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恶臭和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压下恶心的感觉，往前一看，一个被开肠剖肚的男人倒在地上，无数的蛆和虫子正啃食着他。
胃酸涌上，要不是胃里已经没什麽东西可以吐，我一定会吐个没完。
「夏姑娘，怎麽……啊。」鬼哥哥的问话嘎然而止，因为他也看见了屍体。
我皱了眉头，这里虽是林子的外围，但终究在林子里面，所以已经被追查到这里了吗？这样下去，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夏姑娘，此人是皇上的人。」
「你怎麽会知道？」
「他也是暗卫，我以前见过他几次。」
「所以是皇上派人来，却被秦家军干掉了？」
「我认为如夏姑娘所言。」
「……先回去吧，再晚天色就暗了。」
我们在林中已经潜伏了一段时日，东澈的伤势不见好转，岚儿也不断的烧了又退，不但没有好的医疗，连食物来源都成了一大问题。
我提着今天采集到的果子，心事重重的走到东澈和岚儿身边，他们两人依旧昏迷不醒。
我叹口气，将一颗果子放入嘴里，酸涩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这时候有没有很庆幸自己已经死了？」一说出口我就後悔了，「……抱歉，我不该讲这种话。」
鬼哥哥温柔一笑：「不要紧的。」
我无法面对他柔和的眼神，只好望向天空，在林木枝枒之中，依稀可以看见满月的轮廓。
饥饿感啃噬着我，只好跟鬼哥哥随便聊聊，转移注意力，直到疲惫压过腹中空虚的感觉才沉沉睡去。
然後，我又作了一个梦。
而且这个梦，我以前作过。
熟悉的月光之路在我眼前展开，我不断的往前走，因为我知道我可以见到那个人。
月光渐渐炽热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地步，我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我看见了『我』。
可是那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我。
「夏妍？」
「刘澄敏？」
我们一步步的靠近彼此，然後在距离对方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後静静的打量彼此。
她将原本的长发剪去，化为一头俏丽的短发，原本微肿的身材，也结实了不少，她的双眸有着我全然陌生的感觉，但明明就是『我』原本的眼睛。
应该说她整个人明明就是原本的『我』，却又已经不是我了。
我望进她的眼底，知道对方也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该从哪里说起好呢？」她打破了沉默，笑了笑。
「……你还记得你怎麽跟我交换身体的吗？」
「那你记得吗？」
「我一觉起来就变成你了。」
「……我也差不多。」她苦笑了一下，接着站挺了身子，「亚伦说你有通灵眼，是真的吗？」
我大吃一惊：「亚伦？那个刺青师？」
她点了头，似乎不明白为何我这麽吃惊。
亚伦以前帮我酒肉朋友刺青过，但我有通灵眼这件事连比较亲近的人都没透露过了，更别说是仅有数面之缘的刺青师。
「夏妍？」她打断了我的沉思，追问道，「是真的吗？」
我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那、那我哥哥他？」她握紧拳头，焦虑的看着我。
你哥除了死了还失忆，其他都很好。
「……我有见到他，但他想不起来自己死亡的原因。」我静静的说。
她没有一丝诧异或错愕，仅仅是哀伤的垂下了眼帘。
「是我，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