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乘马车继续踏上归途後,渊想起这次出行的原因,不禁问烛龙:「你为了找应龙说句话跑这麽远,万一没来得及怎麽办?」
「白他们有夔的能力,就算我不走这一趟,他们自己遇到危险也该知道要躲。」烛龙被渊搂在怀里,暖和得有些犯困,半晌才又别扭低声道:「何况我都叫他们离应龙远点了。」
渊记得那时的情形,恨绝离当时还以为他们坐船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自然更不可能理解烛龙让他们离应龙远点的用意,不过渊对此只笑而不答,心想他家龙龙就是别扭得可爱。
「可惜应龙走得急,没能当面跟他说,负责转达的人又硬要跟着我们…」渊话音未落,马车外就传来轻敲两声,应守的声音随即响起,严正声明道:
「我们下山那天,我便已经用法术转达了。」
闻言,渊抬头瞪向与外头相隔的布帘:「偷听就算了,还打扰别人说情话是不道德的。」此话却随即就惹来烛龙不满地捏了他一把:他们哪有在说情话!
「在别人背後碎嘴也非君子所为。」应守冷静道。
「我从未自祤君子。」渊颇不以为然地回了他一句,低头就握着烛龙捏自己的手,语气温柔地问:「你不喜欢说情话?那我们来做一些情事……」
「你…」流氓!烛龙两个字还没来得骂,就被某只流氓狼扑倒了,不过渊还懂分寸,只是抱着他家龙龙摸摸亲亲,但尽管如此,面皮薄的烛龙还是没一会就耳尖泛红地推开青年,并试图让对方转移注意:「我们也不能老让别人帮忙,你去换应守下来。」
「但是…」不愿留烛龙和应守独处的渊话尚未说出口,怀里的俊雅男子便毫无预警地变回小龙───「好,我去。」渊立马喜孜孜地抱着小龙准备去换班。
不料掀开布帘後,前方却空无一人。
应守早就逃难去了。
渊看看两侧不断掠过的树林,心知那家伙八成还在附近跟着,倒有几分幸灾乐祸,让他打扰自己和烛龙谈情说爱!
小龙虽然看不见、感官也没应守那麽敏锐,不过马车上少了一个人这种事他还是感觉得出来的,不禁纳闷地用爪子拍拍青年。
「没事,他大概去解决三急了。」渊乐得亲昵地捏捏小龙爪。
等那位去『解决三急』的人回来时,渊只觉得马车难以察觉地震了下,旋即从车顶上跃下一抹黑影,渊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生怕吵醒正窝在自己怀里打盹的小龙,而对方面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
一路没再遇到城镇,当晚只得紮营露宿,应守寻了一处俐落熟练地升起篝火,而渊一听见烛龙说想洗澡,就异常兴奋地变回黑狼以护送之名摇着尾巴跟去了,丝毫不认为自己这行为充满了掩耳盗铃的意味。
但那只黑狼却没多久就垂着尾巴回来,失魂落魄地盯着篝火,应守也没打算嘲笑他,只简单地问了一句聊表关心:「虽然不意外,不过你被嫌弃了?」
「………」这是人话吗!?黑狼默默化回黑发青年模样,金眸映着跳跃的火星显得无比悲伤,沉痛道:「我没被嫌弃,只是我一看见他的身体就硬了,偏偏在回西域前我得忍耐住,想吃又不能吃的痛苦你没亲身体会过是不会懂的。」
应守静了片刻,才缓声道:「我笑不出来。」
「我不是说给你笑的!」渊怒。
「有何妨?」应守无视他的怒气,低语似的说道,橙色的火光柔和了他眼角狰狞的伤疤,却也同时只照亮了他的侧脸,任由另一半隐入黑夜,「至少人在你身旁,你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不会陷入求而求不得、不能求,不求却又弃不了的境地,这样已经挺好了。」
渊没料到应守会忽然说出这番话,不由得疑惑:「你有让你陷入那种境地的人?」不得不说,他还以为应守就是个心无罣碍、无罣碍故的人。
应守没回答,反而问:「你不如说说你怎麽喜欢上烛龙的?」
一提到烛龙,渊立刻将其他不重要的事全抛到脑後,如数家珍似的回道:「我是他从小捡回来的,那时被带着在天空中飞过一遍後有多崇拜他就不用多说了,後来见他变小龙就更喜欢了,当家人、当玩伴,现在想想大概也是那时就把他当媳妇了吧……」
渊完全沉醉在幸福的回忆中,应守在一旁静静听着,脑海里却渐渐浮现不属於他的记忆片段,美好的、残酷的…那麽多的过往,最後却全要他独自一人背负。
他其实很羡慕渊,能那麽单纯地喜欢着一个人,从来用不着怀疑自己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抑或只是错觉。
「小龙送红鳞给我那时…」渊原本还想继续分享他和烛龙的『恋爱史』,突然一个激灵就像有人给他定点提醒似的,连忙扔下一句我得去接龙龙了,旋即转身就走。
应守刚一颌首表示知道了,心里头却忽然泛起一阵异样感,来不及深思便猛然起身朝渊的背影喊道:「别动!」
说时迟那时快,渊正因他这一喊而顿住脚步,定睛一细看,才发现面前漆黑的树林里不知何时竟溢出了黑雾,而且那雾总让渊有种熟悉感,彷佛就像…常年弥漫在他出生的妖森里的毒雾。
不过片刻,树林间便走出一名穿着繁复墨袍的男人,在黑雾的围绕下,他的身影更有如鬼魅般隐约飘忽,不祥得令人战栗,渊的视线却从男人一出现就死死盯住那只苍白的手──对方提着昏迷的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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