痕，「哥，对不起……我还是不够强、但是……」
挪开他的手，千冬岁驼红的鼻不顺地吸着气，「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并肩，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度过一切……对不起，哥、对不起。」
「我想要倒映在你的眼睛里，想要伴随……」千冬岁闭上眼睛，他微微颤抖的手拉着我的衣摆，我记起了那日我倒在血泊中，他的悲伤也是如此显然，「夏碎哥不要再疏远我了，好吗……」
旋即，千冬岁又昏昏睡去。
那天我没有回去紫馆，只是请阿斯利安带点东西去给小亭。我握着千冬岁的手，和印象中不一样了，这是一双长着薄茧的手，证实经年累月的努力不是虚存。
他的外貌变了些，他的声音变了些，但还是有许多当初我离开时从未改变的。
『哥哥！哥哥！』哭着大喊我的名字，泪珠滴滴答答掉在每步他的足迹旁。
千冬岁，他依然追逐着我的身影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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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时光惹的祸。
人人都因为时间而有了改变，但是我想，有些事情是不能被挪偏的。
想守护你，直到鞠躬尽瘁。
「千冬岁，你希望我怎麽做？」
碰触那张与自已极相似，却带着几分清澈与纤细的脸，我问着。
不会有回应的嘴唇，在月光的柔柔映照下吐着平顺呼吸，或许，我比千冬岁所想得更渴望能够靠近他。光是同处一个空间里，心上就暖烘烘的满足。
「我还是想保护你，千冬岁。」俯身摩擦过柔软的唇，感觉耳边响起悠远的咏叹调。
但，或许明早你醒过来後，我能够回应你依旧毫不偏移的感情。
比起在血泊中哭泣的痛彻心扉，能够给予你笑容的时间我想是更加该珍惜的，对吧。
看着你那双能够在烽火之中仍带着光辉的眼睛，将你映在我的眼底。
你也会，将我融入你的瞳孔里。
「傻孩子。」放缓地阖上双眼。
「岁，我不会走了。」
Theend.
零崎2010.09.01/2015.0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