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旋转的声音陡然响起，陈鸿勳的思绪跟着停顿，回首，视线来到眼前那弱不禁风的少年。
湿润的发丝遮去了那有些凹陷的脸颊，陈鸿勳拾起乾毛巾，没有其他催促，只是开口道：「过来。」
江奕丰脚步有些犹豫，沐浴过後，脸上终於清楚带有十七岁少年的青稚，他看向男人，以及男人身後那道缀着夜空的窗户，一时间，分不清面上的烫是热水泡的还是心跳害的。
他慢慢走过去，顺着男人缓缓伸出的手势坐在床沿，垂下脸，任一条乾净的毛巾披在他的头顶，吸收他发上充盈的水分，接着，那强而有力的十指开始搓揉他的发丝，有意无意，艘过他的发鬓与耳。
直到这份柔软不小心触碰到他额际的伤口，才在他漫不经心的呼痛声里停下。
「……我、我不是故意！」江奕丰着急解释着。
陈鸿勳并不开口，就算他留下动作的原因只是单纯地因为心跳在这瞬间顿了一拍。他小心翼翼拨开少年未乾的短发，看见被刻意隐藏起的创口变得可怖血腥，皮肤整个擦磨掉，边角甚至还流出组织液透明的浓水。
伤口可怕，但让陈鸿勳更焦躁的……却是少年刻意隐忍的脾气。
这孩子到底受过多少苦？
陈鸿勳把少年额头伤口前的发丝撩起，仔细拨了拨，脱口一句：「别动。」迳自转过身去，很快从桌面上一堆瓶罐中找到一罐药水，把紫黑色的伤药滴在棉棒上，刻意放低力气，替那伤口上药。
桌面上的伤药有很多，江奕丰偷偷瞧着，有刀伤、淤伤、消炎药水，还有很多写着英文名称看不懂的，上头都画着红色十字标示，不禁偷偷想着，这男人的世界，兴许与这堆瓶瓶罐罐有关，充斥着危险与伤痕……
「──嘶！」
默然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吸引了陈鸿勳的注意，他手头上擦药的行动瞬间停顿，微微低头侧脸，蹙眉问：「很痛？」
江奕丰不敢回答，也许，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现在分不清楚男人的温柔是真正的关心，还是一种虚伪的善意。
他才十七岁，但经历过的事，完全是那些沈迷於网路游戏的同侪们所无法想像的。
於是他悄悄仰起脸，望着男人略显错愕的神情，轻轻开口：「你是不是要将我卖了？」
「什麽？」陈鸿勳僵住，顿了顿，失笑道：「你值多少钱？」
却只见少年忽然在他身前垂下脸，沈默着，双肩忽然有些颤抖，片刻之後，有到低微的声音可怜地诉求着：「不要把我卖了好吗……」
「……？」
正当陈鸿勳被这没来由的言语所扰，忽见少年动手将他腹部的裤头解开，陈鸿勳吓了一跳，往後跨步退去，愕然道：「你做什麽？！」
少年方抬起脸，目光一片迷蒙，彷佛是绝望，又彷佛是在绝望中寻到一丝希望。
「不要卖了我，我求你……」凝咽着，眼睛湿了大半，身体立马从床沿滑下，跪到男人微微敞开的双腿间。底下红色的地毯，亦蹭的他双膝些微发红，可是少年的动作毫不迟疑，如同看见汪洋的一根浮木，仔细又畏惧地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