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悬一早起床便看见殷成陌缩成一团窝在墙角，眼神含怨看着他，晃眼一看活像个披头散发的艳丽女鬼。他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之後闭眼深呼吸平抚心情。
「师父……」
「你师父我是个窝囊废。」殷成陌长发散落在肩，衬得他楚楚可怜，「明明只要亲下去再跟他说为师也一样倾慕你，之後就能快快乐乐和他滚被单去，偏偏我看见他忍着什麽也不肯说，就怎麽也做不下去……不是两情相悦嘛。」
莫悬一听，心里也有谱。
「师父你总算是真的开窍了。」
殷成陌起先表情困惑，而後明眸渐渐出现点惊愕。面对男女情事他一向风流，人长得美，要什麽姑娘自然手到擒来，不需费吹灰之力。活到这岁数，认真要与人白头偕老的想法屈指可数。
没想到一个乖巧的小徒弟竟让他不敢造次，只能偷偷摸摸暗着勾引人，担心要是太主动，乖巧的小徒弟就会奔窜下山後会无期。比起难解的欲望，他更烦躁姜宵想若无其事以礼相待，甚至被影响得难以轻举妄动。
这不就是跟被他嘲笑的莫悬一模一样了嘛。
「莫悬，之前笑你自打嘴巴是为师不好，你大人有大量……换作是我，为师也想直接借你绳子捆住阿堇，再借些药给你迷昏他，好让你们双宿双飞……可是事情要是真这麽简单你师弟早就成我的人了……」
莫悬无奈看身为师父的男人碎碎念起来，这景象说有多诡异就多诡异。还好姜宵後来领走还没梳洗的殷成陌，应时解救他。
姜宵和殷成陌交代早上收到了信，说是卖药苗子的商人等等就会上来交易，问他圃里哪些药草是得囤积点存货的，以备不时之需。然而殷成陌只是牵住姜宵的手走着，一语不发，姜宵回头，殷成陌只是若有所思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他脸皮薄承受不住，别开眼，仍是温温的重复一次，「师父，信上那商人说……」
「听到啦。」殷成陌苦笑，又握了一段时间才舍得放开。
他接过姜宵递来的青盐盒和布条，开始刷起牙来。
「宵儿，要是以後你不打算娶媳妇儿的话，就这麽一直陪在为师身边，可好？」
姜宵装了盆水，浸湿手中白巾，淡淡道，「我们家就只剩我一个男丁，怎麽能不娶媳妇儿……」
殷成陌听了，刷牙的动作停顿，「……是啊，我都忘了。你哥呢，到现在还没消息吗？」
「完全没有。上次我问爹，他摆明就是不想再提到我哥。这麽多年过去仍是下落不明，我其实是在想也许他已经凶多吉少……」姜宵深深叹口气，愁容满面。日子过得逍遥，他差点忘了以後是要娶亲替家里添孙的，他看殷成陌刷得心不在焉，柔嫩的嘴唇给盐磨得发红，就出声提醒他。
姜宵拧乾手巾，轻声要他闭眼，殷成陌依言，让姜宵用白巾温柔擦拭过自己的脸。他隔着单薄的布感受殷成陌眉眼鼻唇的起伏，抹过他嘴边时，姜宵忆起殷成陌唇上附着的味道。
他微微笑了一下，眉眼平添几许恬静。
姜宵有时候光是撷取这些微小的记忆片段，轻易就感到满足，特别是当看见殷成陌慵懒惬意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叹道要是两个人就这麽一直这样下去，未尝不可。
殷成陌凝视小徒弟嘴角勾着笑，一脸幸福的模样，伸手在他脸庞小小的陷落处戳一下。
「唉……真想现在就开动。」殷成陌因为哀怨眼神也跟着略带丝丝媚意。
「好啊，师父就先吃吧。」
殷成陌见徒弟俊秀的脸上笑意盎然，好似三月东风拂面，心暖得好似要溶化一般，於是也顾不得姜宵是不是马上会拔腿就跑，迅速扔下一句「那师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啊」，倾身抬起姜宵的下巴，缓缓将唇压在上头。
姜宵浑身震了下，只感觉唇上温热潮湿，殷成陌也近得不像话。他感到呼吸一下从两人胶合着的双唇逸出，他头有些晕，脚和腰马上就软了，得要靠殷成陌撑着才不至於跌坐在地上。
被吻得耳鸣时，朦胧中听见殷成陌无奈笑道，「记得呼吸。」
接着舌头熟练的撬开少年牙关，纠缠住对方不知所措的舌，缓缓吸吮，有意无意扫过他的上颚处，姜宵被他吻得嘴角淌下些许银丝。男人吻得缓慢却深入，一边低眸观察少年绯红的脸庞与难耐蹙紧的眉，後来大概是承受不住了，微弱的呻吟，听起来可怜兮兮。
殷成陌总算甘愿放开，眷恋不舍的轻咬住姜宵下唇，艳红的舌尖舔着顺着少年下颌滑落的透明液体，餍足的男人笑得妖娆。
姜宵连呼吸都在颤抖，无力靠在殷成陌胸膛睁大眼徒吸着气，试图厘清刚才发生的事情。殷成陌含笑低头看着他一脸茫然，伸手捧起他的脸，压低声音说：「还不够……」
姜宵愣愣想问什麽还不够，一抬头又给殷成陌吻得丧失思考能力，只能任凭对方摆布。这次吻得又急又猛，姜宵鼻间逸出点呻吟声表示抗议，後来远远听见郑堇嫌两人动作慢吆喝的声音，殷成陌才肯罢休。
吻毕後殷成陌将姜宵牢牢扣在怀里温存了一会儿，姜宵一回过神来就要下跪，殷成陌哭笑不得阻止他。
「跪什麽？」
「徒、徒儿不孝！」他被吻得脑袋一团混乱，心里慌得不得了，随便找了个罪名就往身上揽。
殷成陌叹了口气撑住他胁下，「不孝什麽……别跟我说和师父接吻你羞愤欲绝啊，这样为师会不知道该乐还是该哭的。走，吃饭去。」语毕便执起姜宵的手，说走就走。
姜宵旁徨的很，这块从天而降的大饼太大了，大的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只能问，「师父，你为什麽要吻我？」
殷成陌侧过头看他一眼，苦笑一下，「傻孩子问傻问题。」之後似乎也不想多费唇舌就扭过头去。「先说好，你可不准今晚偷溜下山，为师会好好守在你门口的。」
姜宵茫茫然看男人耳根子有些红，等坐到饭桌前看见殷成陌醺上点朱红的眼畔，偶尔投来的眼神媚得如丝，才总算是真正大彻大悟。
他小心翼翼的咬了口滚烫的大饼，却也说不出究竟是什麽滋味，只知道脚还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