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
莫文遥看着手上的电话，第十五次拨着相同的电话号码，得出的结局却是一样，由机械答录留言接听。
他想起了，那双空洞的眼神──
他的指头又再拨第十六次电话。
不能忽略，那晶莹的颗颗眼泪──
手指头又动了，这是第十七次。
耳边彷佛还响起，那句衰伤的「对、不、起。」
第十八次了，结局也是一样的打不通。小黄毛妹去了哪？她做了这麽多无谓的事，然後却一走了之什麽也不解释，她以为他是很好骗的吗？
在方婕走後，莫文遥没有立刻追过去，他只是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呆坐在餐厅里，久久的才懂回过神来，然後却神游太虚似的独自走回学校，走进校长办公室里呆坐。
她在做什麽？
他又在做什麽？
她与他究竟是什麽的一回事？
他搔搔头，看着窗外的开始发黄变成橘色的天空，又再次拨了电话。天空没有白云，静止似的什麽也没有，只有间中飘来的繁花，花瓣由空中片片落下，成了绝美的风景。
他发呆着看着窗前的景色，本准备拨了最後一次电话後转身就走，却在这一刻定格下来。
不！那不是花瓣，那是纸屑；由天空飘下来的纸屑。正确来说，应是在学校某一层飘下来的。是谁在撕碎纸条然後把它一一洒於空中？莫文遥想也没多想的就探头往外看，发觉纸屑是从学校的天台而下。莫文遥快步从楼梯冲上天台，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凄楚的背影。
莫文遥不动声息的走近坐在天台围栏上的那个人，一步接一步的，他不敢喘大气，也不敢哼一声。只是一直的慢慢接近那个背影。
太阳开始下山了，红色的橘光迎脸照来，把他和那个人的背影照得长长的，靠在地下，分不清那是他的还是她的。
对，是她──方婕。
他停下了步伐，不再前进，只是专注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彷彷佛佛的口里哼着歌，
猜得没错想得太多不会有结果被你看穿了以後我更无处可躲，我开始後悔不应该太聪明的卖弄，只是怕亲手将我的真心葬送……<<陈绮贞太聪明>>
然後一页接一页的撕碎手中的日记。而其中一页的日记刚巧飘到莫文遥的脚边，他弯腰拾起。
「1996年11月30日雨
你会否记得我吗？
我己经离开，离开的那刻我以为你会与我说些什麽，最後我得到的只有失望。不舍、不舍，我真的不舍得你，我怕你会忘了我。
我是如此如此害怕你把我从你的回忆里躯逐，即使我知道有终有一天，你心里的一角会占了另一个人；我却总希望那个人会是自己，可以霸占着你的心，一直一直的；然而我却清楚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和你只是一段老爸荒谬的游戏，我害怕寂寞所以跟着这个安排，而你呢？
每天，我都会在写日记，写些想对你说的话却不能让你知道的事。你现在在做什麽哩？我执笔时，总会这样傻傻的想着你。
下个月就是圣诞节了，今次我会挑一张会闪灯的咭片给你，闪呀闪的伴着你过圣诞，你说这样好吗？收到後请勿忘了我好吗？
你知道吗，即使是一张小小的咭片，也是我对你不敢宣告的思念。
真的很想对你说这三个字……
「」
纸上的一角被撕碎了，莫文遥看不到纸上所写的取後三个字。在耳边，他清楚的听到了她口中吭的歌……
我猜着你的心要再一次确定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
要猜着你的心要再一次确定
混乱的思绪都是因为太想靠近你……<<陈绮贞太聪明>>
片片黄的、白的、粉红色的……纸屑慢慢纷飞於天空，然後徐徐降下，如彩色的泪珠替主人分担哀伤，每一片纸屑就如她每一次的心动与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