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
玦如环而有缺,音与决同,故古人用玉玦表决断或决绝之意。
《思瑶篇(七)》
我又再度站在熟悉的樱花树下了,不同於上次的是,我已重见光明。我不知道我和晓婷的爱情,是否也能够重见光明?但我告诉自己,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待。哪怕最後等到的是她的埋怨,与我们爱情的破灭,我也会坦然接受。如此我才能心无牵挂,与强森举行婚礼。
突然下起的一场雨,让我忆起上次,我一人来到樱花树下,独自品尝过去的美好,和满怀的相思与孤寂。难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暗示吗?我们的爱情终究回不去了?雨水落在我身上,也落在我心上。一把及时撑起的伞,我满心喜悦地回头,看见强森写满担忧的脸。
开刀过後,尚在休养期间的我,执意提前回到台湾,负荷不住的身躯,出卖了我的倔强。强森搀扶着我,离开了樱花树林。再见了江晓婷;再见了我的爱,你我的三世约定,如果从下辈子开始算起,我还有三辈子的时间,能够好好爱你。可以的话,我想把三世约定稍作修正,多加两个字再把三添上两笔划──生生世世。
这是我第三次披上婚纱,我和强森都同意婚礼从简,所以只借了教堂,请了牧师,没有亲友见证也无妨,我知道这十多年来,强森对我的守护始终如一,这样就够了。
牧师:「庄强森,你愿意娶方思瑶为妻吗?爱她、忠诚於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誓词念出的此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是啊!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而我却推开了晓婷,推开了贯彻如此神圣誓约的,我的妻子。
强森的「我不愿意」,更让我惊愕不已。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为何他却反悔了?强森告诉我,如果我的爱是属於江晓婷的,他也不会横刀夺爱。能够穿着礼服,跟我一起站在这个神圣的场合,他已感到满足,我们当永远的朋友会更加自在。
这样一个默默在我身後守护了十几年,如同骑士一般的人啊!他耗费在我身上的年华,我又该怎样偿还呢?强森用手擦去我脸上的泪,他说如果时间是用在美好的事物上,那就不能称之为浪费。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萤幕显示来电的是伟哲。接起手机,听见彼端伟哲焦急的声音。他说晓婷重伤,要我赶紧到济仁医院,否则可能连晓婷的最後一面都见不到。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惊骇得心神俱裂。我告诉强森电话内容,并不断地问他,究竟该如何是好?强森拿起我的手提包,坚定地放在我手中,并且叫我快点赶往济仁医院。拿下头纱,拎起裙摆,我不能回头,因为我心心念念的人已危在旦夕。
编按:环是圆形的玉佩,玦虽似圆形却有缺,有缺憾的人生才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