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前医师拿了份手术切结书要家属签名,可是林旭和杜央央只有男女朋友的关系,没有签属的资格,所以由不得杜央央愿意与否,势必要通知她的养父母北上。
「果然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打完电话的杜央央吐吐舌头,说她养母刚才在电话中听闻此事後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彷佛天都塌下来了似的,急急忙忙的挂上电话後立马就跟丈夫动身前往台北。
几天後,团练完毕赶到医院来的林旭意外在病房门外撞见了杜央央的养父母,双方嘘寒问暖了一番後,杜央央养母的两手覆上了林旭的右手,哽噎的说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了,林旭忍不住为之鼻酸。
林旭进到病房後看到杜央央正坐在病床上翻相册,还时不时吃吃的笑了起来,待林旭走到床边後杜央央才发现了他,眉飞色舞的说了句你来啦。
他在角落放下了吉他,拉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随口问她相本哪来的,杜央央说是刚才父母来访,怕自己住院无聊给的,林旭也就提起了刚才遇到了她父母一事。
杜央央吁了口长气阖上相本,语气无奈的说她妈妈一见到自己连话都还没说就哭得一蹋糊涂,说多夸张就有多夸张,还把杜央央全身上下都摸过一番,确认她没有少一块肉。她父亲虽然没有如母亲情绪激动,却也在一旁红了眼眶,但仍旧保有一家之主风范的要杜央央把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
她接着说不论如何是把切结书签好,也和医生敲定明天下午就能动手术了。
翌日午後,林旭得到医师准许在杜央央进入开刀房前能再和她说几句话。
「林旭。」被注射麻醉药但尚未昏睡过去的杜央央躺在病床上眼珠骨碌碌地转着。
「嘘,好好休息。」
「对我而言,你是水。」
林旭摸不清杜央央到底在想些什麽,他思忖是否药效发作了才让杜央央开始胡言乱语。
「现在病了都只能喝白开水,不能喝饮料了。」杜央央眯着眼抵抗向意识袭来的睡意,硬是要把话说完,有些话现在不说,她怕以後也没机会说了。「虽然水平淡无奇,可是却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
「少说点话,快睡吧。」林旭哄着杜央央,她是乖顺的闭上眼,可思虑却顽强地不肯依言行事。
「所以你是我的水,依靠你我才能生存。」
林旭还没咀嚼完杜央央的这番话,她就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而林旭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杜央央被推入开刀房,手术进行中的灯亮起。
林旭和杜央央的父母坐在手术房外的椅子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林旭深知这不过是开始而已。
林旭内心挣扎的闭上眼将脸埋入双手中。
林旭突然忆起自己在大二时也曾因为高烧不退陷入昏迷而住过院,依稀记得高烧退去後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杜央央,不论林旭怎麽好言安慰,她还是哭得肝肠寸断。
「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了……」
杜央央哭肿的双眼和底下明显的半月型黑眼圈想不让人发觉也难。事後林旭才从妈妈嘴里得知,这些天来都是杜央央不眠不休的在照顾自己,差点也把自己累垮了。
大概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杜央央才成为林旭心目中那个不特别,却很重要的人。
他安抚她哪有这麽严重,自己才没那麽弱不禁风。她却拿着卫生纸一面擤着鼻涕,一面哭哭啼啼的控诉明明就很严重。
等到杜央央情绪渐渐平复後,两人才开始聊起最近的琐事,话至一半杜央央却突然正襟危坐的直视林旭,林旭还真从没在她眼底看过那样坚定不移的神采。
「林旭,我不想让你也体会生离死别,所以--」
接着杜央央说出了一句让林旭永生难忘的誓言。
「我绝对不会比你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