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炎冷冰冰又僵硬的脸庞软化下来，浮起一丝不明显的红晕，其实真的不明显，几乎看不出来，只是和刚刚那种思索时冰冷凝霜的氛围差太多，有杀气跟没杀气如果分不出来，那他在学院这几年也白混了。
看着情人还等着自己回答的表情，冰炎猛然回神，滞了滞还是照实说：「在想你的问题。」想了几秒冰炎重新说了一次：「你问我的问题。」
褚冥漾有刚刚阿斯利安离开前那番他有听没有懂的提点，觉得以他的脑袋，大概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两个情人在什麽时候「好好沟通」过了，只有做好心理准备後，抱着会被打的心态低声问：「所以，冰炎你那个什麽……是？」
冰炎只是继续走，有些人的目光朝他们看过来，不完全善意，但在冰炎一张褚冥漾敢肯定别人看起来一定是毫无情绪的冷脸之下，也没人接近，他说话时别人便也听不清了，算是变相的好处吧。
这次冰炎没有发作，但是表情有点奇怪，一路上褚冥漾都不太敢肯定自家情人是在打什麽主意，只见冰炎不知想通了什麽，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却不马上回答，反握了他的手，轻声说：「回去再说。」
褚冥漾呆了呆，回神才看见冰炎有点好笑的敲了敲他的额头，语气带着一丝玩笑：「别发傻，想让我扛着你回去吗？」态度完全是他本人一点也不介意扛着他一路走回黑馆。
「我、我自己可以走！」
差点跳起来，发现自己居然看入迷了，褚冥漾都可以听见周围有人在吸气的声音，而且有八成还是母的！天啊，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还是待在万能学长旁边最安全！
褚冥漾拉着冰炎走了几步，才回头注意到情人脸上淡淡笑着，很好看，「呃，学长，你不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麽？」
冰炎故意问道，就看见褚冥漾气鼓鼓的脸颊，他轻轻回握了一下情人温温的手掌，语气一转说：「褚，你什麽时候办成年礼？」
这话题来的有点突兀，褚冥漾消化了几秒，确实有这件事，褚冥玥曾经对他提过，这也没什麽好不能说的，他回答：「我不知道，老姐说然短时间内还不打算帮我办，叫我多学几年妖师的能力和其他些什麽的再说。」
「是吗。」
冰炎听了又陷入思索，褚冥漾正想问为什麽时，冰炎转过来对着他微微一笑：「不走了，我们直接回去。」
啊？
什麽跟什麽啊？
地点是黑馆房间，褚冥漾知道冰炎这样的举动是不想让外人看见，想着阿斯利安那句「别急」应该是冰炎总会解释的意思，他也就不是很急着问出答案。
「褚，想知道你一开始问我『那个问题』的答案？」
冰炎等场景一回到黑馆，便轻轻吻了一下褚冥漾额头，褚冥漾当然是点头，冰炎看起来只是随口询问，不太在意褚冥漾回不回答，因为他知道情人就是在等他说话。
「冰炎，你好奇怪，这跟那有什麽关系？」
褚冥漾这时才说，顺着冰炎的动作跨坐在他腿上，他伸手摸了摸冰炎发丝，柔软又滑顺，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
「确实有。」
冰炎却是点头，认真的对褚冥漾说着，淡淡问：「你觉得如果我有成年礼，那应该是几岁？」
「嗯……一百岁？」
「差不多。」
褚冥漾火了，摸不着头绪的有点恼怒的询问：「……所以那到底有什麽关系？」
「因为我会影响你。」
冰炎有点眷恋的抚摸着情人身躯，语气还是温温冷冷地解释：「……也会影响阿斯利安，以及此生接触过的其他人，但以你跟阿利最亲密。」
「此生」。
褚冥漾已经很久没听冰炎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闯过鬼族、去过时间之地，到过现在的冰之牙与焰之谷，还去过灵魂回归之处，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定不只这些。」
冰炎开口，语气很淡，「我成年之前，这些代价不会波及到别人，由无殿全数承担，但做过的事情不会改变。」
褚冥漾张了张嘴，他不太理解冰炎的意思，冰炎抚摸的动作很温柔，解释时的眼神也比平时温和：「我不属於『这里』，褚，我全身上下，哪怕只是一根头发，在我成年後，都不会属於『这里』。」
他是千年以前的半精灵。
褚冥漾真的太少去正视这件事，就像他也非常理所当然的忘记了阿斯利安的「求婚」。
「以常理来说，你是不应该和我在一起。」
冰炎一说出这句话，就看见情人毫无杀伤力的瞪着他，他也不在意，伸手抚着褚冥漾脸颊，沉声说：「这件事我一开始就知道，但不是有意隐瞒，阿利要处理他族中的事情，是这样因此提醒了我，我想现在告诉你应该正好……我喜欢你，褚，现在依旧如此，你属於『这里』……你和阿利都属於『这里』。」
冰炎回过神来，不知道是第几次醒悟自己的时间和别人的规则都不一样，同样是精灵，他还无法到达赛塔那种层次，但他已经渐渐能理解，阿斯利安询问他时，他说他从不去想，但除了不去想，他还能怎麽办？
没有人能告诉他该怎麽办，他只知道身旁的人们短时间内还不会离他而去。
褚冥漾觉得眼眶很热，鼻子有点酸，他蹭了蹭鼻子，说不出什麽话，冰炎微冷的手指抹过他的脸颊，沉稳的声线中竟隐约带着笑意和无奈，这次他很乾脆地就事论事的说：「至於你在意的问题，答案是没有，精灵本身有净化毒素的体质，半精灵也一样，精液不会有任何毒素，只是不太适合人族男性。」
冰炎说着目光一转，看见静悄悄回来的阿斯利安，察觉冰炎的目光，阿斯利安对着他温和贻笑，眼见褚冥漾似乎没有发现，阿斯利安从旁抽了张卫生纸，先是放下手上的纸袋，然後伸手过去擦了擦小情人的鼻子，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反而略带责备的对冰炎说：「冰炎，让你好好解释，怎麽反而把漾漾弄哭了？」
褚冥漾这才发现拿给他卫生纸的是谁，刚刚还有点恼怒，这时马上摇了摇头帮冰炎说起话来：「没有啦，不是冰炎的问题……」
阿斯利安笑着捏了捏他：「回神了？」
褚冥漾抿了抿唇，这才知道阿斯利安是故意的，冰炎见状，拍了拍示意他起身，阿斯利安偏了偏头，倒也没有多说什麽，摸了摸褚冥漾，侧身让冰炎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