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又是个令人愉悦的开始,人们准备上班、准备早餐、准备运动、准备遇见另一个他,每天早晨她都带着希望睁开眼睛,用力呼吸伸懒腰迎接一天,每天她都用生命在帮助那些受暴的妇女和儿童,用心帮助他们远离伤害和恐惧,她也希望能有一天再和「他」相遇,那个曾温暖的拉着她的手拼命向前跑的男生,他好吗?她希望他很好。
每天他都用微笑来迎接早晨,有人说过太阳底下总有新鲜事,他的眼眸底下只有鲜花和草苗,他用心替这些花草浇水、修剪,专心的把它们照顾好让购买它们的人心情也能变好,他的世界不曾有过黑暗,只有光明和微笑,他认为只要用心就能让世界变的更好。
每天到底有多少人错过身边的另一个他,这数据恐怕也让人无法查起,他也许错过路上正在慢跑的她,她或许也错过正在搬运肥料的他,他们从没停下脚步看向另一个角度的世界,所以从没注意过身边另一个他是如何的好与美。
「海伦,一起上班吧!」每天好友曾缘分都会准时在她家门口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路去上班,上班的地方离她们很近,所以她们为了爱护地球,每天都是靠脚去上班,偶尔也会偷懒搭便车,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友谊,她相信她们的友谊一定来自上辈子,要不怎会这麽一见如故,还从高中就腻到现在。
「缘分,阿义呢?又轮大夜了?」海伦拨弄着飘逸的长发,微卷的发丝随着走动也跟着飘荡起来。
「他啊,真不知该说他人太好还是命太差,每次都轮到大夜,说什麽前辈的家庭要顾,後辈又不能太操,真不知道我在他心里到底排老几。」曾缘分忍不住抱怨起来,铁义是个人民保母,人民有状况他当然优先处理,但看在交往几年的女友眼里,总不是滋味,约个会会平白被小偷搞砸,牵个手会被所长的电话干扰,接个吻会被同僚逮个正着,说到底就是他当警察的职业不好。
「当然排第一啊,阿义是警察,警察有警察的事要做,你总得体谅一下吧!」海伦看他们总爱斗嘴,一天没吵上几句就浑身不对劲,她知道铁义一定也是想把她的事做到最好,无奈每次都会被职责给破坏,他不是故意不把她放在心上,而是没办法不把工作带在身上。
「海伦,你每次都帮他说话,说,他到底给你多少好处,每次都让你说话哄我?」曾缘分怀疑的看她,每次她在抱怨时,她总会说上一堆他的好话让她消气,真不知是她天生就爱说好话还是背後偷偷收了他的贿赂。
「我是说真的,说真话你还不相信,那我就说假话,他超讨厌你的。」
「你乱讲。」曾缘分马上就大声抗议,惹的她不由的大笑。
「说假话又不高兴,那你要我怎麽说才会高兴?」
「我……」曾缘分这时却结巴起来,说真话是甜近她心里,但她却故意说反话不想让自己的甜蜜太过於明显,说假话又让她火冒三丈,可这又是她说反话要求的,到底她是该说什麽才能让自己不成为她的揶揄话题?
「你看吧,就说你很爱他还不承认。」
「改天换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曾缘分恐吓着,改天换她谈恋爱时她就会以牙还牙将每天她所做的事用一百倍的功力还给她。
「海伦,为什麽你都不想谈恋爱?」想到自己很幸福、很甜蜜,但一旁的好友却始终孤零零的,她看似坚强,却有一颗易破碎的心,她又大方又不爱与人计较,却老是一个人看着过往的人,她不懂,像她这样的人为何老是等不到人爱她?
这句话让她愣了一下,为什麽不谈恋爱,她圆圆的大眼忍不住低沉起来,心却打开一段回忆,回忆里有个最真诚的男生伸出最温暖的手给她,露出世上最好看的微笑给她,他说过「有我在,你就不用怕」,但这句话却被一场车祸给阻绝,那样惨不忍睹的画面至今还是她的梦靥,每当深夜时她会不小心想起那个最真诚的男生为了她不小心被车速过快的车给撞击时,她的心总压着喘不过气来,十五年来始终没他的消息,他还在吗?还是……已成了回忆?
「你怎麽了?是不是又想起他?」曾缘分瞧出她怪异的脸颊,心里只能不断怪自己又勾引她的不堪。
「没事,上班吧!」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不想让好友担忧,可她知道他会是她一辈子的回忆。
「早,哥。」花若蕙束起一束马尾,大力的拍着正在替花束洒水的花槿榆,他虽承受她的使力却没有露出不悦或不开心的模样,依然是露出招牌的微笑说:「早,吃过早餐了没?」
「有,妈早上煮了一锅粥。」她无奈的瘪瘪嘴,她也好想学学人家买个早餐吃喔!
「又不开心了。」他专心的提水洒着水珠在今早送来的花卉上,这些花都是在还没盛开时就被人剪摘下来,虽然没办法悠哉的在自然界自然的开花凋谢,但这至少它最美的时刻会被人记在脑海里。
「吼,哥,妈就不能放自己一天假,然後给我们钱,让我们自己去买早餐吗?一定要这麽亲力而为吗?」花若蕙忍不住抱怨了,从小到大,花妈一直灌输他们说外面的东西不乾净,还是自己煮得比较健康,但她也好想像其他人一样,等等排队领早餐的感觉,吃吃外面的便当,还是品尝一下小吃当宵夜也好,为什麽她只会一昧的阻止。
「你还不了解妈的个性吗?外面的东西不乾净。」他轻轻笑着,细心的替叶片擦拭着,这些花卉在生命中最短暂的时候开出最美丽的花,不仅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也让人感染它们的生命力。
「你就是这样,难怪妈老说你没主见。」
「我只是不想用这和她争吵而已。」
「哥,你是不是把脑子给撞坏了?所以忘了怎麽和人吵架吗?」花若蕙有些担忧的问,毕竟她这个哥哥的命是捡回来的,会不会当时手术遗留的後遗症,要不她早老觉得她这个哥哥好像太温顺过了头。
他微微一愣,忘了怎麽和人争吵,他忘了岂只是争吵,他好像还忘了很多事,好像有多大小事他都忘了,唯一忘不了的是一个女孩的笑与泪,隐约中那女孩好像曾伸出手牵着他,再深入一点他就想不起来头跟尾,他只记得她笑了,又哭了,然後他就不记得了,她是谁他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这几年他老惦记着她的样子,老记得她哭着喊着一个模糊的名字,但他却不记得是谁的名字,更不记得她叫什麽名字。
「哥?你想起什麽了吗?」看他失魂的发呆,花若蕙反而有些怪异的摇一摇他,虽说她哥不常这样陷入沉思中,但她知道他再怎麽回忆,记忆中始终失去了十五年的回忆。
「没有,我去把外面的招牌擦拭一下,这里你稍微整理就好。」他露出招牌笑容给她,然後带着莫名的心情提着水桶到门外漫无心思的擦着招牌,後面的花若蕙则难得收起玩笑的心情看着他工作的身影,看他这样的活着让她有些不明的难过,虽说当时也不太清楚他们究竟发生什麽,只知道後来他出车祸後他们就转学来到这里,彻底和过去种种做了切割,也彻底让他失去了十五年最真实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