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上阳台,看着对面那紧锁的窗,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反覆读着这两个字,重覆又重覆,想像着她就站在那里。我不禁意地一晃眼,突地发现阳台底下、那积满白雪的後巷里,有着许多红色、绿色不等的小花点,在白雪与阳光的反射与折射中,是夜晚的星星般闪烁着。
被这奇景所吸引,我忍不住仔细望去,发现那些小点看似圣诞灯泡,却又不然……
刹时间,某个未成形的想法掠过脑海,我倒抽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麽,好似只凭一种直觉,我随手抓了件外套、套上鞋子。甚至等不及电梯,就急急忙忙地冲下十八层楼,打开了通往後巷的备用求生门,赫然发现──
──白色的雪地上,躺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纸飞机!
「ThankYou」
「ThankYou」
「ThankYou」
……
每一架纸飞机里面,都是同一行字、同一个字迹。
我站在巷子里,不禁仰头往女孩的阳台看去,想必她是在这风雪中试了又试,好不容易才将一架载着她满满谢意的纸飞机,平平稳稳地送上我的阳台。
而我现在,怀中抱满了她的纸飞机,彷佛被女孩的感谢环绕,甚至能隐隐听到她的声音;我眼里依稀有泪,没有别的原因,只知道自己一定是被感动了。从没想过自己一个简单的小礼物、一个小小的冲动,竟会被对方如此重视……
回到房间里,我决定要给对方回应,可是,第一个问题来了:
要写甚麽呢?
坐在床上个大半天,最後仍然只能用着麦克笔,写着没创意到极点的一句「MerryXmas&HappyNewYear」。
第一个问题解决,第二个问题也随之而来:纸飞机只能往下飞,我技术再好,也没法逆着风雪、抗衡地心引力,将纸飞机飞上去呀!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好方法,只好采用自己第一个直觉,也是自己最不愿意、最烂的方法──
──将纸揉成球,里面还包颗了石头……
别看这个方法蠢,真的要丢得到女孩的阳台,还是费了好一番力气,做不同的尝试、不同大小的石头。
最後,第七颗纸球终於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
现下,就只等着对方的回应了。
而等待,永远是漫长的……
我一边打着电脑、一边等待着,但转眼一整天过去,女孩的窗仍然紧闭。
午夜过後,不知道是失望多还是失落多的,倒在床上睡下的我,只留下不甘心的孤单守夜。
次日的清晨,我发现女孩的纸飞机,又在阳台上等着。
「Youtoo」
女孩的字句依然简单无比。
然而就如此,展开了我和她奇特的书信往来──
「Hi,I’mVamp.」
「Starry」
「That’squiteanuncommon,butbeautifulname!」
「yourstoo」
「It’sactuallyanickname,shortfor“vampire.”It’ssillyreally…」
「soyou’reaprinceofthenight」
「Friendsjusttendtothinkofmeasone,beingsopale,skinnyandstuff…」
「mine’sanicknamealso」
「So,hereweare,likeinamasqueradeparty,youknowwhatImean?」
「you’requitealiterati」
「I’msurprised!FewgetitwhenIusemetaphorslikethat.」
「onlybecauseIthoughtthesamething」
「Truthfully?Doyouknowwhatcomestomymind?」
「”saintsdonotmove,thoughgrantforplayer’ssake.”」
「”Thusfrommylips,byyours,mysinispurged.”」
「soI’mright?R&J,Shakespeare」
「Unbelievableitis,anaweinmyeverybreath,atouchonlyadreamcouldfathom,likeanangelwhovisitedtheearth.」
「quiteapoettoo.thiseleganceIsee:bethouatrueNight’sprince.」
「Fewseeavampirethewayyoudo,areyoualsoacreatureoftheNight?」
「lookup,Iamtheeyes」
「Twinkletwinklelittlestar.SonowStarryIseewhy.」
「you,andI」
-------------------------------(中译)-------------------------------------------
「嗨,我叫Vamp。」
「Starry(像星星的)」
「你的名子很美,也很少见呢。」
「你也一样」
「其实Vamp是小名,吸血鬼(Vampire)的简称,有点蠢……对吧?」
「黑夜的王子,是吗」
「大概是朋友看我又白又瘦,感觉就像个吸血鬼吧……」
「我的名字也是小名」
「我们彼此都用假名,感觉上就好化妆舞会上的邂逅呢,懂我意思?」
「你倒是个文人」
「很多人只要我用点隐喻,就搞不懂我卖啥药了呢!你真懂?」
「纯粹是因为我刚好也在想同样的事吧」
「真的?那你猜得到我脑海里浮现的景象吗?」
「『朝圣者的虔诚,使圣者也动容』」
「『当我的吻印上你的唇,我的罪就被洗尽了。』」
「沙士比亚的罗蜜欧与茱丽叶,所以我猜对了?」
「像天使降临般,难以至信却至真,使我一呼一吸都是敬畏:能得以碰触那梦中才能拥有的触碰。」
「还是个诗人呢,果然是个优雅的黑夜王子」
「很少人这样形容吸血鬼,你也是夜的一族?」
「我是夜晚的眼睛,你抬起头就知道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原来你是小星星;我懂Starry的由来了。」
「彼此彼此」
一天一个讯息往来,从那天开始,没有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