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二繁华若梦(5.0)
只是偶尔想懦弱一下而已，
没有你以为的勇敢。
其之二繁华若梦(5.1)
「为什麽青叶你会？」感到惊讶万分的泷霙看着可说是有些哀伤的看着自己的青叶问。
在休息的空档临时受店主－黎光委托外出办事的泷霙，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应该不可能再见到的青叶。
将旌券交出去、成为某座宅邸的仆役之後，直到死亡为止，甚至是自己的下一代，都是属於宅邸主人的财产。
虽说在衣食与日常用度会受到主人的照顾，但却对於主人的命令完全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甚至在有生之年都不会离开主人的宅邸。
当然若是主人外出，也有可能会跟着主人一起行动，又或者本来就是奉主人之命在外奔波，不管是哪一种，以自己的旌券换得宅邸主人的照顾之後，从此就失去了自由。
即便是主人想要前往如同黄海的蛮荒之地，并且要求要一同前往那可说是妖魔巢穴的黄海，仆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宅邸的仆役，不仅仅是提供劳役而已，更是以自己的旌券、以自己的自由，换来了生活上的温饱。
不需要担心挨饿受冻，但是代价却也是相对的巨大。
这也是为什麽泷霙不愿意交出自己旌券的原因。
当然以泷霙现在的处境－拥有仙人的体质与对玄趾山主人的承诺，交出旌券、成为某座宅邸的奴仆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泷霙很清楚，即使自己最终抵达了玄趾山，重新取回原本属於自己的一切，也在那同时失去仙人的身分，自己也不愿意成为某座宅邸的奴仆。
其之二繁华若梦(5.2)
泷霙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自由被谁所摆布，即使要走的路会因此更加的艰辛与痛苦。
泷霙想起玄趾山的主人在当时曾对自己说过，会遇到他们是因为自己的天命所引导的道路。
即使如此，泷霙仍旧不愿意乖顺的走上这条在玄趾山主人口中所言，由天命所指引的路途。
泷霙不愿意成为君王。。。
泷霙不愿意成为君王的最大理由，就如同泷霙不愿意把自己的旌券交付出去的理由是一样的。
不自由、毋宁死。。。
在芳国的时候，泷霙曾经拥有一段倍受宠爱的日子。
母亲虽然严厉的教导自己，但却也是因为他非常疼惜自己的缘故，父亲更不用说了，父亲把自己当作是心肝宝贝一样的疼爱着。
然而，这样的日子却是以相当悲惨的结局收场、结束。
国家也好、荣华富贵也好，甚至是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宅邸主人以换取生活的衣食无虞也好，这些对於泷霙而言都是一座座的牢笼。
国家也可以视为是一座巨大的宅邸。
居住於其中的君王就如同宅邸的主人一样，掌握着生杀大权与兴覆存亡之权。
君王掌握着百姓；宅邸的主人掌握着仆役。
而国家给予百姓保护，给予百姓土地，以给予百姓生活、安全的基本保障为首要努力目标，宅邸也是一样。
国家中的百姓拥有旌券，那是国家用以管理百姓最重要的户籍制度，甚至也可以在有必要的时候向官府求救，但是却也不是万灵丹。
其之二繁华若梦(5.3)
一旦国家倾颓，即使拥有旌券也确实可以在国家重新建立之後，回到国家之中受到国家的保护，但是或许也可以将他视为国家的一种统治手段。
与监牢里有些时候会将犯人取编号，而不是呼喊他们的名字，在某种程度上或许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管是居於国家中的百姓也好，居於宅邸中的仆役也好，都没有属於自己的自由。
虽然都是没有围栏、也没有看守的士兵的地方，虽然都不被称为监牢，甚至有人不惜一切的代价都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无庸置疑的，不管是那个地方都是一座座的牢笼，差别大概就是是豪华与设备简陋的牢笼等级之分而已。
自由，是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了。
经历那麽多痛苦的事情、失去了双亲的自己再也不想要有谁来控制自己的自由。
就算只有一点点是自己自由选择的结果也好，这是泷霙心中曾经对自己许诺过的一个小小的决心。
「是主人派我来的。。。，玉叶，」听见泷霙这麽问自己的青叶有些犹豫的回答了。
「为什麽会派你来呢？到连樯的距离可不是一段短路途呢。有甚麽特别的事情啊？」泷霙不解。
因为青叶在宅邸中的地位并不算高，就只是负责白圭宅邸中的洒扫以及其他整理的家务，并不是负责管理的职务，原则上是不会离开宅邸的大门的。
倒也不是青叶本身不愿意外出。
其之二繁华若梦(5.4)
对於还处於青春年华的青叶来说，外出是很有吸引力的事情。
虽然一路从故乡颠沛流离到了恭国，在旅途中见识过的事情也不算少，不过这些时间正因为是逃难一般的行动着，所以每天睁开眼要做的、想做的事情就是衣食的温饱，哪还会对其他的事情多加留心呢？
而在恭国、在白圭的宅邸中总算安顿下来之後，每天当然有每天的例行工作需要去做，但是不需要再担心下一顿没有着落，也不需要每天都在担心受怕之中渡过，有很多原本没有想过的事情就在心中慢慢的浮现出来。
能够趁着在做完所有应该要做的活计之後外出走动，对於青叶而言是一件非常有趣与开心的事情。
不过，对於在宅邸工作的人而言，能够这样做的时间与机会并不多。
一方面工作没有轻松到可以有太多的空闲，另外一方面大概也是宅邸的主人担心奴仆会因此卷走府中的贵重物品後逃走，所以只有在被允许的时刻与某些特殊的机会里，就算是像青叶并不是负责采购或是管理的奴仆才会有机会外出看看。
不管怎麽说，以青叶所负责的工作来看，就算要让他跑腿，但是从白圭的宅邸到连樯这麽远的距离，是不可能让他这样单独行动的。
泷霙感到有些奇怪。
而且青叶现在的表情与神态，还有说出口的话语里面有着异样，就好像发生了甚麽大事一样。
其之二繁华若梦(5.5)
「主人希望你能够继续在宅邸工作，」把话说得很委婉的青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想着事情已经发展到自己所预想的地步了啊。。。
对於青叶来说，能够与玉叶一起共事是非常愉快的事情。
因为玉叶做事勤快，手也非常的巧，常常能够做出很多有用的小工具帮助事情做的又快又好。
更不用说玉叶的教养非常的好，即便玉叶自称来自於芳国的某个小渔村，也可以看得出来不是出身相当的不错，就是曾经接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
旌券上的出身与玉叶所表现出来的落差，这是为什麽一开始主人白圭会对玉叶产生兴趣，甚至让总管安排，让仍旧保有旌券的他与其他已经将旌券交给主人的奴仆们一起工作的主要理由。
原本拥有旌券的仆役并不会安排做那些工作的。
因为大概也是要提防这些拥有旌券的人们会卷走府中的财物，或是与盗贼内神通外鬼，毕竟这些没有交出旌券的人多半并不居住在府内。
但是玉叶从一开始就很不一样。
青叶想起玉叶来到府里之後，从总管大叔那边所听说关於玉叶的事情。
是由港口的商号与玉叶有了最初的交集。
据说玉叶一开始的自我介绍就是说他来自於芳国的小渔村，也确实受过相当的教育。
在国家之中想要受教育并不是那麽困难的事情，里就提供了这样的基本功能。
其之二繁华若梦(5.6)
一般而言，里是由里宰和闾胥来营运的。
掌管里府的是里宰，而从旁协助提供谘询的人是闾胥。
闾胥必定是该里辈分最高的长老，如同里宰兼任里祠的祭主一样，闾胥同时兼任小学的老师与里家的主人。
里家多半由四栋建筑物组成：一栋是里家，住着孤儿和老人；一栋被称为里会，是里民聚集的场所，人们在冬天从田里的庐返回城镇中的里家的时候，白天会集结在这里，制作工艺品或是织布，有时候晚上也会在这里举杯对酌。
客厅则是为了造访里民或者里的客人们所准备的建筑物，附设有一座园林；其他还有书房、讲堂与仓库等建物。
而在大人们聚集的时间里，除了闲谈、交换在庐的时後所发生的事情和趣闻以外，有时候也会聚在一起学习。
只是美其名说是学习，不如说是聚在一起闲谈的机会更多一些，当时自己想起的是，还在柳国的时候与家人们一起度过的时光。
当然也有学校会教导学生。
在常世里，是学而优则仕的，从少学或是大学毕业的人就可以成为官吏。
学校由低到高依序为：小学、序学、庠学、上庠、少学、大学。
小学是在里家由兼任小学老师的闾胥教导，是最基本的教育；上庠是郡里的学校。
如果在上庠中被选为选士的话，就能被推举入少学。少学是州的学府，进得去少学，至少可以当个小地方官。
而各级学校之间的升学与就读方式是兼采推荐与考试。
从小学到少学是推荐制，大学入学则是采取考试制度。
其之二繁华若梦(5.7)
只要上过少学就可以在地方当个小官吏，而从大学毕业的话就可以成为国府的中上级官吏。
不过少学与大学终归是不同的。
少学在各州各有一所，大学则附属於国府，只有一所，学生充其量也只有百人之多，因此要进入大学并不是那麽简单的事情。
但也因为修完大学学业就可以成为属於高级官员的国官，所以梦想入学就读的人多不胜数，有人几乎每年都参加考试，却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通过。
然而就算进入大学也不是保证就可以顺利的毕业，大学生连续三年没有拿到许可就会被除籍，於是也有大学生在知道自己即将被除籍之前就办理休学回乡。
至少有进过大学的这样的经验，可以在家乡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维持生计。
总归只要成绩优秀就能上更高一级的学校，然後可以当官吏，不过在很多国家，这些待遇是半兽与浮民的待遇都无法享有的。
所谓的半兽是出生时拥有一半人形一半兽形的人，在某些国家半兽是受到歧视的，不被列入户口就不能请领田地，也不会被人雇用，甚至还要多缴税。
但在某些国家，例如现在的雁国，半兽可以读地位最高的大学，可以当一国的大官，会承认半兽是一个完整的人，可以领到田地，户籍里也会登记是正丁。
不过书本是相当昂贵的东西，纸张并不是那麽的便宜，若是想要当官，除了努力学习以外，也要有相当的天资与财力才能够继续往上学习。
其之二繁华若梦(5.8)
从这点来看，玉叶应该不只是一个渔村的孩子而已。
教养、谈吐、举止，甚至是对於各种事物的知识和技术，都说明曾经受过的教育是非常良好的。
也因为这样，才会成为主人白圭想要得到的人才。
也因为这样，除了安排玉叶做一些只有属於已经交出了自己的旌券的人们才会做的事情以外，为了不打草惊蛇，主人白圭甚至也宛若放烟幕弹一般的，会让玉叶去做其他的杂事。
恩威并施的这一切的安排，都是为了要能够得到玉叶的旌券，让玉叶就此留下来成为白圭的家生。
旌券是常世的百姓从所出生的官府中得到的，身分和户籍的证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一开始的旌券是旅行时会随身携带的小木牌。
居住於国家之中的人民在成年之後，可以得到一定数量的土地和住房。
但是如果离开原来的里七年，就会被视为客死异乡，土地和房屋就会被国家收回。
即使如此，只要有旌券，重新回到里以後，也还是可以再次得到原来所享有的土地和房屋。
人民靠着国家给予的土地为基础营生，而国家也同样以土地为基础治理人民。
不过一旦离开被给予的土地，就代表失去了官府的保护，旌券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发行的。
旌券上面写有持有者的姓名，背後则写着发行旌券的官府名称，有时候旌券背後也会写有身分保证人的名字。
其之二繁华若梦(5.9)
将旌券摆在置於官府的户籍上头，在边缘的三个地方用小刀刺穿，需要比对的时候，只要将这三个被刺穿的洞，用特定的辨识方法就可以确认身分。
有了这个旌券，就算离开土地外出旅行，紧急时刻还是可以要求最近的官府提供保护。
到其他国家的时候，虽然其他国家的官府没有责任要保护别国的百姓，却也是一种很重要的身分证明。
所以没有旌券四处旅行的人就被视为浮民中的一员。
没有身分证明，就更无法受到官府的保护，就算只是来往於邻近的城市，只要管束的官府不一样，就会需要旌券来证明自己的身分，於是旌券就变得更加重要了。
再加上不清楚甚麽时候会有天灾地变，也无法预期会遇到甚麽临时的紧急状况，於是常世的人们都习惯经常随身携带旌券。
这就是拥有旌券的最低限度的保障－可以向官府寻求保护。
太纲上明确记载着：不许买卖人口、不许持有奴隶。
但是『家生』却是个特例。
或许该用不叫奴隶的奴隶来做解释最为贴切了吧。
家生原本是属於浮民。
当君王失道、国家崩坏、官府的力量削弱、天灾地变不断的发生的时候，四处流落。
青叶想起自己的境遇。
因为国家的衰败而不得不逃离家园，经历妖魔、天灾。。。这种种的变故，甚至也失去了家人。。。
就算还有家在，却再也回不去了。。。或许这一辈子都再也没有回到故乡的可能。
然而，能够逃出来已经很好运了。。。
若是没有在国家开始衰落的第一时间逃离家园，当国家更形荒废，到时候就算想逃也逃不出来了。。。
其之二繁华若梦(5.10)
青叶回想起当时自己因为无依无靠，为了让自己剩余的人生至少能够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至少能够不用担心下一餐在哪里，也至少不需要担心会冻死街头，所以才会答应了白圭成为他的家生。
成为家生的时候，要劈开旌券，也就是发誓永远不会逃走，於是也有人给浮民取了一个别称－割旌，就是在说明这样的行为。
只是成为家生之後，虽然能够得到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品，但是没有薪水的。
没有户籍，不能进入里家受到国家的保障与官府的保护。
死了以後，只能被埋葬在闲地的角落，不能回归故乡的客死。。。
而家生的子女仍旧是家生，也就是代代为奴的意思。
家生在家公－主人死钱都不会得到自由。
只是家公死了以後，财产会由家公的妻子继承，当妻子也死了，财产就会被国家没收，家生才有机会得到自由。
但是由国家没收财产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绝大多数的家公会在生前以赠与或是报酬的方式，将财产分散到子女那里，这些财产包括家生。
所以当家公死了，也只是被子女所供养的老人死了而已，国家甚麽都不会得到。。。
即使当时成为白圭的家生也有相当的觉悟与审慎的考量，不过在那同时青叶自己也下了一个决心－那就是此生绝对不会去向里木祈求孩子。。。
成为奴仆就到自己这里为止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就连孩子也一起被自己的命运连累。
其之二繁华若梦(5.11)
青叶也很清楚玉叶和自己并不一样，有着良好的教养、学识与技术的他，待在白圭的宅邸之中成为家生实在太可惜了。
到其他的地方，甚至是等到芳国重新复兴以後或许能够有更好的发展吧。
然而，另外一方面，青叶也认为或许玉叶成为白圭的家生的这个主意也不错。
因为芳国甚麽时候才能够有新的君王，谁也无法预料，尤其是在这个蓬山属於芳国的黄旗－代表着有能够遴选君王的麒麟的存在的旗帜，迟迟未扬起的这个时刻，还是先确保能够到手的安稳比较恰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白圭的手段。
当然白圭台面上是不会使用甚麽卑劣的手段的。
只是一直笑着的人更可怕。。。。
表面上没有甚麽把柄的白圭在台面下与官府是有挂勾的，看不见的手段更是残暴。。。
会怎样对付不听话的玉叶呢？
青叶光是想像就觉得很可怕。。。
依照白圭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性格，玉叶会怎麽样呢。。。
一路上战战兢兢的跟着白圭所指派的人走的青叶不敢去想像玉叶的下场。
但青叶也很清楚，这也不是自己应该要任意干涉的事情。
以自己的立场来说，没有权力去违背主人白圭的意思。
在成为白圭的家生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自己做主的权利。
虽然自己很同情玉叶的处境和下场，不过这也是玉叶自己的选择，就如同成为白圭的家生是自己的选择一样。
其之二繁华若梦(5.12)
看见青叶的表情，并且听见青叶说白圭希望自己在他的宅邸工作的时候，泷霙皱起了眉头。
就跟『流金』曾经警告过自己的一样，白圭并不存着甚麽好心。
「这样啊。。。」只是对於这样的了然，泷霙也只能这麽回应青叶。
还在芳国的那个时候，双亲都还在的那个时候，泷霙就明白了这世界上有很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对於这样的人，绝大部分的时间里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因为他们认定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错误。
如同将自己的双亲逼入绝境与死路的那个君王一样。。。
那个君王张扬着廉洁的旗帜，到死为止都认定他所做的事情没有错。。。
却是以残酷的刑法长期虐待百姓的王。。。
諡号被称为冽王的孙仲达，原本是前朝的夏官，在先王过世之後被选为峰王。
曾经被认为是廉洁的代表，曾经意图仿效柳国的法治，然後。。。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贫困而不得不偷饼果腹的孩子被赐死，只欠一合的谷税也被赐死，劳役请假也被赐死。。。。
过於严酷的刑罚再加上王后佳花向王进谗言，因而被诛杀的人们、因而破裂的家庭也多不胜数。
自己就是受害者。。。。
若不是有玄趾山主人的协助，那麽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的这件事情，泷霙很明白。
其之二繁华若梦(5.13)
後来只剩下自己和母亲那的时候，母亲曾经对自己这麽说过，面对这样盲从於自己的慾望也好、意念也好、目的也好，的人，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只有两件。
既然劝戒与规劝已经不可能说服，那麽要不一开始就逃得远远的，要不就把对方给彻底的毁灭。。。
当时因为双亲友人的协助，即使勉强逃过当下的死劫，自己却也在後来逃脱的过途之中，失去了双亲。。。
果然一开始双亲就应该与惠州侯月溪同谋举事杀了君王吗。。。。
想到此的泷霙在心中自顾自的苦笑了。
观察着泷霙的神态，青叶这回低声的说，「虽然我没有甚麽立场说这个，但若是玉叶你不愿意的话，最好赶快逃离恭国。。。说不定现在逃走也已经来不及了。。。」说到後来声音越来越小。
青叶停顿了一会才又说，「所以，玉叶你还是答应白圭吧。。。」话语中有着担忧。
「谢谢你，青叶，」泷霙知道青叶除了是受白圭的命令以外，其实也很关心自己的安危。
是出於担心才会提醒自己，否则就只要单纯的按照白圭的命令行事就好了。
「那麽，你愿意留下来了吗？」青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泷霙摇摇头，「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泷霙随口编造了一个藉口。
想要自由生活倒也不是谎话，因为就是不想要受到命运的束缚，所以才会不想要成为君王，所以才会一直在恭国徘徊，没有直接前往庆国。
只是这也不是不想成为白圭的家生的完整理由。
若是被人发现自己其实是拥有仙籍的不老不死的存在，可就很难解释了。。。
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个浮民。
再怎麽样一个浮民拥有仙籍不仅很奇怪，也完全说不通。
其之二繁华若梦(5.14)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吗？」青叶皱起眉头再问了一次。
「是的，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泷霙给了青叶肯定的答案。
「那麽你一定要小心一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动摇玉叶的意志，青叶也只能这麽说了。
然後也没有再多跟泷霙说甚麽，就离去了。
这个最後的小提醒，已经是青叶最後能够为自己做的事情，目送着青叶离去的泷霙很清楚这一点。
「接下来恐怕会很棘手呢，」夐古低沉苍老的声音冷不防的这麽说，「那麽您想怎麽做呢？」
泷霙看着出现在自己附近的夐古，苦笑，「这代表是时候离开恭国了吧。就算白圭的势力再怎麽庞大，也没有办法跨越国家，因为就连君王也不会干涉他国的内政。」
「想要安然脱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夐古又说，语气中有着思量。
「你们会帮我的，不是吗？」这是泷霙第一次觉得拥有这个名为『流金』的冬器并不是一件坏事。
听见泷霙这麽说，夐古意味深长的看了泷霙好一会才回答，「这倒也是。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呢，您第一次认可了我们的存在。」
「是啊，以後也得拜托你们了，」泷霙从与青叶的对话中，也领悟到若是自己想要安然的离开恭国，那麽就必须要仰赖『流金』才有办法全身而退了吧。
当泷霙说完，再次看见夐古站着的位子的时候，已经不见夐古的透明身驱，仿若从一开始就只有泷霙自己一个人而已。
已经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的泷霙也明白夐古他们已经听见了自己的请托，於是转身往自己遇见青叶之前本来要去的地方前进。
总归现在也只能先完成黎光交待的事情，这之後尽快把现在的工作给辞掉，并且动身离开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