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9.0)
你所在之处，即是我不得不思念的海角天涯。
（简媜）
第九章(9.1)
「说起来我还没有正式做过自我介绍吧？」雪看着在场还不知情的人们眼中因为自己的话语而有所了悟的人们说。
「我是ChristianaThomasSherry，雪莉中心的神经外科医生，据说还被称为世界前十大的神经外科医生」雪有礼的做着自我介绍，语末还不忘记有些俏皮的说。
除了已经知情的几个人以外，其他人的表情宛若吃到了甚麽诡异的东西，进而露出了不知道该怎麽样形容的神情。
不过随即又想起之前在手术房里面所见识到的技术，是啊，如果是拥有那样的技术的医生怎麽可能只是个没没无闻的医生而已呢？
至少也会如同朝田或是雾岛一样被封为天才，就算像朝田一样因为违背日本医局高层的意愿而被驱逐，但是那麽闪耀的技术却是不会被淹没的，一定会有人记得这样的技术。
这也难怪二阶堂医生与七岛医生会从一开始就对这个看似来路不明的神经外科的女医生态度那麽恭敬。
因为二阶堂医生与七岛医生原本就是曾经任职於雪莉中心，後来被明真医疗城所网罗的医生啊！
也难怪两人会知道眼前的女医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ChristianaThomasSherry－被称为世界前十大的神经外科医生。
雪看着眼前人们的讶异与了然，仍旧有些开玩笑似的对外山医生说，「那麽现在我有资格担任那两个孩子的主治医生了吗？」话语中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嘲笑感。
雪接着说，「我还是我，只是因为名字改变了，所以医术也跟着改变吗？」质疑的意味浓厚，「实际上在名为伊集院雪的时候，有更少的患者在我的手中死去。。。虽然说这也是一种藉口，不过在雪莉中心会由我主刀的神经外科的病例，死亡率可是高到吓人。」
第九章(9.2)
在雪的心中闪过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现在自己所遭遇到的，伊集院雪不行，但是ChristianaThomasSherry就可以的问题，其实这也是雪莉中心正遇到的窘境。
当盛名成为了医疗的负累的时候，或许这时候就应该回归最初的那个时候吧。。。
所以自己重新踏上了这块土地，这块属於父亲的故乡的土地。
从那一年父亲悲伤的离乡背井，然後从此极少踏上这块土地的那时候开始，也可以说就是雪莉中心的最初了吧。
一切从这里开始的话，那麽只要回来这里，是不是就可以找到重新再出发的动力呢？
自己回来不单只是为了花的丧礼而已，还有为了雪莉中心即将迎来的重组剧变。
所有的一切一直以来都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能够与疾病对抗，为了能够更接近神的境界。。。
必须要有明确的指引才行，也重新思考为了医生创造出无後顾之忧，只需专注在眼前的病患的环境的意义。。。还有属於每一个人的无差别医疗。
那是雪莉中心的核心，也该是雪莉中心的全部。
就是因为这个救死扶伤的理由，才会有雪莉中心的存在。
「除了常规手术、探索手术以外的手术，不管是开颅也好、微创也好，会送到我手上的有不少都是像这样的案例，我还开过比这个更低成功机率的手术。严格来说，死在我的手术台上的患者大概数也数不清了吧，手上沾满的血，在我手里丧失性命的患者的也多不胜数，」没有把多余心绪说出口的雪平静的继续说着。
第九章(9.3)
「而像这样的例子，最後能够安然走出医院的，就算再怎麽努力、费尽心思最多也不到五成。可是对於病患家属来说，却是希望。」雪的目光落在在场的人们的身上，仿佛是要消灭对这场分离手术的疑虑一样说着。
「不动手术的希望是零，那麽就算是百万分之一也好、千万分之一也好，对於形同溺水者的家属而言，就算是一根稻草也好，只要能够抓住甚麽就好。所以即使曾经有那麽多人死去，才更需要不断地精进自己的技术，一直一直往前走，为了这些病患家属也为了那些曾经付出许多的医疗人员，」边说着的雪想起的是自己与花的过去。
当时还尚且年幼的两姊妹在医院里的最初的那些时光与记忆，还有身旁所环绕的人们的身影至今仍未散去。
「成功机率百万、千万分之一的手术，痊癒患者可以到五成，也是很高的机率了吧，」不自觉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是北洋医院的临床工学士－野村博人。
「『误诊率低於百分之五十就是名医。医生是人不是神，如果能够做到神的百分之五十那就很厉害了！如果做不到那百分之五十，那医生也不是杀人凶手，医生只是证明了他们不是神而已！』这是我的父亲对我说过的话，」雪说着话的声线没有改变。
「所以为了让病患、让家属能够抱持着希望，然後等待奇蹟的发生，应该可以说就是我的工作了吧。然後在这渺茫的机会之中找寻那百分之百的存活率，这不就是医生本来的工作吗？」雪又说。
第九章(9.4)
「讲明白些，甚麽都不作，这两个孩子剩余的时间也不多了。看他们的情形顶多再撑几天吧，最多不会到一个星期。是要自然死亡或者是要赌上一把，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个孩子黏在一起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有头部是连体，只要能够撑过分离手术，顺利从头部分离的手术台下来，後续的心脏手术依照龙的技术而言绝对不会有甚麽问题，龙拥有的可是神之手。」雪看向朝田说。
「那麽，如果没有其他的意见的话，还有另外一件比起这个决定稍微不重要一点的事情，」雪的语调转趋和缓，「这之後还是请诸位称呼我为伊集院医生吧。」
雪看向一旁的伊集院，接着说，「虽然和伊集院医生的称呼重叠了，不过还是这麽做吧。如果一定要做出区别的话，请称呼我为雪医生。除此之外，也请诸位对於我是来自於雪莉中心的ChristianaThomasSherry的这件事情保密。」
「我到北洋医院之前已经与鬼头医生谈过相关的事情，这是我和鬼头医生约定好的、最基本的保密协定。请务必保密，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雪莉中心，而是为了明真医疗城的存续，不过如果想要毁了明真医疗城，我倒也是无所谓。。。一旦曝光，明真医疗城的财政就会出现大缺口，要找我们来执行手术可是很贵的呢，」雪看似和缓的语气却说着威胁似的话语。
第九章(9.5)
「那麽为什麽会来参与这个手术呢？是纯粹因为和朝田医生的交情吗？」被同伴冠上妖猫外号的荒濑医生问，「总觉得不是这麽单纯呢。」
过去为了数据，而在患者的身上做人体实验，虽然最後确实得到了在科学上可说是好结果的结果，但是心灵却受到了戕害。
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看清楚这个本应该以拯救人性命为最优先的白色巨塔，早在自己还没有踏上这座白色巨塔之前就已经变了样子。
因为自己太过於天真，才没有能够看透这座白色巨塔的黑暗。
又或者如同其他的地方一样，不是身在其中的人就没有办法了解这座白色巨塔也和其他社会的角落没有甚麽不同。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於是由人所构成的。
只要有人所在的地方，那所谓的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及色慾的、属於人的七宗罪就一定存在着。
然後才会形成了黑暗。
即使拥有可说是超越朝田的技术，即使来自於那赫赫有名的雪莉中心，但是如果心并不是为了患者所着想的话，但是如果不能够忠於这个团队的话，说不定就会在转瞬之间让所有的一切分崩离析了。
「我和花在几年前也曾经是医龙小组的一员，」雪倒是对於荒濑的戒心毫不介意，「我记得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叫做雄太，他的父亲也是属於NGO的一员吧？当时他在动心脏手术的时候，我和花曾经跟过朝田医生的刀，也就是担任朝田医生的助手。」
第九章(9.6)
「助手？」伊集院医生有些不敢置信。
以技术来说，雪医生的技术绝对不会比朝田医生还要逊色的，甚至也可以说是胜出的吧。
但是却甘愿做朝田医生的助手？
难以理解呢。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雪笑笑，「再怎麽说心脏外科可是朝田医生的强项，能够对手术有所助益的同时，我和花都从那场手术中学到很多。这也是我为什麽会答应朝田的要求的最重要的理由，因为我和花因为那场手术也算是医龙小组的一员了吧。」
雪继续说着，「鬼头医生也是一直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之所以会告诉龙我在这，大概是看准曾经作为医龙小组的一员是不会拒绝龙的要求的。就算我无法执行这次的手术，那麽应该也会从雪莉中心那边找来适合的人选，这样的话，对於明真医疗城而言，与雪莉中心的合作正是他所期望的，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呢。」
「这样没问题吗？」荒濑医生又说，「这麽一来，不管是雪医生你，又或者是雪莉中心的立场不会变得很尴尬吗？我不认为你们会任由鬼头医生摆布。」
「确实是这样，」雪的态度依旧不变，「不过，敌人从一开始就不是鬼头医生，也不是明真医疗城，不是吗？搞错对象的话，可是很麻烦的呢。」
「也是，疾病才是真正的敌人，」附和雪的话的是松平医生。
如果拥有这样坚强意志的人的话，就不会步上如同自己的後尘了。
那曾经荒诞不经的过往，自我放逐的岁月，最痛苦的人是自己本身。
曾经在消化外科闪闪发亮的松平幸太朗，在爬出那个自我束缚的泥沼之後，也终於发现了蔚蓝天空是多麽的宽广与美丽。
不像当年的自己真是太好了。
第九章(9.7)
「鬼头医生与明真医疗城那边，不用担心的，这件事情Price会处理。唯一的一个条件，就是在正式公开之前称呼我为伊集院医生或是雪医生。对外我是伊集院雪。现在若是用ChristianaThomasSherry那个名字太过於招摇了，需要保持低调的现在可不是甚麽好时机。说到这个，龙要不要来中心呢，最近和Hopkins正在合作公共卫生的事情，哪一天想到的话，就来吧，Price可是非常期待你的来到呢！」雪语末也不忘对朝田提出邀约。
对此突如其来的邀请，朝田只是但笑不语。
或许将来有机会的话，可以去领会一下雪莉中心这个被称为世界一流的神经研究中心。
「再怎麽说雪莉中心可是和日本医局完全不同啊，居然会放逐拥有才能的人！只是因为在难民营行医救人，却无视撤退命令，最後由於这个原因就被日本医学界放逐。。。！真是可笑，」雪提起这件在场的人都知道，却也无能为力的事情。
「Price。。。，HollyPrice，雪莉中心的代表与经营者，」提供这项进一步说明的是向来知识渊博，不过个性不擅长与人相处的野村医生。
「那麽有推荐的人吗？」一旁的藤吉医生一直在思考着有甚麽人可以做为适当的人选，在此时间点插入了话，「虽然有了神经内科医生、小儿科医生、麻醉医、护士等人组成的医疗团队，但是另外一个主刀医该找谁好呢？」
「西京大学神经外科医生－绪方修一，」雪说出了一个名字。
「西京大学啊。。。」藤吉医生沉吟着。
第九章(9.8)
「不过明真与西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呢，」开口的是对日本医局中各个不同派别的势力分布有相当了解的松平医生。
大概是怕雪不能够理解，松平医生又追加说明，「美国没有这个问题，不过日本医局是由各个派别的教授所掌控的，除了私人诊所，其他的每家医院都有不同的派别。。。尤其是像明真或是西京这样的教学医院更是派系分明。」
松平医生继续说，「先前提到的东都大学与明真的关系还不错，不过明真和西京之间的关系可说是势同水火了。。。这之前为了抢到这个分离手术，还动了不少的手脚，西京那边会轻易的放人吗？」
松平医生并不担心雪所提出的绪方医生的实力，更加担忧的是这件日本医局在长年的累积之後，而塑造而成的现状。
就算雪莉中心的实力再强，来到日本也不得不屈服於这样的派系分别了吧！
「医生只要专注在医生应该做的事情上就好，只要考虑眼前的病患就好，只要考虑到增进自己的技术就好，其他的，并不需要去考虑。。鬼头医生，没有拒绝的权力，长宗我部医生，如同我先前所说，他不会有时间来理睬这件事情的，如果他想要妨碍的话。。。，那麽即使必须要毁了明真医疗城才能够阻止他，我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留情。」雪倒是轻松面对松平医生所提出的问题。
没有对自己的话语中的真正意涵提出进一步的解释，雪接着说，「而且这个病例原本就是要交到西京大学的手上的吧。对於患者的情况能够很迅速的掌握，同时与二阶堂在雪莉中心时期也曾合作过，如果有甚麽突发状况，也可以随时递补。。。」话语中却有些甚麽更加的暧昧不明。
第九章(9.9)
「和明真医疗城有过甚麽恩怨吗？」荒濑医生首先想问的事情是关於毁了明真医疗城的发言。
如果没有甚麽特别的恩怨的话，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荒濑医生非常的肯定这一点。
雪倒是没有逃避这个问题，「这应该说是私人恩怨好，还是完全违背了信念好呢？所谓的医疗啊，就是人命。如此人命关天的事情，是不允许拿来开玩笑的，也不容许做为一个人私心的道具。医疗也是很微妙的事情，做到哪里、怎麽做算是伤害人，而不是医疗。但是长宗我部医生。。。做为一个医生却做出了没有资格被称为医生的事情来。。。」
「你的意思是？」听见雪这麽说，在场的人都神色一檩，於是荒濑医生又接着追问。
做为一个团队的成员，确实是要有某种程度的互相了解，然後才能够达到互相信赖的地步。
对於雪的医术已经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雪的动机又是甚麽呢？
雪莉中心现在的状况可以让他这样为所欲为吗？
而成为明真医疗城神经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主任教授－长宗我部东司，在日本的神经外科的领域也是相当负有盛名，甚至在他漫长的医生生涯中是拥有相当多的徒子徒孙与势力的。
这样的长宗我部医生怎麽可能任凭鬼头医生摆布，也又怎麽可能会接受雪莉中心这样无礼的与取与求？
一定有甚麽不为人知的秘密在里面吧。
那麽究竟是为什麽呢？
这也是在场的人们的疑问。
第九章(9.10)
雪像是遥想起什麽似的说，「那距离现在已经有点久远了吧，那是长宗我部医生还只是个刚披上白袍的时候。虽然现在或许连想要用法律来制裁他也有困难度，但那时候他曾经让一个人从此远走他乡，离开深爱的故乡，因为故乡也成为了最伤心的地方。」
雪接着说，「在故乡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世界上唯一残存的血脉相连的家人、就连梦想也都失去了。在梦中也会回到的故乡，却变成了可怕的噩梦隐匿在其中，如此渴望靠近，却又如此远离，直到死亡为止都为了故乡发生的一切而痛苦着。也仍旧希望能够再次实现梦想，即便已经不可能。」
「那个人是？」藤吉医生问。
从雪的话来判断，大概就是某件医疗纠纷吧。
那麽那个人是谁呢？
藤吉医生突然有了奇怪的预感。
「我和花都是望着这样的背影长大的，然後成为了医生，期望的不是复仇，只是改变，但长宗我部医生却从来没有变过。长宗我部医生大概怎麽也没想到吧，过去的亡灵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雪又说。
「那个人究竟是？」外山医生也感到好奇。
「当时促使长宗我部医生如此做的日本医局，从那时开始也是一样，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才会曾经舍弃了像朝田医生这样出色的医生。日本医局没有朝田医生的容身之处。。。那个人也是一样的处境。只是，那个人就连外科医生也无法在继续担任下去了，失去了做为外科医生的资格，」雪又说。
第九章(9.11)
「失去做为外科医生的资格？」藤吉医生不解。
「外科手术其实是一门很精密的科学，需要的是一双能够精巧操作机械的手，但是这样需要纤细动作的手的手部神经却被切断了，」雪一边说一边看向自己的手，「当时试图以小虾米的姿态，与大鲸鱼的日本医局对抗，螳臂挡车的结果，是从此失去了珍贵无比的梦想与无可取代的陪伴。即便法律追诉期早就已经过了，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时间过了这麽久，不要说证据，在日本医局之中记得这件事情的人还有多少呢。。。？」
「但是我们却是不会忘记的，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仍旧在医疗这条道路迈进的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件事情，也因为这件事情那个人才会如此的尽心培养这一切。。。，」雪将视线投向众人接着说。
「不过我们是不会忘记的。如果力量不够的话，就壮大自己的力量，迫使日本医局不得不承认错误，不得不低头。当时日本医局迫害那个人的，是明真大学附属医院，也就是现在的明真医疗城。鬼头医生对於这件事情略有耳闻吧，而且也是有一部分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朝田医生来找我的，」雪的语气维持着一贯的语调。
「因为想要让明真医疗城在国际舞台上站稳脚步，因为想要让现在这样规模的明真医疗城可以吸引、救治更多的病人。但只是靠他自己是做不到的，因为鬼头医生的力量并不足以颠覆日本医局长年的积习，所以才需要革命的力量。只是鬼头医生这麽做真的正确吗？引狼入室的结果会是铲除心中大患，还是直接毁了明真医疗城呢？」说到此的雪像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激动一样，脸上的笑意更为深了一些。
第九章(9.12)
「啊，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也可说是雪莉中心最重要的幕後推手，」雪进一步的解释，「简单的来说，我的父亲他是因为与我的母亲－SidneyHankSherry认识，还有最主要的原因是当时日本医局的压迫，於是选择离开这片土地，使得他决心要离开这片长大的土地移居到美国去，并且投身於药物与器械研究，放弃一般临床医疗。而当时他所在的日本医院就是明真大学附属医院。」
「伊集院。。。，难道你是那一位伊集院医生的女儿！？」北洋医院的院长－善田秀树的脑海中将雪所说的故事、长宗我部医生和明真医疗城结合了起来，然後闪过一个名字，於是情绪激动的问。
「是的，我是伊集院叡的女儿，」雪点点头，虽然善田院长没有说明的很清楚他所理解到的事情，但是雪却很明白善田院长了解到的是甚麽事情，「那一件事情最终是以一件普通的医疗纠纷收场，真相也被掩没了。後来去到美国的父亲，多半是以我的母亲的姓氏做为姓名来自我介绍，隐匿了他的日本名字，同时也是因为不在第一线的缘故，把两个人连结起来的人几乎没有。」
其他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医院其实是一个经常发生各种纠纷的地方。
谁的过错其实说不清楚。
如同雪所说的，「所谓的医疗啊，就是人命。如此人命关天的事情，是不允许拿来开玩笑的，也不容许做为一个人私心的道具。医疗也是很微妙的事情，做到哪里、怎麽做算是伤害人，而不是医疗。」
当界线模糊的时候，当然也会有医生越界而不自知，甚至是故意越界以满足个人欲望的。
只是，如果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却被掩盖下来，表示那是属於当时日本医局高层的意思吧。
毕竟按照雪与善田院长的话来看，那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事情了。
第九章(9.13)
「虽然过去的那件事情没有可以毫不犹豫的着力的地方，但是却还有一点点的、算是把柄吧，」雪的眼神之中有着残酷，「对於对方的资料小到嗜好，大到成就都调查的非常仔细，所以长宗我部医生的过去行医纪录，可是能够如数家珍，也从中找到可以找碴的地方。因为所谓的医疗啊，就是这麽暧昧的东西。」
看着众人眼睛中因为听见这件事情所产生的犹疑，雪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的是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如果忘记了的话，母亲和父亲。。。他们可不会轻易的原谅我啊，花也是，我也是。」
「啊，是啊，那个临死之前还在尽自己做为医生的使命的人，是我的双亲。。。把这件事情以性命教导了我跟花，没有人的性命是可以轻易放弃的，并没有谁的性命就比较宝贵。这些被救活的人将来会成为甚麽样的人呢？这些看着不放弃的医生与护士背影的病患家属又有怎麽样的想法呢？」雪语调恳切。
「这些在无形之中累积下来的东西，对於走在医生与护士这条道路上的人们，一定会成为支持的力量的吧，所以雪莉中心才会有今天的规模与壮大。那些被救治的病患与家属们，都感受到了雪莉中心秉持的理念与信念，才会一直扶持着在这条路上跌跌撞撞的走着的雪莉中心，然後扶助的变得更加的多。因为只要是人，从出生开始就与医学脱不了干系，那些被雪莉中心救治过的病患与家属们，影响力出乎意料的大啊，」雪又说。
「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两个人还是太过於勉强、那麽要多少双手才能够做到呢？
让应该专注在病人上的医生去担心这些事情是最糟糕的了，而且并不是每个医生都是天才，让人才的力量得以适得其所，得到最大发挥。。。支撑天才医生的工作，是无数个医术平凡的普通医生共同支撑起来的，而这些被称为平凡的医生也能够做得到天才医生无法做到的事情，彼此共同支撑着。医疗这条路上并不孤单也不寂寞，更不需要孤军奋战。」雪没有停歇的说着雪莉中心的理念。
这些也是一直以来雪自身亲自学习到的东西，雪又说，「再说雪莉中心开发的技术是一直以来是朝着就连普通医生也能够做到的目标前进的，不是天才也无所谓，然後，天才也能够更加发挥。」
「所以不管如何，都希望诸位能够理解并且知道不管发生甚麽事情，与病患一同对抗疾病的宗旨是唯一不会改变的事情。」雪做出结语的语调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