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水火相融
冰炎耸了耸肩，「都一样，目的达成就好。」
「不一样，要赔钱！」褚冥漾扶额，一脸崩溃的想要导正这位暴力青年。
「我想我应该还付得起一扇快要坏掉的厕所门。」冰炎毫不在意地忽视被屍水腐蚀的一点渣也不剩的门板，只专注在爆出汹涌屍水的厕所内部。
「要养成爱惜公物的好习惯你懂吗？不要等你哪天炸坏了人家的古蹟圣地才後悔怎麽没有好好听学长的话。不要嫌学长罗嗦，我是为了你的未来打算，我不想看到你还没赚到钱就负债累累还要到处去跟人家道歉，这样会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还会被公会的巡司盯上……」
「褚，你很吵。」冰炎冷冷打断褚冥漾完全停不下来的碎念。
「等我踢坏的是罗浮宫的大门你在跟我说这些。」
「我绝对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啪啦──』两人身後的三扇门忽然同时打开，屍水冲出好几块白骨和破布。
褚冥漾立刻拉着冰炎退开，手中的掌心雷正对着中间那扇大开的门。
冰炎则是一脚踩碎试图抓住自己脚踝的手骨。
『滚出去──』一声低沉而阴森的吼叫从两人眼前的厕所传出，其余两扇门内冲出更多更多的白骨和破布。
「後面那扇交给你处理。」褚冥漾撇头交代冰炎。
「嗯。」冰炎点头，暗自握紧手中的长枪，转身正对着被自己踹坏大门的厕所。
走道不宽，两人的背靠着背，各自处理一方，却又紧紧相连。
褚冥漾率先开了枪。
面对浓烈的黑暗气息，他想也没有想便对着弥漫扭曲黑雾的厕所展开攻击。
在水柱喷出的同时，黑暗气息也猛然展开，浓烈的黑雾瞬间包围了以褚冥漾为圆心的范围。
「水之壁、净洁之诗歌，祈求劫难退去而净化降临。」
黑雾又在一瞬间被白光给掩盖过去。
『人类，为何你有这等能力？』厕所鬼嘶吼着，小小的隔间内聚集起更浓烈的黑雾。
「我要求对等的谈话。」褚冥漾的枪口正对着厕所，神色凝重。
『凭何？』厕所鬼冷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吾并非是为了你身上那件破袍而开口。』
【我说，我要求对等的谈话。】
褚冥漾语落，空气中竟逐渐浮现出发声之体的身影。
『不、不可能。』声音颤抖着，不可置信。
八只长短不一蜘蛛脚在空气中拚命挥舞着，却仍是一点一点的现形，蛛形男子瞪大一双复眼，唇下突兀的獠牙闪着阴寒的白光，六只脚匍匐在地，两只脚高高举起，对着褚冥漾喘息。
「自甘堕落的蛛妖。」
『此乃吾主赐予吾之领土，岂容尔等小辈在此放肆？』蛛男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挥动前肢就朝褚冥漾撒出一片青灰色的细网。
「看来，你还不认识我呢。」褚冥漾抿着的唇低低泄出轻笑，一枪射出的王水泡泡就将所有蛛丝腐蚀殆尽，「中阶鬼族还只会使用本能攻击，这样可是永远都无法挤进你们家鬼王的七大高手之中喔。」
「耶吕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闭嘴。』蛛男一声喝斥，整个形体跃起，冲出厕所往褚冥漾扑去。
「米纳斯，第二型态。」褚冥漾毫不掩饰自己的挑衅和怒气，抓起长枪挡住迎面而来的獠牙。
蛛男庞大的体积由上往下俯冲，压的褚冥漾後退了两步。
他单手撑住被蛛男压制的长枪，一个用力抽出武器，反手挑起枪头，在蛛男的下腹划出一道伤口。
蛛男吼叫着落在地面，黄黑色的浊气从他口中喷出，他立起前肢，朝褚冥漾喷出毒液。
褚冥漾侧身想要闪开，却忽然想起自己身後还站着一人，猛然改口，「光与水之网，防御。」
一片透明的水墙浮现，挡在褚冥漾和毒液之间。
然而还是有一两滴来不及阻挡的液体飞溅到黑袍上，一块烫金的术文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蒸发成轻烟。
「你先离我远一点。」褚冥漾低声告诉冰炎。
『你以为我会放他走？』蛛男闻言，阴森一笑，一只脚抬起，朝空中轻点了几下，冰炎面前的一排厕所门同时打开，无数带着扭曲气息的蜘蛛争先恐後地爬出。
蜘蛛的体形小至一个手掌，大至一颗篮球。
冰炎架起手中的长枪，以自己和褚冥漾为圆心往外画了一个圆，「炽火，毁。」
除去两人身处之地以外的范围全燃起了熊熊的白焰。
然而下一批蜘蛛却像没有看见毁灭之火一般，踏过同伴焦屍铺成的垫底继续朝冰炎扑来。
冰炎凌空跃起，毫不迟疑地踏上白焰，引开会干扰褚冥漾行动的蜘蛛群。
『想逃？』蛛男眼角一扫，随即朝冰炎喷出雾状的白丝，另一边抬起化为刀刃的前肢对抗褚冥漾的长枪。
冰炎正举起长枪要砍下那串令人作恶的白丝，头皮却感到一紧，整个人差点往後仰摔。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蛛丝早了一步缠绕住发尾，此刻自己的头发正被蛛男收紧，准备拖回蛛男身边。
「靠。」他没有犹豫，改将枪头对准自己的长发就要削下。
一颗水珠飞出，弹开了他的长枪。
冰炎一楞，抬眼便对上那双温润的墨眸。
「不可以。」褚冥漾微微勾起唇，笑意却不及眼底，「我说过，只有他们死，没有我们伤。」
「你一分一毫都不可以被动到，当然也包括你的头发。」
就像是什麽机关被触动一般，墨色中闪过一抹更浓的黑，褚冥漾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威压。
「本来，还想跟你玩久一点的。」他轻轻地笑着，墨眸盈满惋惜，转动着长枪的手腕爬上了丝丝水纹，「可是看来，游戏得结束了。」
『你什麽意思？』蛛男不知为何忽然有些退缩，张牙舞爪的前肢不知不觉停下动作。
「我想带他回去洗头发了。」褚冥漾笑着吐出轻松的玩笑话，淡然的语气却让蛛男本能的想要颤抖。
墨眸中是早已超越愤怒和怨恨的情绪，原先压住晦暗情绪的理智线已被蛛男亲手挑断，现在的褚冥漾完全没有顾忌的将杀气展露出来。
白焰在顷刻间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又一颗的泡泡，透明折射出以水蓝为中心的渐层色彩。
不停变大的泡泡从拳头大小膨胀到足以覆盖蛛男。
满地的蛛群不知在什麽时候悄然消失，连粉末也不剩，被吞噬的乾乾净净。
【鬼族，都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