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在这座城市里度假,自从他奥林匹克大会夺得冠军之後,七濑遥再也不能从电视上报纸上各种平面媒体获得那人的消息,最後的消息就是那人的妹妹告知他们那人就在威尼斯度假。
而威尼斯是个到处充满水的都市,这里与水总是脱不了关系。如水般的柔软,如水般的诗意。
走在这麽一个水都,七濑遥极力的克制自己想要跳入水中去感受水包围的慾望,可他阻止不了自己看到水就发亮的双眼,渴望着水、想被水拥抱,就像沙漠的旅人那样。
这里是个陌生的都市,可这里有这他最喜欢的水,还有他最在意的人。
七濑遥看中了一张面具,水蓝线条交织而成的花纹深得他的心,那就像水一样的柔软。那东方人面孔的女孩看着他,用标准的英语说了句这位客人你的眼光真不错。哪里人?
他有些迟疑的用生涩的英语说了声谢谢,我是日本人。
接着那女孩话音一转,已经变成了日语,这时却夹带了些外国的口音。「原来是日本人啊。看在我也拥有日本人的血统这份上,算你半价如何?」
慧颉灵动的双眼闪过狡诈,「重点是你是个帅哥,而我喜欢帅哥。」
最後七濑遥还是买了那张面具,临走前他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黑发黑眼身穿着白色浴衣的俊俏男子斜戴着狐狸面具,唇角勾起邪气的弧度看着镜头外的方向,眼神意外的柔和。这张照片拍摄的不错,完美的捕捉了男子那股特有的灵气。
「那是家父。」那女孩浅笑。
七濑遥点了点头,与那女孩道了别。
说到威尼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水以及面具。
Mare是这里的一间酒吧,七濑遥并不喜欢酒吧的吵杂气氛,可他听那人的妹妹说了那人今天会在这里出现,就算不出现也会把人约到这里。而不凑巧的,这里今天的主题是面具嘉年华。但七濑遥有把握认出那个人,他莫名的自信。
强烈、非你不可、於千万人之中寻寻觅觅终於遇见了你,只有你。
他和那个过分狂狷的人一向如此,他们总是互相碰撞摩擦,然後两败俱伤,别扭的两人一向不懂的如何向对方低头。哦不,他们只是想与对方并肩罢了。
那年他们还年少轻狂,那人将他压在铁丝网上说,不,你只能为了我而游。
我只要你为了我而游。
那麽,我们做个约定。七濑遥语气平淡的缺乏了那份约定的诱惑,但表情认真的不容对方拒绝。
即使输给了我也不要说放弃游泳的话,不要自现丑态,即使输了也不要落泪。
那样的话,我就为了你而游。
没有可能在遇上比松冈凛更精采的对手了。
酒吧的光线意外的并不昏暗,莹蓝色的光线以及巨型的水族箱让人联想到海洋的感觉,七濑遥强行克制住了自己想要脱衣的冲动。轻松的水晶音乐镇定了他的心神,然後他跟戴着华丽夸张面具的调酒师要了一杯度数小的酒,在吧台啜饮着。
舞池里的人们跟着音乐轻松的摇摆身体,但没有那人的身影,他知道。
那人的到来他总会发现,就像那人总能发现他一样。
夜深了,音乐乍然停止,周围一片漆黑,接着鼓点声响起,火辣的红色灯光投射下来,然後鼓声转急。舞池里的人们跟着音乐尽情摆动身子,男男女女们抱在一块儿。
几个穿着火辣的外国美女来向他邀舞,七濑遥抿了抿嘴说了声他在等人。
呀,真可惜。女子们相识一笑,朝七濑遥送了几个秋波便继续的勾搭下一人去了。
七濑遥微眯的水色眸子此时淡淡的移向门口,通往外界的黑色大门打开,雅痞风格穿着的男子走了进来,酒红色的发色刺痛了七濑遥的双眼,面具上酒红色的花纹样式很像是七濑遥脸上的那张。
他发现他了吗?
面具下的酒红色双眼已经毫不犹豫并且目不斜视的直视了过来。七濑遥此时看到自己的身影待在那双隐隐约约带着怒气的双眸中,只身一人。
接到松冈江的简讯已经是深夜了,松冈凛作为运动员的作息一向规律的正常,而已经不是选手的他却保留着这个良好的习惯,但接到自己亲妹妹的简讯依旧是挣扎着起身查看。简讯内容一反平常的罗嗦,只有一个单词。
Mare。义大利语的海洋,同时也是松冈凛所知道的一家酒吧。正想打电话过去斥责自己的妹妹怎麽会只身一个人到酒吧去,转念想了想却又打消了念头,然後低声咒骂自己妹妹的多管闲事。
他想起了自家妹妹说起她邀请了以前岩鹫水泳部的同伴们一起来威尼斯度假的消息并且强烈的要求哥哥作为向导,当然他拒绝了这项提议。然後他想起,一同来到威尼斯的人里头,七濑遥也在名单之内。
他挑了件合适的服饰打算出门却突然想起那里今天似乎有活动,手机再次震动,自家妹妹补充的简讯依旧简短的怪异。
Maschera。面具。
他匆匆的赶到了卖面具的店面,店面的门虽然是关上的但与店长还算熟识的他知道还没有打烊,熟门熟路的推门而入,正好瞧见少女坐在柜台後的一张椅子上捧着一张红色花纹的面具说今天早上有个日本人买走了另一张蓝色的。
然後那少女将那面具往松冈凛的方向推了推用着空灵的声线说,它选择了你当了主人。
「正业不作反而当起了丘比特麽?奈特小姐。」有些讽刺的话语,松冈凛瞪视着有些多管闲事的少女。啧、一个两个都是……
那少女扁了扁嘴无辜的吐出一句意味不明但自家妹妹却常常在耳边唠叨的话,「自古红蓝出cp。」
然後松冈凛意外的心情轻松了起来。
青花鱼的味道。酒吧里的酒精味冲鼻,却掩饰不了那股隐藏在其中的青花鱼味。松冈凛环视了一下就轻易的发现那个坐在吧台上的青年,穿着蓝色的连帽外套,戴着那少女所说的蓝色花纹面具,十五公尺无人区。
没有人过於接近,好像是所有人与他隔了一层似的。若说这世界是一道菜色,七濑遥独独就是融入不了那道菜色里头。莫名的,松冈凛感到烦躁。
难得来到酒吧,就玩一下吧。这麽想的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去找遥,反而到舞池中央肆意舞蹈,刻意无视了七濑遥像他投来的视线。
然後他来到对方的面前,七濑遥的水色双眼带着水气,凝视着他。
两人一语不发。
然後松冈凛伸手作了个邀请的动作,有些像是古代那些骑士邀请公主那样子的动作却不失那股从容优雅的贵族风味,俊俏的脸蛋被面具覆盖住,看不出表情,只露出那双略微执着的眼睛。
七濑遥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认真的样子给蛊惑了,要不然肯定是喝多了,他伸手覆上松冈凛邀约般伸出的手。
MayIhaveanhonortodancewithyou?
Sure.
七濑遥的身躯在扭动,并且随着松冈凛的紧贴而起伏,他们两人汗流浃背,七濑遥甚至有种松冈凛根本不知道他是谁的错觉。
哦不,鲨鱼牙有意无意的擦过了七濑遥的耳垂边,然後七濑遥听到了那声宛若情人耳语般的温柔低喃。
「青花鱼的味道。」
鬼才知道这股青花鱼的味道为何让他神魂颠倒,哦MamaMia,松冈凛今天可没饮酒他却感到晕眩。
七濑遥觉得自己肯定是喝高了,要不自己怎麽会失去理智的跟着松冈凛踏上舞池,脑袋不受控制的想着松冈凛的事。
酒吧里播放着Sexin’onthedancefloor这首歌,DJ已欢快的嗓音带动气氛,男男女女们贴身共舞着。
You’retheboyI’vebeenlookin’forallnight.
然後松冈凛再次贴近七濑遥的耳边跟唱了一小句。
拖留学的福,松冈凛的英语发音一向标准的另七濑遥羡慕。
体温升高,浑身燥热,七濑遥是如此TMD性感,连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无论游泳还是跳舞都是。然後他们在舞池中央大胆的彼此调情,尽管他们并没有喝高。
嘿、知道麽?听说海豚会主动向同性的鲨鱼求欢?
出了夜店被晚风一吹的七濑遥有些寒冷,於是不自觉的靠近松冈凛的身子,後者微微一愣倒也没有阻止,然後他的视线停在前方运河上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Gondola船夫身上,那船夫的体型很明显的就是个少女,黑发黑眼的东方人少女。
Gettin’hothotsexin’onthedancefloor.
然後他听到那少女以稚嫩过头的嗓音哼唱出声,他瞬间明白了少女的调笑意味。
你有本事调戏他,你没本事告白啊!
丘比特,你够了。
圣塔露琪亚的歌声回荡,船夫的嗓音一向能够传的很远,就算船夫是个少女也不意外,奇怪的是并没有居民打开窗户嫌少女扰民。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Gondola……」七濑遥靠在船边看着底下的水,手不自觉的抓着衣服下摆,似乎想要脱个精光然後跃入水中,然後一只手臂从旁边揽过他。
「啧、小心掉下去。」松冈凛面无表情的说着。而船夫的视线并不在他们两人的身上,面具下的黑色双眼空灵的望着遥远的地方,似乎无论他们搞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注意到似的。
然後似乎是被这样子的气氛给诱惑了,七濑遥摘下自己的面具,接着扯下身边那人的面具吻上对方,松冈凛似乎吃了一惊,但很快的反应过来,温润炽热的双唇压迫,然後右手手掌托着七赖遥的後脑,拦腰拥住七濑遥让两人更加贴近,占有欲极强的唇舌肆意的掠夺七濑遥口中的空气,然後七濑遥双手绕上松冈凛的脖颈。
Gongola驶过叹息桥下,他们两个在桥下激烈的接吻,谁也不让谁,简直就是两个宿敌之间的对决,甜蜜且残酷的。
船夫似乎知道松冈凛的住所,她将Gondola停在松冈凛的住所附近,松冈凛抱起已经脚软的七濑遥,船夫低头望了望船上两人摘下的面具,轻轻的放在七濑遥的身上,接着点了点头作为告别。
几乎是一进屋就被压在墙上接吻,慾望被挑起,接着七濑遥在空隙轻喘着说了句,先去洗澡。
「一起。」
乾净的水从花洒洒下,两人的衣服在混乱中已经湿成一片,挣扎着将衣服甩开的两人再度贴在一起,松冈凛轻轻舔过七濑遥的嘴角。身体发烫,从皮肤相互贴紧的地方传开。
不是小孩子了,他们都是大人,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要在浴室……哈啊……」七濑遥强行吞下到了喉咙着一串呻吟,面对松冈凛的挑逗他完全无法推开对方。
「遥,你知道鲨鱼是无法停下的吧?」低沈的沙哑声线令人沈醉,松冈凛抓过七濑遥的手按上自己的慾望。
哦不,亲爱的,我知道你是多麽的渴望着水。
所以,亲爱的,我要你看到水就想起我。
亲爱的,这无关风月、更无关迟暮,在七濑遥和松冈凛的海洋里,总有他们两人的影子,也只有他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