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暧昧的天气,天很蓝,风很轻。美丽的樱花把整条街都染成了粉红色。花瓣随风飘摇,雨一样绵密。
一个女孩子徘徊在这条寂静的街茂密的樱花树下。看着对面街上那一扇贴了黑色防光膜的门,和上面别致邪肆的暗纹发呆。
不知道迟疑了多久,最终咬了咬雪白细碎的小牙,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制服衣襟,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推开那道门,风铃叮咚的响了起来。店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让她有一瞬间看不清东西,随即她就被门庭对着门口的一幅张扬的抽象画吓了一跳,忍不住抖了一下。
樱有些犹豫,很想掉头走掉。一声轻咳适时的在左侧响起。
樱转过头,看着角落黑色斑驳的旧沙发里坐着一个身影,忙转过身冲他点头施礼。
"对不起,请问现在是营业时间么?"
角落里的男子眯起眼睛打量着站在门厅的女孩,眼神和那幅画一样,张扬着一种毫无保留的肆虐气息。樱在他的注视下有些许不安。
"要纹身?"
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些许磁性的共鸣,很好听。琰看她点了点头,依然那样拘束的站在那里。
这个女孩留着及肩的黑色直发,大大的眼睛躲在睫毛构成的阴影下闪着光,樱红的小嘴用力的抿着,身上穿着附近一个中学的制服,纤细的小腿裹在白色的学生袜里面,黑色的圆头皮鞋在原地微微的颤动。
"满十八岁了么?"
琰看出她的紧张,又扔了一个问题为她,很满意的看她习惯性的缩着肩膀,看起来更加的娇小。
樱又点点头,打开从进门就紧紧抓在手里的书包,拿出一个EmilyTheStrange的钱包,拿了身份证递过来。
他本不想看,只是突然玩心涌起,伸出一只手指勾了勾,很不庄重的动作。
"过来。"
樱迟疑了一下,没有动。
"过来,拿给我看。"
像是怕吓到她,琰的声音放轻了一些,含着些许的温柔,听在樱的耳朵里,有种让人迷惑的奇异力量。
樱下意识的走了过去。走的近了,她看清角落里是个年轻的男子,慵懒的歪靠在沙发里,染成栗色的长发斜斜的搭在他窄窄的脸侧,嘴唇寡情的单薄,鼻子很挺,一双眼睛放肆的看着她,像一只隐藏在角落看着猎物的兽。樱忙垂下眼,心脏止不住剧烈的跳动。
琰从她的手里拿过那张小纸片。她的手指很漂亮,纤细修长,粉色圆滑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皮肤很白,素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瑕疵。看着她又抓回书包的提手,手指紧紧地抓着,仿佛那是一件救命的神器。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卡片,堂本樱,上个星期才满十八岁。年轻,纯洁,稚嫩,像小树芽一样,让人心痒难耐。
"要纹什么?"
樱没有讲话,他以为她想要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再也不打算说话了。
"蜘蛛。"
她的声音很小,有些颤抖。
"蜘蛛?"
琰的嘴角抖动了一下,没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子,会想要纹一只如此可怕恶心的虫子。通常想要送给自己十八岁成人礼物的女孩子都会选择蝴蝶,或者玫瑰花之类的图案,有时候也有卡通人物,或者恋人的名字。
"纹在哪里?"
樱的脸一红,犹豫着抬手,在左侧胸前指了指。
"这里。"
他的眉毛向上一挑。
"为什么?"
樱又开始保持沉默,整齐的牙齿咬着下唇,从苍白咬到殷红。他突然有些心疼。
"什么风格?"
樱侧着头想了想,摇摇头,细密柔顺的黑发波浪一样。他在想,如果这头发长到腰际,绝对会是致命的诱惑。
樱仰起头,密切的注视着他,大眼睛中有期待。
"你回去想好了再来吧。"
琰往沙发里沉了沉,闭上眼睛隔绝了面前女孩的影象。可是在她好像已经印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的眼珠动了动,依然看得见。
不知过了多久,琰已经开始有些困倦的感觉,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他睁开眼,她居然还在那里站着,似乎连动也没有动一下。他几乎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拜托你。"
她九十度的大礼让他条件反射的弹了起来。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看着笔直的脊背和小巧的后脑勺,叹了口气。
"起来吧。"
"拜托你一定要帮我。"
"好,好。"
他慌乱的摆摆手。看她猛得又抬起头看过来来,眼中有兴奋的光亮闪过,看得他一愣。
"不过画图需要一些时间。"
琰看着面前的女孩在他肆无忌惮的注视下又恢复到了原本窘迫的模样,嘴角微勾。
樱鼓起勇气,指了指她身边桌子上一张图。
"请问,这一张,是画给别的客人的么?"
他顺着她细长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他画给自己的,还未誊完全。
"不是,可是那并不是……"那并不是蜘蛛,那是他给自己设计的很抽象的火焰图案中心的部分。但是他停住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个不规则的图案刚好凑成一个圆。如果勉强说起来,的确看起来像一只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