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坐在原地,双眼无神的盯着我刚刚完成的画,回过神来一看才发现早已是黄昏,金色的夕阳光沿着窗棂洒进来,与我的画相互辉映,融成一片金黄。
「黄昏了阿……」
嘴里喃喃念着,我伸了懒腰爬起来,总觉得脑袋犯懒,做什麽都提不起兴致。
你好吗?是不是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是不是已经重新踏回你属於的那个地方?
好多好多问句盘旋在脑海里,却没办法当面问你,那些话语存在我的脑海里像是鸟群撞上玻璃,鲜血淋漓却仍然找不到出口。
「小南好会画画。」
猛然回头,看见你背靠着小鬼们用的矮桌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脸钦佩的这麽说。我回过神来从画架上一把撕起正在上色的水彩画,防卫心极强的藏到背後,似笑非笑的盯着你。
「要来也不先说一声。」
初秋的九月午後,你发神经跑来我任教学校的美术教室里玩,本来就想过你很闲可能会跑来,所以真的看见你时没有太大的惊讶。
只是有些慌张,深怕被你看见我正在描绘的我心中所思念的场景。
你凝视着我不动,然後耸耸肩走到我背後,伸手迅速的一抽──
阿。我努力保护的东西就这样输在了手臂长度差距。
我紧张的看着你轻轻捧起我的画,认真的欣赏它,我突然觉得脸颊发烫。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画你,你在河堤的背影。
我总是用画画来想你,那是第一次开始。
我之所以藏画,就是害怕你看到我的思念,我对於不能够当你的力量的煎熬,如果可以,我也想光明正大的想你,光明正大的做你的力量,听你自己说属於你的故事,而不是从街头巷尾的婆婆妈妈口中拼凑一切。
你仍然拿着我的画,时间像是静止了千年。
隔了好久好久,我才看见你缓缓将视线移到我身上,深深、深深的望尽我眼底,那眼神有太多太多的情绪,我仰着脸看你,没有逃避你的眼神,下一秒你揽我入怀,紧紧的把我抱在你怀里,我大力的吸气,贪婪的想凭藉着这样的距离将你占为己有,包括你的味道,你怀里的空间,还有你心里的位置。
「你都知道了?」
耳际传来你低沉的嗓音,有些颤抖的弯进我的耳朵里,绕住我後背的你的手臂在此刻又稍稍加重了些力道,我点点头,窝在你的胸口听见你的心跳声,怦怦怦跳得好厉害。
不着痕迹的用双手手掌抓住你的衣服,我们在夕阳盈满的课室里紧紧拥抱着。我闭上双眼,悄悄的把自己的双手绕成一个圈,圈住你宽阔的背,你好看的背部线条传来的触感很鲜明,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够想像,我总是看着你呀,看着你的脸,你的背影,你好看的薄唇,和总是温柔的眼睛。
拥抱传达了我的思念了吗?
一直以来对你的相思,你都有好好感觉到了吗?
时间像是过了千年那麽久,又像是短短的一秒之间,你轻轻松开抱住我的双手,撇开脸,眼神没有放在我身上。
我疑惑的歪着脸看向你,才发现在窗户旁边,夕阳余晖底下的你的侧脸微微发红。
手指抓着抢回来的水彩画,我禁不住的笑出声,原来是害羞了阿。
「不准笑不准笑,小南你吵死了。」
你把整张脸转过去,紧张的大喊着,用假装的愤怒试图掩饰害羞的你完全没有用,因为慌忙搔着头发的你早就已经露了马脚。
「哈哈哈......好好笑。」我笑到眼角迸出泪珠,却不知为何眼泪开始一滴一滴坠落,像是急骤的夏日大雨,没有任何徵兆就急遽坠落的雨滴,我的泪濡湿了水彩纸的边缘,已经上色的地方被一圈眼泪晕染。
你无语地凝视着我,再次走向我圈住我的背,「……傻瓜,你也真忙,又是笑又是流眼泪的。」
我看着自己的眼泪滴落在你的白短袖上然後晕开,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我低下脸扣在你的肩窝,嘴里无数次的喃喃念着在我梦里传达了无数次的那句话。
像是听见了,你更加用力的抱紧我,薄唇里传出的声音只传达了一种意念,足以让我加速泪如雨下。
「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