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站在海的另一端看妳 — 站在海的另一端看妳

正文 站在海的另一端看妳 — 站在海的另一端看妳

「你要找的那个『林静涵』是怎麽样的人呢?」

当穿着白衣的女人问我时,林静涵的身影还在我的记忆中飘荡。

「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我闭上眼,努力的回忆,渐渐的……沉浸在回忆里……

「书语、书语——」

静涵柔柔的声音正在呼唤我,我一转头就看见她赌气的脸,真的很可爱。

静涵是全校成绩最好的好学生,是个乖乖牌,与我不同,我是学校的问题学生,从我的一头金发就看得出来了吧。

「你不要一直发呆阿,老师正在上课呢。」

我盯着她的视线有点模糊不清,往讲台处瞄一眼才知道,这节是国文课,讲台上的老师十分年轻,是许多女学生们暗恋的对象,优越的成绩毕业、优越的成绩考入我校,但我知道他的真面目。

成绩是货真价实的,但是品性就不见得了,多少会打听来他的事情,听说似乎与黑道有勾结,有时候在夜晚的街道,我也会看见另一个他。

萧山霖是他的名字。

「你就那麽喜欢他?」

我有点不耐的摸摸我的头发,一边对着旁桌的静涵问道。

「才、才没有。」

静涵有些害羞的垂下头,假装认真的抄笔记,其实只是在笔记本上画着圈圈。

我不时感到有些不耐,是的,我喜欢林静涵。

我从不和别人说,我只对我自己说,喜欢同性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只是不想透露出去让静涵受伤。

「请不要让静涵感到困扰好吗,吴书语。」

萧山霖注意到我这边,看得出来他对我刻意的叫全名,一脸厌恶的模样,他不就是只敢在下水道通行的鼠辈罢了?

「如果你不想要我这个学生,我可以自己离开。」

我没好气的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直接往教室外走去。

「书语……你不是答应我不翘课了吗?」

静涵抬头,拉拉我的手担心道,我毫不犹豫的甩开她。

如果你那麽喜欢他,那我就是多余的了,我也不会多去争取太多,赢的绝对不会是我。

「放开我,婊子。」

我抓紧着外套批上肩头,丢下这句话後就走出教室。

这种关系我已经受够了,因为静涵没有朋友,所以总是会找我,太过完美的她导致没有人感与她并肩同行,因此她找上了与她天差地别的我。

慢慢的,从学期初到现在也不过三个礼拜,我就彻底的……喜欢上她了。

宛如好朋友般的牵手,宛如好朋友般的拥抱,宛如好朋友般的交谈。

我以为我能够在她身旁默默守护她,就是种幸福,但我的心底却似乎不是如此想的,我其实渴望着更进一步的关系。

直直的走到校门口後,瞄见一旁的守卫,招招手後就直接步出校门。

「怎麽啦,不是答应你的乖乖朋友不翘课了吗?」

「林依珊给我闭嘴。」

放着强烈冷气的酒吧里,我做在吧台前兴致缺缺的喝着啤酒。

吧台的掌柜是我的朋友林依珊,比我大些,中辍後就开着这家酒吧,商业上的能力与生俱来的突出。

虽然感情不错,但喜欢静涵的事情我依然没有提过。

「我现在跟她不是朋友了。」

没错,我下定决心了,继续待在静涵身边只会让自己徒增困扰,这份心意再怎麽说也不会被接受,甚至会被感到恶心。

在完全沉溺进去之前,先给自己一条退路吧。

「怎麽?吵架啦?」

林依珊用白布擦着她宝贝的酒杯,已经乾净的传出声响,她还是不停手。

「……算是。」

我撑着下颚,心口有些闷闷的。

「所以你不想让她做你朋友了?」

「是。」

「这样好吗,你以後可能会後悔。」

……不用等到以後,现在的我就有些自责了,静涵明明是担心我,我却出言侮辱她,显得有些自责。

「你可以跟她和好阿。」

林依珊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我默不作声,把视线移往外面人声鼎沸的街道,内心偷偷感兴趣的听着。

「唉唷,你也知道她心很软阿,传个纸条跟她说吧,小女生不就喜欢玩这招吗?」

这是个非常烂的提议,不过值得一试。

对於林依珊来说,我的确算是小女生,她今年刚满十八岁,我今年国三。

我拉着外套,沉默的步出酒吧。

看着我的背影,林依珊笑道:「所以说青春还是最棒了。」

我没听到就是了。

第一我该怎麽跟静涵开口道歉,我一向不是直率的人,因此我十分喜欢藏匿自己的心声,在加上我中性的外表,更没有人喜欢接近我。

不过也正合我意。

今天果然很热,在心中默默抱怨道,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街上的人,几乎都是一些婆婆妈妈。

「你有听说吗?」

「什麽什麽?」

「听说最近常常有个土匪会找上别人家抢劫……」

路边的婆婆妈妈在聊天,刚好这个话题引起我的注意,因为脚步太快的关系,我没有听清楚全部。

望着蓝蓝的天,先回家一趟好了。

我是单亲家庭之下的孩子,通常妈妈都会在家,妈妈是个奇怪的人,却和林依珊一样拥有天赋般的商业头脑,一天赚进十万元不是问题。

爸爸在前几年外遇离婚,留下我妈妈住在一起,因此我知道她的辛苦。

她总是一个人在家,默默的喝着她的花茶,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的。

我即使是坏学生,在外头打架闹事,但懂得洁身自爱,在剩下妈妈一个人後,我努力避开引起争执的场面,即使真的发生冲突,我也会好好的「收拾收拾」。

窄窄的公寓楼梯间,阳光从一旁的窗户照射进来,三楼不高不矮的楼层,我按电铃。

「是谁呢?」

妈妈温和的声音传出来,伴随着内门的打开,妈妈黑色的秀发映入眼帘。

「阿?阿虎,你怎麽现在回来啦,你这麽想我吗,好感动唷。」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阿虎啦。」

妈妈嫌我的个性太过刚直,像老虎一样凶凶的,就直接称我为阿虎。

从口语上就能感觉到了吧,妈妈的说话方式像小孩子一样,因此才特别与我亲近。

走进屋里後心胸才显得舒坦些,妈妈又坐回她的电脑前,啜口茶开始敲敲打打。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可以看见妈妈的背影。

永远都是那个辛苦……努力工作到半夜,每天沉在公文还有公司网路营运的世界里,偶尔也会疲倦吧,但我没有听过她喊累。

正因此才显得心酸,风和日丽的日子,我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翘着腿,微风从阳台的纱窗吹进来,吹乱我的头发,搔痒的脸颊。

我睡着了。

不长不短的,当一片黑暗倏忽即逝後,一线光芒使我恢复意识,坐起身,感觉过了十分久的时间,往日历一看。

瞪大的瞳孔没办法消退,望着身上的衣物,望着妈妈的身影,望着天空,望着手机。

……已经离我睡着的那日,过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

「妈……我睡多久了?」

错愕的摸着我的脑袋,该不会哪里出问题了?努力回想自己做过的事情,却还是停留在前三天,妈的!不会真的有问题了吧?

「一百二十九点零五秒左右,怎麽了吗?」

妈妈转过头来看我,我愣了愣。

不会吧?这是故事里面的穿越时空?不对,我在说什麽,脑袋坏掉了吗?

事实上当时我真的认为我的脑子已经差不多要圆寂了、上天堂去了。

我反反覆覆思考这件事情,多次想起静涵的事情,但更重要的是我什麽都搞不懂,从林依珊的口里得知,我最近并没有到她那里去,晚上也没有出来鬼混,在路上遇到还很凶的甩开人说不认识。

妈呀……我到底是哪跟筋不对。

醒来後的隔天早晨,我头一次发现我的房间如此乾净,还放着几本参考书,开始怀疑到底是为什麽。

首先,先到学校一趟,看看有没有受到我的影响。

学务主任看着我的耳环、戒指还有挂在唇下方的嘴链十分惊讶,平常我不戴这些东西才是白痴吧?呆滞的眼神盯着我不放,却没有出言叫住我,完全处於呆若木鸡的样子。

「书语,早安阿。」

似乎是听见我拉椅子的声响,静涵头也不抬的打招呼,在我坐下後,她才转过头来看我。

喂,那是什麽错愕的表情阿?

「看屁阿。」

我挑了挑眉,这是怎样?全部的人都对着我投以惊讶、错愕的眼光,加上搞不清楚状况更令我不爽。

「不、不……没有……」

静涵看似失望的垂头,继续看着她的参考书,我不悦的开口了。

「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什、什麽?」

静涵似乎有点讶异我会那麽快又开启话题,没听清楚似的转头过来看我。

「这三天我到底在做什麽,我这麽问没有特殊原因,说给我听。」

「呃呃、好……」

静涵的眼里转为一股好奇,缓缓的转述给我听个大概,结果我甚至觉得听总比没听好多了,这几天下来我真是……

「……他妈的根本被附身。」

转到我雨林依珊转述的场景,我的眼里夹带着一股浓浓的不爽,只看见林依珊笑的可乐了。

这三天,我主动与静涵搭话、与她请教功课、不说脏话、很早回家、不戴吊饰、不抽菸……妈的,这谁?

还有,静涵竟然和萧山霖交往了。

「给我闭嘴,死四眼!」

林依珊的笑声大道整间酒吧徘徊着,失恋的不爽心情再加上搞不清楚状况更是雪上加霜。

「呜哈……阿哈哈……对不起,太好笑了……哈哈。」

林依珊抱着肚子,拭去眼角的泪水,我只感到一阵丢脸。

「总归一句,这太奇怪了。」

我把酒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不管怎麽说,就算我忽然脑子坏掉好了,这样我也会有点记忆阿,这麽大的改变,我没理由一点记忆都没有。

「恩……你去请教庙神看看?说不定真的被什麽东西附身罗?」

林依珊总算正经点说话了,虽然提议不太正经。

「我走了——」

「等一下阿——书语妹妹,我知道了我认真点就是了!」

我推开门打算要不付钱就离开,果然这个死眼镜吃这招,我坐回吧台前,撑着头看向若有所思的林依珊。

「会不会是这个?」

林依珊弹指,匆匆的跑进去里面後,抱着她以前辛苦存钱买的笔电出来,敲敲打打後把萤幕转过来给我看。

「……双重人格?」

我抬头疑惑的望向林依珊。

「好难得你会有这种表情阿~」林依珊先是笑着说,随後又道:「从小时後的阴影中诞生出的人格,如果自身患者没有发现,那麽时间盗取也是可能的唷,我认为这个十分有可能呢,去找找医生吧。」

幼时的阴影?那大概只有一个原因了,那是早已释怀的回忆,但偶尔也会在茫茫中想起,我曾经在四、五岁的时候被父亲暴打,那时住在国外,那年的冬天十分寒冷,整身是伤的我被关在冷冷的地下室里,整整三天没有暖被、没有水与食物,我冷的缩缩身体,只能睡着,直到妈妈发现我。

「我知道了。」

这麽一回想,的确也有可能,好几次回忆起来都庆幸自己没有在那时死掉真是奇蹟。

「去看看这个医生吧,她是我的朋友,至少是我认识的比较安心点。」

林依珊从口袋里的拿出皮夹,在名片的夹层内翻阿翻的,最後递给我一张卡片,是名心理学的女医师,名字叫做「乔洁全」。

「晚点我再回来。」

我无奈的皱眉,直接推开店门口,便要直接去找那个心理医师,自己的身体状况搞成这样,越快找到答案越好,省的我猜东猜西。

要出店门之际,我愣了愣,道:「四眼,谢谢你。」

便直接出门了。

……按照地址来看只是附近而以,用步行的很快就到了,不过左看右看,都是一家小诊所,原来心理学也有诊所?

「碰!」

「干!什麽!」

我拍拍胸口,眼前是个不认识的人,对於不认识的人自然要抱有一股礼貌,随而替自己的脏话做弥补。

「『全家就是你家~』的『全』,『舒洁拉拉炫彩卫生纸~』的『洁』,我是乔洁全,你好阿。」

看起来似乎就是我要找的人了,一阵无意义的寒暄过後,直接进到她的诊所内部。

诊所内部算是整洁,不像普通诊所有一堆器具,以我的印象来说,心理学通常只是跟病人聊聊天而已。

「坐下来吧,你应该是依珊说的朋友吧,刚刚我自我介绍过罗。」

乔洁全坐在办公桌前,并指着隔着桌子令一端的椅子,我坐在那。

「我已经从她那边听来大概的情况了,可以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就是印象深刻的,不是踩到狗屎这种唷~」

乔洁全古怪的说话态度几乎可以跟妈妈相比了。

我把我的事情大致与她提起,她途中认真的听着,也提出些琐碎的问题,像是「你当时怎麽没有想喝热可可?」,是指我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想反驳她一下。

「躺上去吧,我需要你其他的人格来跟我聊聊天。」

乔洁全听完这些後,在笔记本上写写凑凑,便指着旁边的床铺,要我躺上去,闭上眼睛,完全进入睡眠。

有点不安心的阖上眼睛,浑浑噩噩正要入睡之时,我的手机铃声再度把我唤醒,我起身,眼神飘向乔洁全,她笑着点点头,我便接起电话。

『书语……你可以来找我吗……』

静涵不安惶恐的声音在接起电话的瞬间传来,我担心的瞪大瞳孔,我二话不说直接冲出诊所,也不管乔洁全的反应,依照静涵说的地点飞奔过去。

静涵约我的地点是校门口,校门口前面就是马路,车水马龙的在冷落的冬天里显得寒冷,从嘴里都能呼出气一般。

「书语……」

静涵看见我过来,批着围巾的她就抱上来。

「怎麽?」

我拍拍她的头,轻轻的抱住她,总是如此,我告诉我自己,这只是朋友的拥抱,不能多想些什麽。

「拜托,听了之後请不要责怪老师……」她哽咽的声音缓缓吐出字眼:「老师强迫与我发生关系了……」

一股冲天的恼怒往心头攀升,攫上我的神经,我咬牙,抱紧静涵,恰巧往对街一瞄,看到的只有与他朋友嘻嘻哈哈的萧山霖。

我放开痛哭的静涵,飞奔着往对街冲,愤怒让我无法保持清晰的思绪。

「书语!不要去!」

静涵声嘶力竭的沙哑唉声,伴随着卡车大灯的照眼,我睁开眼。

「然後呢?你怎麽做?」

白衣女子是我的主治医生乔洁全。

「我痛打他们一顿,萧山霖因为断了双腿送医院,然後静涵就不见了……」

我眼神呆滞的答道,表情随而转为一股惶恐,颤抖着瞳孔抱住头。

「对不起……林静涵已经死了……」

在二十年前的车祸……被卡车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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