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涵，我问你。」跟柏轩在走廊上聊天时，他问，「下个月学校的绘画比赛你有没有参加？」
我摇摇头。
他意外的挑高眉头：「为什麽不参加？我听说第一名奖金很高耶！」
「最近都在忙考试，没时间画，我现在光是抽空去社团都很困难，也不能带回家画，不然铁定被骂。」
「为什麽你妈老是不允许你画画？这又不是什麽坏事。」
「但对她而言也不是什麽好事，应该是怕我太过沉迷会耽误学业，而且她也认为画画不能当饭吃吧。」
「有这麽严重吗？」他困惑的喃喃道，「说到这个，这几天我回去的时候，都会看到一个女生在美术教室里头，好像都画到挺晚的。」
「是明馨吗？」
「不是，以前没看过，应该是一年级的，长头发，个子小小的，每次经过，她都很专注的在画画，非常认真喔。」
我想了想他说的特徵，好奇问：「是念蓉吗？一年级的我只知道她。」
「我也不晓得。」他耸耸肩，「不过，你不去比赛真的很可惜。以你的实力绝对可以考上美术系，只是你妈偏要你去考什麽金融、企管的……真的好严厉！」
我淡淡笑了笑，没有回应。
「喂，又聚在这里了？」一段时间没来的梁少桓出现了。
「哇，好久不见啦，你也消失太久了吧？」柏轩说。
「忙打工啊，这几天都做到比较晚。我肚子好饿，有没有东西吃？」
「你没吃早餐吗？我刚好有一个面包，要吃吗？」
「耶，谢啦！」
柏轩回教室帮他拿面包时，我瞧瞧梁少桓，咽咽口水，轻喊：「欸。」
「干麽？」
「我有话想问你。」我呐呐道：「予凡他……你为什麽会跟我弟在一块？」
「是他自己跑来找我的。」他挠挠头，「我不得不说，你弟真的不是普通的呆。」
「什麽意思？」我蹙眉。
「大概一个礼拜前吧，去打工的路上，我看到他被其他高中的人围殴，快被打得不成人样，我才过去救他。」
「什麽？」我惊愕。
「应该是你弟他们先惹到对方吧，明明就打不过还敢出言挑衅，要是不去救他，他早就被打成猪头了。」
我哑口无言。
「不过我现在很後悔。」
「後悔？」
「救你弟啊，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天天缠着我，还跑到我工作的地方，求我让他在那里打工，烦都烦死了！」
「他求你让他在工地打工？」
「嗯，有次真的被他搞到火大，就跟他说目前只缺开怪手的，他能搞定的话就去开！」
「……那个笨蛋。」我感到一阵无力。
「总之，叫他别再烦我了，要不然我根本没办法好好做事！」
「好啦，我尽量。」我小声应允。
「你们在说什麽？怎麽脸色怪怪的？」柏轩回来了，「给你，菠萝面包。」
「谢啦！」梁少桓神情愉悦，「我闪喽，拜！」
「结果你只是上来要吃的啊？」柏轩失笑。
他没回答，晃晃手中的面包就走掉了。
当天补习完回家，就看到予凡闷闷不乐的坐在客厅，爸爸则在一旁看新闻，将他看顾得死死的。
上次晚归，他被下令禁足，连妈妈也帮不了他。
无法去找梁少桓，他似乎真的很不开心。
回到房间，才刚放下书包，予凡随後就偷溜进来。
「欸，我问你，你今天有没有碰到少桓哥？」他劈头就问。
我点头。
他眼睛一亮：「那他有没有说我什麽？」
「有，他叫你别再去烦他了。」
「吼！」他烦躁的抓抓头。
「人家在工作，你一直跑去找他，只会造成对方困扰，胡闹也该适可而止。」
「要你管？我哪有胡闹啊？」他不悦。
「在我眼里，这就是胡闹。」我态度冷漠，「反正别再去找他了，听见没？」
「我偏不要！」他生气了，语气也跟着冲起来，「你凭什麽管我？臭三八，我说要去就是要去，你能拿我怎样？」
「那就随便你。」我依旧淡然，「没事就出去，我要洗澡了。」
他默默怒视我好一会儿，甩头用力关门离开。周末一早，我和妈妈说要到学校念书，而予凡趁爸爸不在家，又溜了出去，不晓得是不是去找梁少桓。
但我没有心情去探究这些，今天就是柏轩和彭尚音出去约会的日子，也是柏轩决定跟她告白的日子。
在教室里，我盯着课本发呆，完全无法专心，最後乾脆阖上课本，下楼到美术教室去。
「予涵学姊！」里头的两人一见到我，惊喜的喊。
「明馨？念蓉？」我笑了，「你们今天也来画画啊？」
「对呀，约好一起来练习，没想到学姊也在学校！」明馨开心的把我拉过去。
我们三人一边画图一边聊天，聊着聊着，我不自觉盯着画板陷入沉默。
「予涵学姊。」念蓉的叫唤使我回神，一转眸，就对上她清澈的眼睛，「我要去买点东西喝，你要不要喝什麽？我帮你买。」
我有些失神的点点头：「好……那就麻烦你帮我买一瓶无糖绿茶，谢谢。」
念蓉一离开，明馨就坐到我身边来，看出我心情低落的她，关心询问：「学姊，你还好吧？」
「嗯。」我扯扯唇角。
「因为柏轩学长吧？听说他今天跟那位彭学姊出去玩？」
我不语，只能又回以微笑。
她轻轻一叹，却也说不出什麽安慰的话，只能拍拍我的肩膀，给予鼓励。
午後，我们三人一起离开学校，离别前，念蓉忽然拿出一样东西给我：「予涵学姊，这个请你吃。」她将一颗苹果糖递给我，体贴的说：「总觉得学姊今天没什麽精神，希望你吃完这颗糖，心情会好一点。」
「哇，苹果糖耶，你刚刚去买的吗？我也要吃！」明馨马上贴到她身旁。
我低头凝视手中的糖果，思绪却停滞了片刻，我笑着致谢：「谢谢你，念蓉。」然後不好意思的又说：「……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什麽事？」
「你可以再给我一颗苹果糖吗？」我一说完，身旁的明馨就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