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连家辰一起到附近的一间面摊吃晚餐,突然,她开口问:「如果有一个人,他是你的好朋友,却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而你喜欢的那个人却不喜欢你,然後有一天,你的那个好朋友跑回来告诉你,不想失去和你的友谊,你会答应继续和他当朋友吗?」
「我觉得她那样做太自私了,一点也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你不要回去和她做朋友。」连家辰不断摇头,非常不赞同的说。
「我也没说是我。」詹华和愣愣地说。
「这种假设问句有八成以上都是当事人自己的状况,所以我直接给你答案,这样不是不用拐弯抹角、轻松多了吗?」连家辰耸肩说。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低下头吃了一口面。
「喂,詹华和,我说真的,你不要这麽傻,还跑回去做她的朋友。你这样只会让自己心情难受而已。而且你以为她就这麽单纯的要挽回友谊吗?」
「难道不是吗?」她皱眉反问。
「当然不是啊,她只是想把你放在视线可及的地方,一方面可以盯着你,另一方面又可以让你看见她跟男朋友的状况,藉此向你警告不要想介入他们。」
想到姜秀怡那温和的样子,詹华和笑了笑说:「你想太多了,她那麽善良,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她摇摇头否定他的说法。
「你错了,善良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她!」连家辰非常认真的说。
她的笑容转为苦涩。
她怎麽可能是善良的人。她嫉妒姜秀怡拥有崔廷镇的爱、她怨为什麽得到幸福的不是她、她曾经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过姜秀怡这个朋友。
不知不觉的,在连家辰面前她逐渐放下防卫。她喜欢和他相处,喜欢和他谈话,相处越久越发现他是个相当懂分寸的人,纵使他时常表现出不正经的模样。跟崔廷镇在一起的时候,她的世界的中心会是他,一切都是为了他而转动。不受任何纷扰,她只专注於他。可是跟连家辰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可以轻松自在的相处,虽然之前她觉得他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後来她发现,那是他隔绝别人的方式。他表现出喜怒无常的样子,可以爱闹爱开玩笑,可是忽然又变成正经严肃、甚至是冷淡,无法忍受的人自然会离他离得远远的,就像刚开学的时候他爱缠着她说话,让她觉得的反感,可是後来她却渐渐发现他成熟世故的另外一面。
「真好笑,你又不认识她,你怎麽知道她是不是个善良的人。」
「我当然知道。」连家辰笃定的边说边点头。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怕。」詹华和最後如此说道,脸上仍然是挂着苦笑。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看着她。她回避着他的视线,低下头吃了好几口面,最後用筷子捞一捞,发现面条都吃光了之後才擦了擦嘴,抬起头对他说:「我吃完了。我还有事情要先回去,你留下慢慢吃吧,这一顿我请你。」说完之後詹华和就拿着自己的包包匆匆走掉。
连家辰没有拦住她,就让她去付帐然後离开。虽然说让女生请客好像有失面子,但他一点也不介意,因为这样子才能有下一次的机会,换他请她吃饭。
微微一笑,他低下头继续吃他那碗未吃完的面。
那一天一起吃过饭之後他们没再见面,直到过几天之後才又在课堂上碰面。詹华和一走进教室就看见倒数两排有个人在朝她挥手,她本来不想理会,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的方向走过去。连家辰指了指身旁的一个空位,并且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做什麽?」她没有坐下,只是出声问道。
「你上次选的那个位子太前面了我不喜欢,坐这里吧。」他笑着说,很明显的就是在暗示她後排的座位才好方便他大少爷上课睡觉。
「你自己坐吧,我要到前面去。」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连忙在她身後喊了几声喂,引起了班上其他同学的注意。最後她在上次前排的座位落坐,一分钟後,她听见身後有人坐下的声音。
「你怎麽就爱坐这麽前面的位子,离老师这麽近会加多一点分数吗?」他闷闷不乐地说,但还是很认命的包袱款款从後面的位子换到前面。
「又没人逼你。」詹华和毫不在乎的说。
「这人如此狠心啊,」他装模作样的语气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是同一小组的,同一小组不就该坐在一起吗?」他说。
「我近视,坐那麽後面我看不到,」她转过头来说,「还有,既然这样的话,下次麻烦你也记得帮学妹留个位子,这样我们小组就温馨团聚了。」说罢,她又将头转了回去。
上课钟声响起,同学们一窝蜂的赶在最後一课挤进教室找座位坐下,陈熙文在人群里面看见他们,很高兴的抱着课本在连家辰身边坐下。
「谢谢学长学姊帮我留位子。」她高兴的对他们说,声音还微微喘着,看来是刚从其他地方赶过来。
「不会,别这麽说。」詹华和故意抢在连家辰前头对她说,但其实他们坐的位子太靠近老师,所以总是容易有空位。连家辰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後没再说话,她则是带着胜利的笑容转回去。
今天的课程和往常一样,前十分钟是助教的复习,剩下的时间是教授授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家辰的关系,这门课从来没有超过上课时间,甚至总是在钟响的前一刻教授就会「准时」宣布下课。如果是因为连家辰的话,很显然的,教授是在利用这样的方法讨好他。
下课之後,崔廷镇仍旧是留了他们下来开小组会议,检视组员的进度。由於他们都有按照进度做事,於是这次的会议只有十分钟就很快的散会了。
「詹华和同学,可以请你留下来一下吗?」崔廷镇在他们收拾东西时如此说道。
陈熙文因为还要赶下一门课所以很快地离开了,詹华和点了点头,连家辰则是把东西收拾好之後就走出去了。
当旁人都离开了之後,崔廷镇看向詹华和,那眼神中的淡然令她感到心寒。这次又是为了哪一桩?
在课堂上他们是助教跟学生,还有同组组员的关系,但当下了课之後,他们什麽关系也不是,他甚至当她是个危险人物看待吧。
「上星期天你找秀怡见面是什麽事情?」他直接问道。
她有点惊讶,她以为崔廷镇知道是姜秀怡找她出去,没想到崔廷镇对此不知情,反而还以为是她找姜秀怡出去。
「不是我找她,是她找我。」她回答。
他没有回应。但从他的眼神,她感觉到要是他再狠心一点,说不定会直接朝她说出「骗子」两个字。他分明是在怀疑她,怀疑她又想做出什麽对姜秀怡不利的事情。
「她找我出来,说很希望能再和我做朋友,她说她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说到此处,她感到有些愤怒。凭什麽他们两个人可以这样子对待她?眼下的情况,只怕是她累了想离开这样的感情纷扰,他们两个也不会轻易让她走掉。可是她不知道到底还要怎麽样。姜秀怡要她继续当她的朋友,那她势必得面对姜秀怡跟崔廷镇在一起的这件事情;崔廷镇则是不乐意见到她在姜秀怡身边,因为在他眼中,她比谁都还要可怕。她比谁都还要有可能伤害姜秀怡。
其实,詹华和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只是她不肯轻易认输。这些日子她也在想,她对崔廷镇的感觉,好像已经有了转变。从无法克制的喜欢转变成了无法忍受的失望,失望他是这样小心提防的看待她。她只是想要躲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做着喜欢他的梦而已,可是他却不断地摇晃她,硬是要将她摇醒。
她是真的输了,而且还输得这麽难看。
「下次再来问我之前,记得先去问问她到底找我做什麽。要是不放心的话,在她身上装监听器或者监视器都好,不要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跑来质问我。」詹华和冷冷地说。真的,她感觉冷进了心底。
崔廷镇显然有点意外她的反应。
「我先走了。」说完之後,她就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走的这麽样潇洒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