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阁上,一个男人伫立着,他望着那弯月牙,眉头深锁。那不是普通的月,而是散发着刺眼的红,这样的异状也持续了一个多月。
快了,就快了,他不想往怪力乱神的方向去想,但是纳兰一脉的确流传着这样的一个故事:「太平盛世,夜不闭户。然,自血轮之月升起不过月余,暗潮汹涌,霎时间天崩地裂,纳兰一脉阴阳倒转。」
他一向对荒诞不经的事情嗤之以鼻,但这是老祖宗的警语,他不得不多注意几分。
「可汗,为何望着远方蹙眉?」这主子一站就站了半个时辰,耶律齐再沉着也还是耐不住性子。
「阿齐,你可记得血月传说?」被尊为可汗的男子名为纳兰漠,是当今天下的主宰。
「这不就只是个哄小孩的床边故事而已吗?怎麽,您也信了?」
「我原本也以为只是故事,日前,我在藏经阁看到古籍记载着,血月出现的时候都有颠覆世界的事情发生。」
「何以见得?」
「血月上上次出现是在五百多年以前,当时汉人龙裔一夜屠城,整个纳兰皇室只剩下旅居於东瀛的我的先祖一家,其余宗族全遭歼灭。」他顿了顿,「上一次则是距今一百四十四年前的纹奕复兴,纳兰纹奕集结女真部族推翻龙裔,这才得以将天下归还我纳兰一家直到现在。」
「等一等,您不觉得硬是要把历史与天下扯在一块实在太过牵强了吗?」耶律齐瘪瘪嘴,「这样穿凿附会的话谁都会说,我还知道天狗食日会有灾厄降临呢!」
「但你不能否认,就现在看来纳兰的政权的确是随着血月变革。」
「兄弟,能不能拜托您别再杞人忧天了?您看现在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谁能有什麽民不聊生的理由号召起义?」
「就算太平盛世,我们对汉人而言终究是个外族。」即便纳兰漠致力於族群融合,现下的种族问题还是相当严重,「难保没有有心人士藉血月之事造反,你别忘了,我们知道的,龙裔也会知道。」
「他们都销声匿迹多久了,根本就不足以为惧。」
「不,我认为,他们也是在等待这个时机。」纳兰漠握紧拳头,做了决定,「阿齐,你明天就带着夫人与皇子离开国都,越远越好,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危。要是这天命之劫真的躲不过,起码纳兰一脉还能延续。」
耶律齐不满,「就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提心吊胆着,您说,我们要在郭外待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三年?五年?」
纳兰漠沉思半晌,「至少…等月相回归正常。」
耶律齐大叹一口气,「末将遵命。可汗,您多虑了。」
「我也希望如此。」
同一时间,在离皇城不远的丞相府内,一群人正议事着。
「赤足大人,小的已经联络到蒙烽,估计不出十日,蒙烽的兵马将会届临城郭之外。」
「禀告丞相,杨家将也率其军队在陪都待命,现在只等丞相下令。」
听到援军接连到来的好消息,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笑了。「好极了,好极了!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烨,你真的决定要这麽做吗?现在的太平盛世可能就这样毁於一旦,是需要好些年才能恢复国力的。」纳兰国护国大将军柳泉这麽说着。
「柳泉,你别忘了你身为柳家人的天责,守门人不该说出逆贼拥有太平盛世这种话的。」这个被唤作烨的男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人称鬼面修罗的赤足烨。
柳泉犹豫着,「我自是明白,只是…」
赤足烨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还想要让汉人的血统继续对异族卑躬屈膝吗?我们一脉沉寂了这麽久,好不容易待到血轮之月,是时候让我丢掉这麽污秽的姓氏。」
「我知道了,就依你的意思。」
赤足烨点点头,「兄弟们,从现在开始,赤足烨不存在了。我真正的名字是龙烨,汉人龙裔的龙烨。」
他的这句声明,为血月传说开启了新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