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爱情也有权利保持缄默
狑秀
还记得见到莫莫的第一天，那时妈妈说弟弟的幼稚园同学要来家里玩，我知道她是中班橘子班的小孩，我远远的看过她几次。
印象中她有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和傻兮兮的笑容。
阿光喊她莫莫，我问阿光为什麽要这麽叫她，「因为姓氏很稀有。」阿光这麽回答我，要比姓氏稀有的话，我们家也不会输的。
俗话说的好，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莫莫来到我们家，连第一步都还没踏进来，就在门口跌了一大跤。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都花在大哭上。
那时我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从此之後，就对这个女生没有什麽好脸色。
最後，那天莫莫之所以会停止哭泣，都是因为阿光。
他跑到哭泣的莫莫身边，虽然莫莫并没有受伤，他还是问了她会痛的地方，接着他拿出了一个OK绷。
上头有爱心和小花的图案，替莫莫贴上。
「小花花拥有魔法，很快就会把莫莫的伤治好，所以不要哭了喔。」阿光摸了摸莫莫的头，这举动让莫莫立马停止哭泣，并露出开心的笑容。
「谢谢你，阿光。」
那时我只觉得我弟弟好温柔、真可靠，而这个女孩子根本是来乱的。
我对莫莫维持这样的糟糕印象，直到升上小学。
莫莫从小傻蛋，长成了大傻蛋。
不但功课没有非常好，做事也都做不好，常常需要阿光去帮她，真是受够了这样的女生。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次体育课，我似乎是因为中暑了，所以身体感到非常不舒服，但那时怎麽可能会承认自己不舒服？
尤其在体育课还要练大队接力的时候，自然是想要好好表现。
跑了两次，我的成绩都不是很让人满意，为了让自己清凉一点，下课时，我去洗手台洗把脸，但是头还是很晕。
「秀！」我听见莫莫的声音，当场想着：「天啊，老子怎麽这麽衰，不时来我家待就算了，连在学校也要遇到你。」
「秀，你怎麽了吗？脸好红喔。」她凑到我面前，其实我根本没有准她喊我的名字，但她就自动自发的这麽叫了。
「不关你的事。」我转头想走掉，没想到她又追了上来「喂，我好心关心你耶！」
「不用你关心。」
「你是不是中暑了啊？」
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可能真的是热昏头了吧，为了闪避莫莫的纠缠，我快步地想要离开，却没注意到脚下有个网球，就这麽踩了下去，然後跌倒了。
没想到电影演的都是真的，跌倒，撞到头，接着昏过去，就这麽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人在保健室的床上。
老师说我跌倒的时候，因为头先着地，撞到了地下，所以肿了好大一个包
「是一个二年级的小女生，把你拖过来的，还一边大喊着什麽，秀要死掉了，一边哭得很凄惨，害我以为发生命案了呢。」老师笑着这麽说。
二年级的小女生吗？那铁定就是莫莫了吧。
下课的时候，莫莫来保健室看我，看我好好的坐在病床上看书，高兴得又哭又笑的「我真的以为秀会死掉，吓死我了。」她抹了抹眼睛，把眼泪擦掉。
果然是笨蛋。
但是这次，厌恶的成分似乎少了很多。
是莫莫把我带来保健室的，总觉得我似乎该跟她说个谢谢，我说的很小声、很小声，我知道莫莫没有听见，但这两个字我似乎无法再说第二次了吧。
「我特别准许你叫我名字。」我跟莫莫说，莫莫笑了「我早就在叫秀的名字了啊。」
那个笑容让我印象深刻。
之後，我对莫莫的厌恶感不见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莫莫是个傻蛋。
我发现逗这个女生很好玩，随便几句话，就能够让她的有很大的反应。
到了国中，莫莫的头发留得很长，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成了她的注册商标，她莫名地受到男生欢迎，但她完全不和其他男生来往，她会来往的也就只有我们这群从幼稚园就认识的。
有一天放学，我去一年级的教室找阿光，正好看见莫莫和班上一个男生在说笑。
那个男生和莫莫打打闹闹的，感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我不确定当时心里到底是怎麽想的，或许这麽多年，我产生了只有我可以逗莫莫的想法，我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感到非常不高兴。
我其实没有什麽好不满的。
我自己也知道，我无法干涉莫莫要和谁交朋友。
接着很快的，学校传出了莫莫和那个男生交往的传言，这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因为不是事实，所以这件事情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只有我一直记得。
当时我才发现。
原来我在乎，我一直都在乎。
回想起来，或许就是在小学时，保健室里，莫莫对我露出的那个笑容开始，我就已经陷入了。
我莫名地感到生气，可能是因为我知道，莫莫还会对除了我以外的人露出那样的笑容。
我无法忍受这样自私的自己，所以我就像以往一样，以欺负和吐槽莫莫来假装什麽事都没发生，一切都没有变。
每天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而我和莫莫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