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朕，今天你有想着朕吗？」韶王抬起赵书蝉的脸问。
赵书蝉无声的看着他。
想…天天都在想…从八岁那年见着他便时时都在想他…
「没有。」平淡的语气，淡漠的表情，赵书蝉的态度并不是韶王乐见的。
韶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气。
「没有？那你在想什麽？」
「想如何让您废了臣妾。」赵书蝉无惧的说出这句话。
韶王脸色一变再变，最後扬起一抹笑。
「朕会废了你的，只是不是现在，等朕玩腻你以後，自会将你贬入冷宫。」
玩？只是玩吗？
赵书蝉欲推开他，却如何也推不动。
「以後，记得别被人压在头顶上。」韶王冷言道，「要是在发生向朕方才所见的情形……朕会杀了你的宫女。」
赵书蝉放弃抗拒，抬头正眼看着他。
「第一次一个，第二次两个，以此类推。」
「是，臣妾明白。」赵书蝉敛眉低头。
韶王听到满意的答案，心情似乎略好一点。
「你弹首曲来听听吧！」韶王放开她，迳自走至躺椅上坐下。
赵书蝉点头，走道琴旁坐下，手指轻抚上琴，一首轻快的乐曲便流泄而出。
只不过她曲调虽是轻快，内容却深含愁绪的心情。
明明喜欢，却选择逃避。
明明喜欢，却一退再退。
明明喜欢，却冷言冷语。
明明喜欢，却装的波澜不惊。
她很糟糕吧？真是糟糕过了头。
一曲完毕，赵书蝉抬眼看向躺椅。
「过来。」
赵书蝉起身走向他。
韶王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看。
又是一阵沉默，这似乎已成两人在一起时最常见的情形。
好半晌後，韶王轻叹一口气。
「朕不懂你…」
矛盾的人，难懂……
「把衣服脱了。」韶王自叹息中回过神下令。
赵书蝉身子微微一僵，动作僵硬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韶王双眼微眯，欣赏的看着眼前雪白美丽的躯体。
赵书蝉平日再怎麽故做冷漠平淡，被人这麽盯着看也无法再波澜未兴，双颊因羞愧而通红，双眼不停地游移，似乎在找什麽东西救自己似的。
韶王轻笑出声，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这样的你，朕懂。」
低头吻住他的唇，双手在她身上游移。
「蝉儿…」怀里人儿的美依旧吸引着自己，凝视那双迷蒙的双眼，韶王低声低喃。
朕的心意你懂吗？
不…你不懂…因为你并未将心放在朕身上…
韶王低头再吻住那张红艳的唇，反身将她压至身下。
你…朕不懂…
但在朕身下的你，朕懂。
#
沉睡的娇颜没了平日的淡漠，韶王仔细的瞧着。
左手轻轻在她脸上画着。
双颊泛红，似相当疲惫的样子。
韶王忍不住笑了起来，只因这样的她是自己造成的。
「真想再见到你的笑颜。」韶王坐起身，双眼一黯低喃道。
惜你已不笑。
韶王轻巧的下床将衣服穿上。
他不能一整天都在这，他还有些奏摺未批阅。
温柔的替她将被子拉起盖妥，韶王弯身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好好睡吧！
韶王再将她看个仔细，这才转身离去。
即使你只是假寐。
赵书蝉陡然睁开双眼，目送着他离去。
他喜欢她，这她感觉得到。
她喜欢他，这是无庸置疑的。
明明彼此吸引，明明爱着对方，但彼此间的距离却各在天涯。
她不愿见到他在失去她时的心痛表情，所以一直将他推开，所以希望他不要再将注意放在她身上，不要再喜欢她，她希望他讨厌她，这样最後才不会心痛，才不会悲伤痛苦，所以她选择躲藏，选择逃避。
就算自己被他找到，她仍不愿表现自己爱他，甚至希望他将自己打入冷宫。
可是现在看着他的痛苦，他的悲伤难过确实时占据在她的心房。
她不舍他啊！！！
脑中闪过下山前师父说过的话：
「痴儿，痴儿！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一去可是会死的阿！」
对，她会死，她不可以那麽自私。
赵书蝉无声的流泪。
她不值得他爱，不值得──
#
韶王皱眉，不悦的看着底下的臣子们。
「皇上，为臣恍恐，敢请问您何时立后？」
又是立后？不是叫他们别烦他了吗？这群大臣是整天吃饱撑着没事做是不是？三天两头就要问一次是想怎麽样？
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十九。
「是因为赵贵妃。」十九低声回答，「外面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众人都害怕黄上您迷上了美色，从此君王不早朝。」
韶王的眼神瞬间变得寒冷。
「那请问诸卿觉得朕该立谁为后好呢？」
「梅贵妃。」有人回答，这是拥梅派的提议。
「游贵妃。」这当然是拥游派的声音。
双方不爽的瞪着对方的人马，就是没有拥赵派。
韶王面色一沉。
「臣提，赵贵妃。」突然，有个清脆的嗓音在纷闹的两派人马中响起。
众人同时停止吵闹，齐声看向说话者。
那是名身着红色军装的清丽女子，此女便是韶国赫赫有名的右军女将军—邹雪香。
「臣也提赵贵妃。」一名身着紫色文官服，立於女将军身旁的儒雅男子也道，他便是右将军的丈夫，朝中右丞相—孙尚儒。
韶王眼中的冷意渐淡，反倒是多了几许的兴味。
「喔—三位贵妃都有人提议啊…那麽立妃的事就暂且搁着吧！」
除了早料到会如此的右将军、右丞相夫妇外，其余的大臣皆震惊地呆立在原地。
「退朝後，右将军和右丞相到御书房来。」韶王站起身离开大殿之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军丞相夫妻两齐声道，并在一干大臣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跟着退出大殿。
两人飞快的进入内宫，亦步亦趋的跟随在韶王之後。
十九略微转头对两人眨眼，再偷偷比了比韶王并且摇手。
两人边点头边比手画脚的与十九攀谈起来。
只见邹雪香豪爽地比了个喝酒的样子，似乎正在邀请十九等下同她喝酒去。
十九摇头，再比了一下前方的韶王。
孙尚儒赏了十九一记爆栗，做了个偷偷的手势。
十九再摇头，不安的看了一眼前方的主子。
邹雪香不耐的拉起十九的衣领逼迫他点头。
就在後头三人闹得不可开交时，四人也走到了御书房。
「你们玩够了吗？」韶王转身看着三人。
三人动作僵直了一下後才正经的站好，好似方才他们三人没有在玩似的。
「知道为何叫你们来吗？」
十九率先摇头，不管知道不知道他都要跟着韶王，所以其实他的答案并不重要。
孙尚儒笑着点头，脸上的表情笑得像个狐狸。
至於邹雪香则疑惑的看着韶王。
韶王心中微叹。
「孙爱卿，你说吧！」
「是因为赵贵妃。」孙尚儒的回答鲜少用问句。
韶王点头。
「不过不是要你们支持她为后。」
孙尚儒点头，「臣明白。今日成为拥赵者，不过是陪臣的妻子摇旗呐喊罢了。」
「臣也不过是看她可怜嘛！况且皇上您的脸都越来越难看了，帮您消火嘛！」邹雪香连忙解释，她怎麽知道皇上无意嘛！
「可是皇上，」十九疑惑的举手，「您不是喜欢赵贵妃娘娘吗？为何不要人拥护她呢？」
韶王微一皱眉，「朕何尝不想。只是…她…巴不得朕…」
孙尚儒了然的点头。
「巴不得什麽？」邹雪香疑惑的问。
十九跟着点头已是他也想问此问题。
韶王微叹气，「邹爱卿，为何你还能打胜仗呢？」
「那当然是臣利害。」邹雪香骄傲的回答。
「朕知道你利害。」可你的头脑实在不怎麽灵光。
孙尚儒也无奈的摇头，他这个妻子除了带兵打仗时兵法满脑窜外，其余时候脑袋可钝的咧！
「好啦！皇上，娘娘巴不得什麽？」十九打断他们的感叹问，「是不是巴不得皇上您废了她？」
「咦？爲什麽？」邹雪香满脑子的问号。
韶王苦笑，「因为她不爱朕。」
别问韶王为何肯说这种事，只因对韶王来说，眼前这三人不只是臣子还是朋友，他们皆是在他少年时旅居宫外的朋友，只是为了当上皇帝的他而让他们多了个臣子的身分。
「她巴不得离朕远远的。」
「既然如此，她入宫做什麽？」每个女子会进宫，不都是为了得到皇上的青睐？邹雪香疑惑不断。
「听说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十九说出他当时去问嬷嬷时嬷嬷告诉他的话。
不过也的确有些人是因家中因素而进宫的没错。
「这可有趣了。」孙尚儒呵呵笑道。「可以问皇上为何会对她产生执着吗？」
韶王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她便是榕树精灵。」
孙尚儒挑眉，「之前外头传皇上被妖女蛊惑的那个？」
原来真有其人啊！不，是其妖。
「不是的，她不是妖，而是名真正的人。榕树精灵不过是她的伪装、她的谎言…事实上，她会武功。」韶王轻压太阳穴道。
「刺客？」孙尚儒笑容加深，「那就更有趣了。」
「什麽？娘娘会武功？」十九震惊极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啊？」邹雪香一直保持着不耻下问的精神。
三个人在听完韶王的话时各有不同的反应，以此足可见三人之间的差异。
「朕在想…她并不是刺客…」韶王走向龙椅坐下，打开奏摺，却没有要批阅的样子。
「皇上，臣想请求见见赵娘娘。」孙尚儒突然拱手低头道。
「什麽！？」十九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见娘娘？好啊！好啊！」邹雪香总算懂了一句，马上举双手赞成。
韶王抬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朕会安排。」
「那现在可否请你们三位帮忙批阅奏摺呢？」
三人互看一眼，同时领命。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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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蝉面色平淡的看着眼前的众女们。
在游贵妃的煽动下，今日来找碴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且也不同以往是单匹单匹的来。
「喂！狐狸精！」
赵书蝉并没有因为她的称呼而变色。
只不过她现在很烦恼。
若是前些日子，她一定会任由她们欺负到她们离开为止，只因她不想同她们起舞，可是他警告过她，要是她被欺负未反击的话，有人会因此而死。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珠珠在旁怒道。
之前她一直被娘娘拦住，都没机会爲娘娘出头，今天娘娘未栏着她，她总可以说了吧？
「在你们面前的是贵妃娘娘，论地位，你们比不上她！！！所以请你们放尊重点！」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其中一人重推珠珠令其不稳而坐倒在地。
赵书蝉总算眉头微皱。
「你们玩够了吗？」
众女看向她但随即一愣。
因为她们全部都动弹不得了。
「这是什麽邪术？」虽然身体不能动了，但嘴巴仍可以发表己身己见，故一群女人就这麽吵了起来。
「哇！集体点穴！！！」十九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赵书蝉看着缓步走近的韶王，优雅的予礼。
「看来你有把朕的话听进去。」韶王满意的点头，便又将她拥入怀中。
「臣妾能不听吗？」不听，你会杀人吧？
「十九，命人将这些女人送回去。」
十九转身领命而去。
韶王带着她走进屋内。
「对，你不能不听。」
他在她嘴上偷香，笑意挂在脸上。
「喜欢朕的威胁吗？」
「说喜欢是骗人的。」赵书蝉直视他的双眼回答。
韶王不置可否的点头。
「皇上，臣都处理好了。这是皇上您的衣服。」十九开门进屋，也不管是否会打扰到主子的好事，就硬在两人中间塞上一套白色外出服。
「这是娘娘的。」
离开韶王怀抱的赵书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主子俩。
「你们要出宫？」赵书蝉低头看着手中朴素的衣服问。
「对，所以娘娘最好快快换上。」十九老早就将替换的衣服穿在官服那里面，所以很快便已准备好了。
赵书蝉疑惑归疑惑，可还是转入屏风後将衣服换上。
至於十九早就转出去屋外交待着可信任的公公去了。
皇上微服出宫实属大事，总得有人在宫内配合计画进行
而这名李公公除了看着韶王由小孩变成万人之上的皇上外，也以配合皇上出宫计画多次，应变能力绝对不可小觑，故才可放心交给他。
「十九护卫请放心。」李公公保证道。
赵书蝉走出屏风後，眼神中仍可见疑惑，看了看韶王又看了看走回屋内的十九。
十九避嫌的时机倒是抓的不错。
「等会儿紧跟着我们，可别跟丢了。」韶王打开窗户，以窗代门悄悄离开翠央居。
「娘娘务必跟上。」十九拱手，也同韶王一般消失在窗户外。
赵书蝉咬咬下唇压下心中的疑惑，以同样的方式离开翠央居。
这下除非有人硬闯屋内，否则大家肯定以为皇上正在暖香被里享清福呢！
不过又有谁敢硬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