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歌利埃Ⅰ:血色遺骨 — 歌利埃:血色遺骨10

正文 歌利埃Ⅰ:血色遺骨 — 歌利埃:血色遺骨10

『这就是使用巫术最严重的後果──失去灵魂。』夜已深,准备就寝的狄力希尔正在他的房间中回想卡尔帝斯先生那天在央宫的地底密室所说的话,但他的思绪被一旁掉落的书卷给打断了,他越过壁炉将掉落的卷轴放回原处,却在壁炉发出的火光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法雷尔,是你吗?」年轻的王储有些警觉的喊道:「侍卫──」

「别别别!」一道红色的光线闪过,他那红发的好兄弟穿着睡袍突兀的出现在他的寝室内。

「你……」狄力希尔不知道他为何要避着侍卫跑来这(而且很显然的他又学到了什麽新招,但应该不只是单单想来炫耀吧?),眼见他打了个喷嚏──这家伙居然在夜里只穿着单薄的睡袍,是不会披件外罩吗──他将他拉到炉火旁坐下,并递给他一张毛毯,让他披在肩上,「这时候来找我有什麽事吗?」

「来和你说几句话阿,自从上次那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之後,一直都没有时间和你聊聊。」法雷尔一边用手指指挥炉火,随着指尖的移动壁炉里的火花开始打转,好似一簇美丽的烟花,「呐,你最近也太忙了吧,要见你只好找这个时间了,反正我知道你这几天一定都很晚睡。」

「……」狄力希尔感到有些赧然,显然是他眼下的青黑出卖了他,而且这几天他的确是故意避开了法雷尔。

那天离开央宫地下的密道後,卡尔帝斯先生从未如此严肃的教训了他们,但是他几乎没有多大的印象了,他自从触摸了那扇密室之门後精神一直处於浑浑噩噩的状态,他没办法静下心思考,父王为何将那人关在央宫的地底是他最为不解的……也许是为了寻找治疗那人的方法?他努力回想着触摸浮雕前的记忆却是无从而起,只隐约记得似乎听到了某些私密的耳语……每当回忆至此,残存的记忆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踪影。

「如果你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而感到不好意思大可不必,那回廊本来就很古怪,你不像我有在学习魔法,心神会被影响也是理所当然的,我的兄弟。」法雷尔似乎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况且我也要负责,我压根没看出来你被咒语迷惑了。」虽然有感觉到一些古怪,但是凭他目前的能力的确不足以判断如何破解那种奇特的魔咒,奇怪的是那魔法对他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他只能归咎於是因为自己经常接触魔法元素的关系、对於咒术总是有一定的抵抗力。

「不……法雷尔,我觉得那并不是魔法。」狄力希尔叹了一口气,他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彷佛回想起当时心灵的颤抖,「那个声音是从我内心发出的,我的潜意识叫我怎麽做……我甚至……」那的确是自己的希望,也许打从第一次被带到那边去的时候,他就一直希望进去那里探索里面的事物。

少年对心中的阴影感到害怕,这些天来他不断地请示歌利埃,希望获得祂的指点,但这次,光明的声音并没有如往常般温柔地回应他。

「你想太多了,那只是因为那里的古老魔咒的後遗症罢了,再过几天你就会把这事给忘光。」法雷尔裹着毛毯站了起来,这时狄力希尔才发现他连鞋都没穿,打着赤脚站在他面前──虽然火炉前的地板铺有绒毯,但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寒冷的,狄力希尔还是把自己的鞋子给了他──就如同他不像自己即将成为一名战士,法师的体质向来不若常人,加上法雷尔老是大喇喇地不懂地照顾好自己,偶染风寒几乎成为常态,也苦了那些照料他的佣人。

「还是我带你去找点乐子?听说玛格丽特夫人那里来了一批新的女孩──」法雷尔哈哈大笑的穿上王子毛茸茸的拖鞋,就像理所当然似的,「她们会很温柔地消除少年的烦恼噢!」还不忘调侃他的好兄弟。

玛格丽特夫人是乌利亚上层城区中,最顶级的妓院“红妆”的管理人,贵族圈中不少达官贵人都是她的入幕之宾,想当然尔,她手下的女孩们各个甜美多姿、也是所有王城中少年们的梦中情人。

「别闹了,我平常看的女人还不够多麽……对了,卡尔帝斯老师的问题你想好了吗?」都已经是王储了哪还能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狄力希尔话锋一转,反正他决定近几天要抽空去找梅铎舅舅一趟,希望光明之力能够解决他的困扰,「我是已经想好答案了,七日之期就在明天,明晚我就到你那边去一趟吧,我也有点事情想问卡尔帝斯先生。」……他始终对央宫中那个诡异的男子和魔法难以释怀,若光明之神认为这并非他所能知之,那麽他只好另辟蹊径。

「知道了,我也已经想好了……我的答案一定会比你好。」法雷尔颇为自信,狄力希尔听到了也只是笑笑,并没有驳斥他。

「对了,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孩子吗?」法雷尔突然问道。

「他怎麽了?他还好吗?」那样的伤势有了王宫的照料,应该已经恢复七八成了吧。

「一点都不好──我是说我啦。」提到这事,法雷尔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他一腔憋屈不知何处发泄,也只能向狄力希尔抱怨,「老师说他很有魔法天赋,也要收他当弟子。」

「怎麽会不好,这样你就有个小师弟可以使唤了。」

「阿……老师把那些理论基础都扔给我去教,结果我现在又更没有时间出来打混了。」少年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哼声,「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臭小子,明明我也救了他的说……」

「一定是你又干了些什麽吧?」狄力希尔相当了解他这个兄弟,「你偷偷欺负他?」

「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不太开心、老师这阵子感觉都不怎麽管我,倒是对那小鬼颇为上心……」法雷尔面红耳赤的驳斥。

「卡尔帝斯先生会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吧。」狄力希尔大概也猜的到他干了些什麽,也不用继续问了,他的兄弟心性本来就不如他沉稳,此时因为吃醋而折腾出甚麽事他可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不过卡尔帝斯先生对那孩子的态度丕变倒是在他意料之外……明明一开始就不太想和他扯上关系的,这是为什麽呢……思及此他喃喃道:「他总是无所不知……」

「也许吧!」法雷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说道那小屁孩他心里又来气,迟早找一天收拾他!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打了个大哈欠,「欸,我懒得回去了,今天在你这睡吧。」

「卡尔帝斯先生要是发现你外宿会生气的吧。」王子无奈的笑了笑,自从法雷尔跟着卡尔帝斯先生学习魔法搬到黑塔去之後,他们便很少一起睡一间了──当然也有部份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个孩子一起睡总是很闹腾,让佣人们伤透了脑筋。

「哼,老师他现在心思都不在我身上,哪会管我去哪。」法雷尔赌气似的道,快速地跳上属於王子的四柱大床,「你的床比我好睡多了!」他不请自来的在床上找了一个被褥最厚实的角落,裹着方才的毛毯一下子便进入了梦乡。

狄力希尔只好熄了灯,跟着爬上床,他将毯子盖上时,一向好眠的法雷尔已经开始打呼了。

王子好脾气的笑笑,将法雷尔的毛毯拉好,侧卧在他的好兄弟身旁,就在这时他听到他以为已经睡着的法雷尔呓语道:「这样……你就不要烦恼了……快睡……」

原来,是担心自己这几晚都没睡好才坚持要留宿吗……狄力希尔内心感到一丝暖流,没想到他这举止一向大喇喇的兄弟居然也会担心至此,他突然感到十分抱歉。

眼看法雷尔已经进入梦乡,嘴角似乎还留了一些口涎,明明和他年纪差不多,看上去却比他感觉年纪要小上许多,有一个这样的好兄弟如此关心着他,而他却老是执着在那些不着边际、也许根本不存在的神秘耳语还被影响分神如此……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决定不再纠结的狄力希尔闭上眼,感到属於另一人的体温袭来,屏除杂念的他很快的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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