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明白,界線 — 09

正文 我明白,界線 — 09

等杨光停好车後,我们两人就一起进入店里,扑鼻而来的是炸鸡、汉堡、薯条的香气,他叫我先去挑位置,餐点他买就好,於是我挑了一处偏远的角落,我很喜欢在偏远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用餐,因为这样才有自己的空间,以前几个较知心的同学只是对我哈哈哈的笑说「你只是吃相太难看,怕吓到路人吧。」

呿,什麽嘛,她们真是的。

「小馨馨,你吃鱼排堡好不好?」不久,杨光就拿着两个各放有一个汉堡一杯饮料的托盘走来我旁边的位置。

「我吃鱼排堡,那你吃什麽堡?」

「啊哈!当然是我梦寐以求的卡啦鸡腿堡罗,上次不知道是谁随便买路边的就想塘塞我。」他又是邪笑瞅着我。

我白他一眼,「你还真会记仇喔,」我向他伸出右手「请问多日以来的早餐费哩?」

「好啦,」他掏出他黑色的皮夹,拿了一千块「给,不用找了。」

我睁着大眼「一千块?不用找?」

他疑惑「对呀,啧!啧!你看我人多好,其他就给你当跑腿。」

我打了他的臂膀「好个头啦!一千哪够,」接着我把他的点餐明细拿出来「呐,请看,目前你欠我一千七百零七元。」

「哇!」他的眼睛瞪得比我还要大。

「怎样,被自己那麽大的食量吓到了吧!」我得意得阖上记帐本,直直的看着他。

「啧!一点也没有,想必你一定很羡慕我就算会吃但是身材一样是特优级的,没有老头的啤酒肚。」他拍拍自己的肚子。

自我感觉良好的自恋狂,懒的理他,我继续伸手要回七百零七元。

「好啦,七百零七就七百零七,拿去。」他一副不太情愿的把钞票和铜板通通塞进我的手里,然後自己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扒开汉堡的包装纸,大口大口地猛啃。

「结果哩?」我忽然蹦出了这句没头没尾的问句。

他停下动作「什麽结果哩?」

「随便在路边买的跟速食店的哪个好吃?」

他想了一下「嗯……其实各有各的特色啦,你买的吃起来比较清爽,速食店的比较重口味,但比吃的比较习惯,都很不错。」

我拍了三下桌子「是吧!是吧!其实啊,很多事情都是一样,不管是食物方面,家庭方面,朋友方面,甚至爱情,如果你没有去尝试,只是一味的猜测、想像,到了最後最後,错过、後悔和不堪回首都已经写入历史,无法更动了。」

他点点头,眼神变得很正经「小馨馨,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为什麽会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讲出这种沉重的人生观,差点害我噎到就是了,干嘛啊?被你男朋友抛弃喔。」

才刚在心里想说他变正经了而已,过没多久就乌鸦嘴的说我被男朋友抛弃,呿!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才不会,我觉得这是人生永远的课题,你才被男朋友给抛弃哩,不要乱讲话!」

「我哪里来男朋友啊,小馨馨,你是不是真的被你男友……唔……」我不给他说出「抛弃」二字的机会,拿起他的汉堡,大力的塞进他的嘴。

「吃你的汉堡!少说废话。」我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端起饮料优雅的啜了一口。

「咳咳……咳……」他感觉痛苦的拍着他的胸口,我则是感到有点愧疚的拍着他的背。

「你、你没事吧,好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立刻帮你叫救护车,你撑住喔。」眼看杨光越咳越厉害,好像要出人命了,我的眼眶不自觉的掉下眼泪,又急又自责的拿出手机,按下救护专线的三字号码,正当我要按下拨出的键时,一只大手抢过我的手机。

〝哔〞杨光坏笑的删除号码,把手机还给我。

我吓傻了,顿时明白,他,死无赖,自恋狂杨光,根本没事,只是唬我而已!

我瞪视他,赶进将脸上的泪水抹乾,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事啦!看你那麽急。」他递给我张面纸,我没收,虽然我也有错,但他这玩笑开太大了。

打开汉堡,我开始闷闷的吃,不理他在旁边喃喃自语,专心的吃着鱼排堡。

面前突然传来的一阵香水味盖掉我们手上的食物香味,我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位OL穿着的女子,她的脸没化妆,但是很漂亮,所谓天生丽质就是这样。

「愈盈早啊。」杨光跟我们面前这位陌生女子打招呼,眼神变得好柔好柔。

「唉,杨光,你还是没变,就告诉你烧饼、油条比这个好吃。」那个女子拉开我们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并对我微微笑,我也礼貌的以笑回礼。

「这妹妹怎麽了,怎麽好像在哭呢,杨光,你干了什麽好事?」那女子摸摸我的头,之後霸气十足的看着装无辜的杨光。

「愈盈,我没被她欺负就阿弥陀佛了,我哪敢欺负她啊。」我瞪了他一眼後跟那个叫愈盈的女子说了声没事。

「欸,杨光,我听说你在当高中数学老师耶,真的假的?」

「真的啊,不过是个代理班导,帮你们互相介绍一下,」他指着我对女子说「她叫宋品馨,是我的学生兼帮手。」紧接着,拉着那女子对我说「这位是葛愈盈,是我大学时候的大我两届的直系学姐。」

「你好。」她伸出手想与我握手,我也伸出手礼貌的回应「你好。」

原来这个女子是杨光的学姐呀。

「品馨,这个名字真好听,你直接叫我愈盈吧,我讨厌别人叫我愈盈姐,听起来好恶心、好做作。」

我点点头,她笑笑後,望像杨光,开始跟杨光聊起一些属於他们,我不知道的事,我只能默默的边吃着桌上的食物,边听他们聊着,「哪个教授最机车」「打排球赛的时光」「最近好不好」和「有没有交往对象」诸如此类的内容,许久,愈盈说她还要忙,所以就离开了。

杨光端起饮料畅快灌下一大口,「别气了,小馨馨。」

「哼。」我没理会他,吃完最後一口汉堡,喝掉最後一口饮料,拿起纸巾,擦拭桌面。

「不然今天这顿算我的,我请嘛。」他握住我正在擦桌子的手。

我被他哀求的表情逗笑了「这还差不多。」

他也笑了。

他吃了份优惠早餐还嫌不够,还去柜台买了巧克力饼口味的炫炫冰和一份大薯,我真的严重怀疑他跟牛一样有四个胃,不然怎麽会吃那麽多。

等他吃饱喝足後,我们乘着他黑色的摩托车,往更上面的山顶去,他说上面有一大片很美的风景,不带我去看会很可惜。

群山环绕,但没有绿意盎然,因为已经入秋了,但是有一整片很有诗意的枫叶林,橘黄相间,配上几片还绿着的叶,使我心情豁然开朗,很难想像这样美的风景,竟然会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怎麽样啊?很美吧!」杨光朝我走来,弯下腰拾了一片枫叶放在我手上。

我们沿路走走停停,踏着橘黄色的地毯,赏着美美的景来到了这山的尽头。

我们趴在用竹子编织的围篱上,「杨光,有那麽美的景,也不交代我带相机来。」

「不用带啊,有些事物、风景,如果你很喜欢,非常在意,就将会狠狠的烙印在你的心底,就算哪天你想忘记,还是会挥之不去。」

他眺望着彼端,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我跟他说出来的话都那麽沉重。

「葛愈盈,他除了是我的直系学姐外,还是我的……前女友。」

什麽?前女、前女友,难怪刚刚他看她的眼神会那麽的不同,我没给任何回应,就让他继续讲。

「那时我还是菜鸟新生,在排球场上遇见她,她被他们班上推选出来参加排球比赛,对排球一窍不通的她,顶着烈日在球场上练习时被我看到,她认真的模样把我吸引住,」他拿起矿泉水,喝了一些,继续说,「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就跟她很好,常一起吃饭,聊天、谈课业,很悲伤的我发现我喜欢上大我两岁的她,我怕她会讨厌姐弟恋,所以一直没跟她告白,在一次酒後吐真言的情况下,我终於告白了,而且还吐了她一整身。」他又喝了水。

「所以千万别在别人面前喝得太醉。」这是我给他的回应。

「一点也不,就是因为醉了,我才有机会跟她在一起的,」他抓抓头,乾笑了几声,「虽然……虽然後来还是被她甩了。」

「愈盈她原本想当老师,最爱的食物是烧饼、油条,只是她为了她现在的男朋友,所以开了一间速食店在那里,就是刚刚那间。」

「喔,所以你除了想吃优惠餐,也想叙叙旧啊。」我笑着调侃他。

「是吧。」他耸耸肩,没否认。

此刻他的眼睛好像又飘到更远更远的地方,看不出他的思绪,黑色瞳孔里印着未知的影子,他好像不是我认的杨光。

「走吧,小馨馨,该回去了。」

「嗯。」

沿路直走,走回刚刚的起点,一样被他载着,我却觉得好飘渺、好忧伤,一路上没有说话,被他安全地载回我的套房,互说再见之後,他一样转身骑走,这星期的周末实在不是很完美,总是觉得有很大的部分不一样了,我也猜不透是哪里,总而言之,一整个就是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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