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玉玦 — 思瑤篇(五)

正文 玉玦 — 思瑤篇(五)

玉玦

玦如环而有缺,音与决同,故古人用玉玦表决断或决绝之意。

《思瑶篇(五)》

我知道我的身分,不适合过度关注她的事。而我也不能够多讲什麽,干涉他们之间。我相信孙建廷是爱她的,我原以为爱可以超越一切,但我却愈来愈不确定,她嫁给孙建廷,真的有得到幸福吗?如果我放手成全换来的,其实是无尽的伤害,那麽我到底是爱她多一些,抑或害她多一些?

今天晓婷、佩佩、珊妮、雅欣、曼娟,一起来家里吃饭,晓婷演奏了许久未碰的大提琴。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的心中依旧可以轻易地勾勒出,校刊封面那个气质出众的身影。

餐後只有我跟晓婷依旧清醒,她提议要外出走走。散步了一会儿之後,我们坐着休息。突然间被抱了满怀,其实我并不意外,悬空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在她的背上。

强森告诉我,美国有一个眼科医疗团队,也许可以让我重见光明,但成功机率只有两成左右。现在的我,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职业,失去了刻骨铭心的爱情,也失去闪亮耀眼的自己,已没有什麽可让我畏惧了。但如果有机会,哪怕是百分之二,甚至千分之二,万分之二......我都愿意赌一个机会,只为了再见她一面。

我曾跟她说:『你真的好美!』但我没说出口的是,其实最美的并不是她的容颜,而是她眼中对我浓浓的眷恋,还有幸福而真诚的笑容。我知道是我亲手,将她推入痛苦的深渊,我不敢奢求她的原谅,但我还是想要为了她再努力一次。

我选择不告而别,也许是我无法承受从她口中,说出任何决绝的话语。拿起录音笔,我把所有心情都录了下来。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佩佩告诉我她带了一个人来看我。我拿着导盲手杖,随着佩佩的引导走向门口。熟悉的淡淡茉莉花香,我知道那是晓婷。她还愿意来看我,这让我心中感到无比激动。即将到来的分离,使我忍不住交代她要照顾自己,还有那一双可爱的儿女。我的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但我不能让她察觉任何异样。

上次离开她,我带着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方思瑶回来;这次离开她,我希望可以带着补缀好的身躯,重返幸福。也许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毕竟被伤害至深的人不是我;而我也没有办法代替她承受那些苦痛,可以交换的话,我宁愿承受那些的人是我。往机场的路上,佩佩问我是否要告诉晓婷,我请她将办公桌抽屉里的录音笔,转交给晓婷。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选择,可我却忘了问她,她想要什麽?

编按:环是圆形的玉佩,玦虽似圆形却有缺,有缺憾的人生才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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