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家的橘子树已经结满了累累果实,一个个挂在翠绿的枝头。树下躺着个身型娇小的少年,抱着他的喜马拉雅猫,一人一猫睡得正熟。
南次郎哼着小曲走进後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美丽的画面。眯着眼,唇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他顺手拿起靠在墙边的球拍,从怀中摸出个网球,瞄准少年头顶的橘子一挥拍。
明黄色的小球穿过树梢,稳稳击中了树枝,枝头的橘子摇晃了几下,正巧和球一起落在少年的头上。
好梦被惊醒的少年翻身坐起,望着怀里的橘子和网球,愤怒地瞪向无良的父亲,“干什麽?”
“哦呀,少年,在这里睡觉可要感冒的哦!”丝毫不介意儿子的怒气,南次郎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伸手抢走了少年手中的橘子,擦也不擦就送到口中大嚼起来。
“喂,那是我的!”
“你的?上面有写你的名字吗?”笑睨着少年怒气匆匆的小脸,南次郎故意咬了一大口,痞痞地问道。
这句话听起来怎麽这麽熟悉?好像什麽人也这麽对他说过?
狐疑地看了一眼南次郎,少年低头拾起网球,下一刻,他终於爆发了:“臭老爸!你怎麽又乱拿我的东西!”
那球,是从那个人那里要来的,上面有他的画像。他一向都摆在床头边的,又被臭老爸拿了来,还拿来打橘子!都弄脏了!
“哎呀,是少年最宝贝的网球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着少年小心地拍着球上粘着的些许灰尘,南次郎伸手一抓,“看看,上面写了什麽?送给最亲爱的龙马?哦呀,最亲爱的龙马?”
球上还有这一句话?
微微一愣,少年跳起来从南次郎手中抢过网球,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家老爸所说的话。耳边传来一阵爆笑,少年明白,他又被耍了。
一张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狠狠地瞪了一眼无良的父亲,少年抓了球抬脚就走。气是真的,刚才那一瞬间心脏突然狂跳也是真的,所以让他恼羞成怒。
“哎!少年!龙马!这就生气啦?”看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南次郎抓了抓脑袋,唇边浮起别有深意的笑容。
这小子,真的很看重那个球嘛。
“怎麽了,龙马?又和你爸爸闹别扭了?”看着儿子红着脸一声不吭地走进厨房,拿了罐芬达猛灌,伦子笑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网球上,她道:“说起来,好久不见精市了,上次回去你有没有跟他说我们邀请他来美国玩啊?”
“说了,他暂时没空。”低头看着手里的球,少年嗓音闷闷的。回想起来,那个人似乎没答应也没拒绝,到底是要不要来?
“这样啊。我还挺想念他的。”微微失望地叹了口气,伦子一边处理着手中的食材,一边自言自语:“精市那孩子心里装着很多事呢,压力很大啊。”
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母亲,少年依旧垂着头,轻轻皱了皱眉。
“啧,你们母子两个这麽想念那个漂亮少年,就打电话啊。”走进厨房,听着母子俩的对话,南次郎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对少年道:“龙马,你来打。”
“不要。”斩钉截铁地拒绝,少年转身走出厨房,缩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
“切!真是个不听话的坏小孩。”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南次郎乾脆自己动手,走到少年的球袋边,弯腰在乱七八糟的球袋里找着什麽。
不听话的坏小孩。这句话那个人也曾经这麽说过。他还记得,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含着笑。
微微有些发愣,所以少年没有注意到南次郎的动作。等他发现时,南次郎已经拿着少年的手机拨通了电话,嘴里哼着得意的小曲。
“喂!臭老爸,你干什麽!日本那边还是淩晨!”跳起来想要去抢回电话,可南次郎比他更快,以单脚小碎步在走廊上快速躲闪着,每一步都封死了儿子的脚步。
“啊,漂亮少年,还没睡吧。”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听习惯了的温和嗓音,南次郎冲儿子得意地挤了挤眼,笑道:“我老婆儿子都很想你,来美国玩吧。”
站在原地,少年咬着唇怒视着南次郎,一声不吭。他绝对不会承认,其实他也想听听那个人的声音。
“哦?是嘛?今年好像要比往年开始得早。”听着幸村在那头说了些什麽,南次郎渐渐收敛了笑容,回头看了看仍旧绷着一张小脸的少年,朝门外走去。
南次郎回来的时候,已经挂断了电话,手里拿了封航空邮件。把手机和信封一起扔在少年面前,他懒懒地道:“有你的信,龙马。”
疑惑地看了眼自家老爸,少年拿起信封,打开。入眼的,是一串清晰的日文:U-17合宿邀请函。静静看完邀请函上的内容,少年沈默了片刻,起身朝卧室走去。
“喂,龙马。”叫住儿子,看着他金色的眼里写满了不耐烦,南次郎似笑非笑地问:“想去吗?”
“不用你管。”话虽很气硬,但少年已经很快地拿出行李箱,收拾起行李。
真是个不坦率的小子。双手抱在胸前,南次郎靠在门边看着少年忙碌的身影,皱眉问:“ATP不打了?”
回头,有些气恼地瞪了南次郎一眼,少年顿了片刻,道:“有比赛我会回来。”
“也好。”对少年的答案还算满意,南次郎哼笑道:“难得今年的U-17会邀请初中生参加,你就去看看吧。”
仿佛想起了从前什麽不愉快的东西,南次郎揉着头发,发出一阵没有意义的怪叫:“啊!真是!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快步走向客厅的同时,他对少年道:“你有空去的话,去见见三船那死老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