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方遥怒吼。
「是我,哥哥。」
寂静中,在袁知的一行人中,有人说话。
是阿离。
方遥是他的哥哥,同样都是时间旅人,有着可以跨越时空的能力,不会老不会死,可以一直活得很久很久,与平常人完全不同。
袁知和汐悠诧异地看着说着话的阿离,没想到接连消失的幕後主事者是方遥老师。
平日和譪可亲,很受同学们欢迎的老师,此刻目露凶光,正瞪着脆弱娇小的沐叶。
人有不同面貌,汐悠记得拎柔对她说过,不要给袁知的表面骗了,她看了正在身边的袁知,袁知也会像方老师那样,内外不一,会骗过她麽?
汐悠摇了摇头,听着阿离和方老师的对话。
「阿离?你怎麽会在这儿?」方遥一直的为了找背叛过他的女人,一直都付出全部心血,走过许多的国度与领域,前往许多的空间与时区,但最终也无所获。
若不是他听到了那首歌,发现了时间的异样,他也找不到这儿来。
他太专注於寻找那女人,忘了自己已有多久没见过他的弟弟。
自小,他和弟弟就相依而生,他们同是时间旅人,因为有伴,才在漫长的时空中不致太寂寞。
「哥,对不起。」阿离一来,红了眼眶,向着方遥道歉,还有执起了沐叶的手说着道:「而我,更对不起的,就是你。」
沐叶惊呆,她的过去也和面前这个陌生男子有关?
方遥和阿离,一对兄弟,百年之前……
但对於现在的沐叶来说,早已经虚无,早已褪色不留痕,看着这二个男人对自己的执着,沐叶只有万分的感慨。
「哥,不是她,而是我。」阿离停了一下再接着说下去:「出卖你的是我,是我把你们私奔的事和相约的地点告知了村民。」
「是你?为甚麽?为甚麽是你?」方遥发疯了的冲过去,一手执着阿离的衣领。
「因为,我除了你以外,我甚麽也没有了。你和百年前的沐叶相遇後,你就一直只专注和她恋爱。玫瑰花园里,你们二人私订终生;绿草地上,你们二人骑着马奔驰;雪地里,你们二人互相取暖。只有你二人,从来没有我的位置。
你记得吗?我们一直的习惯,不会停留同一个时空太久,最长的不过是一年,可是你那时坚定的眼神,开心地回来对我说你要和沐叶私奔,以後要与她一起生活。我曾警告你,我们不是普通人,无法与一个寻常的人生活太久。沐叶只是一个普通女孩,会老去会死,但你不会。
很快的,她会发现你的不同,会害怕会惊恐。
那时的你给我的答案,仍是如初的坚决,坚持留在沐叶身边,一起生活。
是的,一起生活,只有你和她,没有了我,而我更知道,这个时空中,并不能长久包容我们的存在,我们一定要走。」
「所以你就要出卖我?」方遥不想听太多阿离的解释。
「对,我出卖,我出卖了你,如果你是这麽的认为。你心里知道的,你和沐叶,根本就不能在一起,所以只能用痛恨来麻醉自己。
可是,你恨错人了,你要恨的人,是我。是我──
你被人用箭射穿心脏,昏迷了好几个月,是我救回了你,而你醒後,竟然一声不发就离开,而我再找不到你。」
「因为,我要去找,去找那个女人。」方遥痛苦的哀叫着,没想到最终最恨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不,你找不到的。因为那些村民找不到你,就去活足了沐叶,然後把沐叶……」
「然後把我怎麽样?」沐叶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没搞清楚自己的过去,很难能笑着的展望将来。
「把你……活制成了木乃伊,千年不腐,也没想到村民们竟有方法令你百年不死。」阿离以为沐叶只是成制木乃伊,然後转世,变成了今世的汐悠。後来,他错了,认错汐悠是沐叶,原来百年前的沐叶依然没变,没有死去,活了很久很久。
「我,成了不死之人,可是只徒有空白的在过活。到底活在过去的人痛苦,还是一直虚空不知为何而活的人可怜?」沐叶叹息着,慢慢地走过去方遥身边道:「你好,第一次见面,我是沐叶;你呢?你是谁?」
方遥在这时,才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百年前的女孩与沐叶的重叠了,百年没再见面,当再相遇,立时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感觉也涌上心头。
他肩膊虚软起来,不再活在执着於那个被人出、卖被人背叛的漩涡之中,他笑了,如平常在学校最友善的方老师。「你好,我是方遥。」然後,沐叶和方遥彼此相视而笑。
「哈罗,方老师,你会是我的姐夫吗?」原来木树一直也没有放手,在沐叶身後探出头来。
「喂喂喂,还有我?沐叶,原来你的歌不是那麽简单的。」蒋一南也在搞和着,「你要替我写歌,一直的写一直的写。」
汐悠把古灯交回沐叶手里,古灯狂放着的蓝光刻下收歛,变成如水般温柔。
「古灯返回了它的家。」袁知看着湖泊边的大树。「原本,制造古灯的大树,就是栽种在这儿的。」
「所以,它就是要寻找家的路?」汐悠问道。
「嗯,或许是,或许不。」袁知没有给她正式的答案。
「嘉茹──」声音由远至近,在後头有其他的人声在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