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舅不久后再次出海,他自嘲是个风一般的男人,永远不会为谁停留。萧子遥当什么都没听到,只是送到城外后再次提醒他爹,下月即是一年一度的天机峰论剑,这个当年他老人家和当今皇帝想出来的选拔天下文武翘楚为国效忠的重要活动。
“有空我会上山来喝茶的。”萧国舅毫无诚意地保证,然后又留下八骑铁卫供萧子遥差遣,萧子遥疑惑,萧国舅好心提醒,“你不是说子容明年就要及笄了?如果我是皇帝的儿子,发现萧家的小儿子原来是个漂亮丫头,一定迫不及待……”萧子遥拨马就走,八骑铁卫“哗”地拨马跟着回城,萧国舅扬鞭大笑,死小子一定立马把江南总督府围得铁桶似的,一只公蚊子也飞不进去。
萧子容也明显发觉身边发生了变化,首先,府外似乎日夜有人职守,其次,以往出门只有长明跟着,现在出去,好家伙,八大铁卫如影随行,杭州城现在治安情况有那么严峻吗?夜里萧子容很郑重其事地问哥哥,萧子遥想了想,点头说是,还把门窗关死,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地,然后,上床睡觉。
“……哥……”萧子容气喘吁吁地,被萧子遥紧紧箍在怀里,嘴对嘴,舌搅舌,亲吻了许久,好不容易挣了开来,大口喘气。
“教了你要用鼻子吸气。”萧子遥散了萧子容束发,一手捧住她脸,又吻了下去,这一回解决了吸气问题,萧子容乖巧地窝在萧子遥怀里,两只闲着没处放的手悄悄环到哥哥腰后,玩弄着他的腰带。
萧子遥抬起身,一手捉了不安份的小手,一手剥开她衣襟,握拢起一对小小胸乳。相比一月多前,似乎长了一些些,他请来的西域大夫除了提到食补,还告诉他另两个字,那就是——情事。
萧子遥虽也学孔孟之道,但萧家人骨子里的不惧世俗还是天生遗传,他先在寿宴那夜得到他爹的首肯,第二日晚上又拉着萧子容一起给爹敬酒叩头,之后他就夜夜宿在萧子容房里,唯一棘手的是萧子容身子太稚嫩,一碰就哭,实在心疼。
“容容,我轻轻的……不哭……容容……”萧子遥停下动作,把死死偎在他胸口的萧子容挖出来,萧子容满面通红,抽泣得肩头一耸一耸,萧子遥心里叹气,他不知道女孩那么柔软的胸脯揉起来会这么疼,可是西域大夫说这个春天是最后的机会了,她已经十四岁了。
萧子容睡着后,萧子遥在清心明月照的院子里喝冷茶。长灯无声无息地飘过来,今天是满月之日,若是无事,长灯会消失整晚。
萧子遥盯着长灯看,他不发话,长灯便不能走。“主人?”长灯惦记弟弟,不得不发声打断主子的呆看。
“你说……怎样才能……让她……不疼?”萧子遥下了几次决心,终于完整地问出问题。长灯脸上古怪,运足了气才能压下笑。
“算了,你走吧。”萧子遥挥手。
“这可是开心的事,怎么会疼?”长灯不解。
“她哭成这样……你不懂。”萧子遥挫败得无话可说,站起身。
“哭也未必是疼……”长灯话没说完,萧子遥已走出院子。
四月底,萧子遥离开杭州,带着萧子容北上。
天机峰属秦岭一支,主峰高三千多米,与太白山遥遥相对。其实天机峰论剑真正论的不是剑,而是为国家选拔栋梁之材。据说这种选拔人材的方法是当年萧国舅向皇帝建议的,说是科考制度选拔的是官二代,而天机峰论剑则是给天下间努力向上的白丁们一个报效祖国的机会,武帝深以为许。十多年来,由天机峰论剑选拔出来的人才官至将军的不在少数,大多驻守各地,保家卫国。
是的,天机峰论剑一向有重武轻文之嫌,所以今年由梁王倞与江南总督萧子遥联手主持,两人广发请柬,收到请柬的南北才子和各门各派的少侠都聚到了天机峰下,到处都是才子少侠在讨论如何抽签,如何初试,如何登顶决试,但是,很诡异地,没有任何官方的声音。
梁王倞与萧子遥一身便衣,两人花了一天时间混在各地才子少侠群里分别吟了诗,做了画,喝了酒,还一起拍桌子骂了各地贪官污吏。
“甚有趣。”忙了一日,两人从人群中脱身,相视而笑。
“子遥。”梁倞叫住萧子遥,“今夜无事,你我小酌一番如何?”
萧子遥颇意外,不过梁王倞既然提出,他自然不能拒绝。萧子遥派长灯回驿馆,“叫容容吃过晚饭早点睡,明日还要早起上山。”长灯领命而去。
梁倞头前带路,边走边对萧子遥说,“子遥,对不住,让子容一人在驿馆用饭。”
“他巴不得我晚归。”萧子遥不知想到什么,心情甚好地一个人发笑。
“子遥,我约你,正是想谈子容的事。”梁倞拉了萧子遥衣袖,停了下步。
“哦,那里面说吧。”萧子遥抬头,前面已到酒楼,梁王倞的手下从里面迎出来,接二人进去。
他们一行人刚上楼,从另一面楼梯走下来一拨人。
“萧子遥?”梁修脚步有点飘,眼神可一点不飘,“去看看,他和谁在一起。”
不一会,去看看的人回来了,梁修一听,不走了。“殿下,慕容世家的人还在驿馆等着……”“滚下去!”梁修现下哪还管什么慕容世家,请萧子遥吃饭的是梁倞,他可不傻,萧国舅寿辰那夜梁倞跟他一样偷偷跑到台上去看萧子容女装。
梁修就坐在酒楼的一角一杯喝闷酒,连灯笼也不让人点。陪他来天机峰的参将武士诚是梁修母妃齐鲁武氏一族中最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之一,武士诚偷偷把送上来的酒换成了酒气清淡的果酒,梁修猛喝一通后发觉味道有异,抬头看了看武士诚,武士诚既不否认,也不肯换酒,梁修也是明白得很的人,于是便慢慢地喝,武士诚又招来人去驿馆安排好慕容一族。
一晚上,梁修喝了一肚子水,原本上一顿他已喝了不少,武士诚要了壶醒酒茶,梁修喝了一口就忍不住上茅房,一身轻松后刚净手出来,武士诚守在门口说,“殿下,萧子遥走了。”
啊?“追!”梁修拔腿就追。
萧子遥步履微晃下了楼,梁倞扶了他肩。
“那个上官琏月还在楼上等你。”萧子遥借着酒劲一把推开他。
梁倞无奈地笑,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他们在楼上吃饭时上官琏月过来打招呼。那上官琏月是上京上官宰相的侄子,人称上京第一才子,而他的妹妹上官琏星人称上京第一美人,世家美人配当朝皇子,是佳话,也是上官家的一厢希望,不过就因为上官琏月的打扰,梁倞与萧子遥的小酌早早结束,萧子遥借口照顾幼弟,告辞离席,梁倞送到楼下。
“子遥,我回上京后再与父皇母后妥善商议子容的事,绝不会让子容和萧家承受半点流言蜚语。”梁倞把萧子遥送出远远,交代了长灯仔细扶好萧子遥,才回转去会上官琏月。
梁倞走后,萧子遥“哼”了声,长灯无声地跟在后头,一路听着前头一声接一声的不断冷哼。
“子遥!子遥”背后好大一阵动静,追来一群人,人群里有人大喊萧子遥的名字。
萧子遥又“哼”了记,停下脚步。那群人追到近前,为首的锦衣公子哈哈笑着,走过来猛拍萧子遥肩。长灯扭头默,来的这不是齐王修么,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梁王殿下。”萧子遥一张俊脸,笑得阴森。“哎呀呀,称修即可。”齐王修完全不会看人脸色。他身后有个青年男子,提了个盒子出来,“子遥,此处山高风大,这是我给容容的礼物,给她补身最好。”齐王修把盒子塞给萧子遥,萧子遥背着手,齐王修只好转向长灯。但萧子遥不发话,长灯自然连根手指都不会动。
“齐王殿下对萧家子容可是比我这个当亲哥还细心仔细,嘿,真是不知安得什么心。”萧子遥笑得完美无缺,那语气则阴得不能再阴,梁修再热情再把萧子遥当未来大舅看也沉下了脸。
“萧子遥,你这是什么意思?”梁修把盒子扔给武士诚,换了一副一贯优越傲气的脸,他对萧子容笑是真心,对萧子遥笑是客气,如果有人不客气,那他也是懒得客气。
“我的意思是,齐王细心仔细到连我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女扮男装,齐王居然知道了,还求皇上指婚……想我萧家真是有幸,堂堂一个皇子求娶我弟弟做皇妃,真是让我萧家光宗耀祖!长脸贴金!”萧子遥忿然甩袖而去。
梁修张了几张嘴,他向父皇求娶萧子容的事萧子遥这么快就知道了?当然,这事他首先对不住萧子容,他答应过她,她女扮男装的事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梁倞也知道她是女孩了,如果他不抢先求婚,梁倞也先求,到时就晚了啊……对了,萧子遥刚才可是和梁倞一起吃饭,莫非!”
梁修看长灯,长灯默默地点了下头,惜字如金地说了俩字:“梁王。”
“果然!”梁修大怒,掉头又冲向来的路,他那参将和手下又马不停蹄地追他。长灯又默了下,真是个喜怒于形的皇子啊。
长灯追上萧子遥后简短说了之后的事,萧子遥又哼了声,“梁倞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长灯原以为是在问他,想来想去,没有确凿的答案。萧子遥突然说,“梁倞是拿梁修来试探我,如果我急着要梁倞保容容,自然就坐实了容容是女孩,如果容容是男孩,萧家自然觉得被侮辱,与齐王就会势不两立。”
“那如今梁王确信了小主人是男孩?”长灯问。
“他确信容容是女孩了。”萧子遥绕晕了长灯。
“应该是在杭州,我爹的寿宴上,梁倞就知道了。”萧子遥想了阵,干脆利落地做出决定,“长灯,你去上京,带着我的信去找我姑姑,长明去追我爹,请他别出海了。”
“那谁护卫您和小主人?”长灯又问。
“有八骑在。”萧子遥与长灯在驿馆前分开,既然梁修已把主意打到子容身上了,他就要在最短时间内把它扼杀在萌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