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鴞一族,血统越是纯正,攻击力就会越强,他的种族不善战斗,只能迂回试试看能否唤醒烈蒙,他记得这药的初阶段是有清醒时限的......
不等铎克过多的思考,烈蒙一抖羽翅,向他挥出右臂。
他堪堪躲开,正要张嘴欲做什麽,两颗犬齿已然变得尖长,又停下,望望怀里的昏迷女子,眼底揉开一片不明的暗涌。
“铎克小心!”是伊贝纱,她慌张的靠近他们,一个踢腿挡开了烈蒙。
“你发什麽愣,怎麽不用拾音?”做着护卫的动作,她间或回头看他一眼。
拾音,又叫第十音节,因为没有谁可以忍受到他第十次的叫响,就会七孔流血而亡。
那样做,人类又怎麽可能承受得了?
伊贝纱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个她意料到却最不想意料的女子,心中揪痛着莫名的酸楚,唯有将全部的注意集中到另一个麻烦上。
“你疯了!给我清醒清醒!”伊贝纱怒喊着和烈蒙厮打起来,她这时才见到他的惊变之处,狠狠的一怔,烈蒙脸上诡异的纹路,有点眼熟......
趁着他们纠缠之时,铎克慢慢飞回地面,一批军士和医护人员早聚集在那待命,他们或仰望天空或手忙脚乱的救治舒然,当舒然被抬上担架送往医院大楼,正巧赶来的龙迪和薇安看到她沾满鲜血的脸,仿佛是开到靡荼的红色婴螺花,盛极而衰的死亡。
龙迪的胸口一紧,下意识的想随上他们,怀里的薇安这时惊叫一声:“伊贝纱姑姑!”
铎克闻声去瞧,但见,烈蒙双手从後面抓住她羽翼的翅骨,他目色狂乱,左腿的膝盖突然抵在她的背脊中央,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用力掰去,他甚至觉得听到了那干脆的“哢嚓”声。
“啊啊──”伊贝纱痛苦的叫喊中透着凄厉,她无法驾驭引以为傲的羽翼,只能任由自己由天空向地面下坠。
她因伤势微微扭曲的脸上,闪现了一丝恍惚,那天人类的女子是不是也见到她现在见到的景致?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得抓不住,变得模糊,她掳走了舒然,会不会是种错误?
至少舒然会有他来救,她呢?
伊贝纱抵不了那潮汐般的萧瑟,这种感觉太陌生,让人恐惧,又让人以为下一秒会被它淹没。
人类到底有什麽好......
速度忽的静止,没有预想的坚冷的大地,没有脑浆迸裂,没有.....
她勉强睁开眼睛,男子光洁的下颚伴着俯视的清冷角度,冰灰的眼眸寂静之中流露挣扎。
“铎克......”
他有些懊恼,不了解自己见到她陨落时的不忍之心,因何而来,於是皱眉半天,接着冲五区的军士喊:“你们到底是不是羽禽族!难道让我一个外区的兽人救你们的阁下吗!”
烈蒙在空中又是一记尖啸,震得众人只来得及捂耳。
“爸爸!”
薇安夹着哭音的唤,雪白的小手才抹掉眼泪又有新的涌出来。
舒然在担架的不稳中昏昏沈沈的半醒游离,眯着眼睛,眼角不时被额头滴下的血珠遮蔽,便是一层淡红,她费力的眨一眨,才又看清那些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们在望着上面,是什麽啊?啊,对了,我正要去找那个混蛋执政官的,要谈条件,却被他弄伤了......月神之泪,我的月神之泪.....
不停晃动的人脸,不停晃动的他们,她只是想回家,真的只是想回家,可是,为什麽偏偏会惹出这麽多的事啊.....
在舒然彻底陷进黑暗之际,耳边最後听到的却不知是谁的吼声:“希娅,你要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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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醒醒啊,醒醒,舒子?”
谁啊,不知道本姑娘困着呢。
“你、给、我、醒、过、来!!”女子的爆喊终於让床上的懒人动了动。
“三分锺......再让我睡三分锺......”
“睡你个头啊,你都昏迷一星期啦!”这次女人不再忍耐直接拽着她的耳朵,把她滴溜起来。
“痛痛痛,干什麽啊,又找星辰勋章,又是要死要活的,湳蛰你还......”
她的咒骂戛然而止,好半天直盯着眼前的女人看啊看,又豁的转头猛瞧房间四周,那神情似乎是见到了天外来客的惊悚。
女子不敢再动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出什麽好歹,直认为她可能缓过神了,才谨慎的试探:
“舒子,你没事吧?”
舒然一下把眼光聚集在她身上,一脚踹开被子,做猛兽状的扑向她:“旖娜,是你,真的是你!!”
赵旖娜被她生生搂得喘不过气,憋着一股劲推开她,脸色通红:“咳咳....你想谋杀啊!”
舒然实在太高兴了,看着白色的房间,哪里都是她熟悉的东西,床边的矮桌上放着她上大学老爸给买的手表,还有她赶韩剧潮流买的手机,都在,是她的世界!
“旖娜,今天是几号?离你结婚那天过了多久?”
赵旖娜奇怪的瞅瞅她,随即右手一拍脑门:“你肯定是让海浪打晕了,我理解我理解,你别提什麽婚礼啊,我现在一想到大海都要吐了,你说我是不是出门没拜神,一生唯一的婚礼和那家夏威夷海滩酒店的费用一块随着大海没了!”
这就是大她三岁的金兰好友赵旖娜,她们同住一片富豪小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校友,毕业後,赵旖娜直接和外国男友海外结婚定居。
对,这才对,她,居然又回到她的地球了,哦也!!
我去你的勋章,我去你的执政官,我去你的什麽兽人,我鄙视那个世界的一切一切!我自由了!
舒然的心满载着从未有过的欢喜,拉着赵旖娜的手蹦蹦跳跳。
“停停停,我晕,你就算死里逃生也不用这麽开心啊。”
舒然感受到她的体温,心下更是确认,於是问道:“这里还是夏威夷吗,我爸妈他们一定很担心我吧。”
赵旖娜笑了笑,但很快就在脸上结出了凝重。
“你倒是个坚强的,海难後不到两小时就让搜救船捞出来了,只是,茗苏......”
舒然闻言安静下来,茗苏,是的,她也卷进了那场灾难,为了救她。
“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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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合上书,抬头看看头顶的阳光,温暖如昔,温润如玉。
在这家医院已经待了一星期了,因为在昏迷的这段期间,一场大风暴袭击了整个北美大陆,许多航班停飞,因此她的父母暂时过不来接她,得知她没事倒也放心不少。
舒然不禁再次感慨,究竟有没有去过那个不可理解的世界呢?会不会它只是她昏迷时的一场大梦呢,如今梦醒,自然什麽都不存在了,但......真实得近乎可怕。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脆生生的铃声从横椅後面的花丛里传来。
舒然扭头看去,什麽都没有,只是花团锦簇。
“叮铃铃、叮铃铃.......”她正要转正身子,铃声又响了起来,有些远,有些空洞,然後一阵凉风吹到她的後脖颈,竖起她一身的汗毛。
铃铛......难道被海浪拍出脑震荡产生幻觉了?
舒然拿起书,立刻站起来,朝医院大楼走,若无其事的不肯向後再看一眼。
直至走到医院大厅,铃声消失了。
她轻轻吁口气,也没了看书的兴致,想着回病房睡会吧。
搭上电梯,她才按下上行键,门缓缓的关上时,一只男人的手突然挡住,硬是拉开了电梯门。
“Sorry......”男人磁性的声音半途而殁。
舒然也惊得双目圆睁。
他身形高高,栗色的头发抓出层层纹理,显得时尚而英俊,欧洲人的深邃脸部轮廓,让他亮眼的如同男模明星,但这都不是让舒然呆住的原因,而是──
“雪.......”她终於闭上嘴巴,脸色坚硬的嚅嗫出这一个字。
男人眼眸亮亮的,饶有兴趣的望着这名脸冒绿色的亚裔女子,嘴角是习惯的浅笑,但那里并无熟识之意。
舒然放缓自己的紧张,他......不认识我?
“Cannotstandintheway?”他的身後又冒出一道嗓音,舒然只觉得分外熟悉啊,心里的不妙是一拨接着一拨。
和雪相像的男人,朝後抱歉的一笑,撑开电梯门,走了进去,随後,又进来三个男人。
三个煞神啊!
老天你搞什麽啊!本以为是个梦,怎麽梦里的的人都跑到现实了?!
偏偏还环侍她的左右!
通过门上的镜面反射,那後进来的男人,不正是烈蒙、铎克、还有龙迪!
他们都一脸的互不相识,也不认识她的样子,分别按了电梯的楼层键,就站着等待。
丫的,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