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像海报上写的那样。
就算上面耸动的标题和下面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文字把过程写得多麽巨细靡遗,彷佛亲临现场一样。
从没发生的事,就是没有发生过,谁都不能胡乱揣测,甚至添油加醋随便加上一笔。即使那个时间点,我真的和那个徐正杰待在同一部电梯里。
那一天,我已经够倒楣的了。
周休二日的星期六早上,应该要做些什麽?
车站上来往的人们背着行李正准备出去旅行。
菜市场里出现穿着难得休闲的上班族。
平常吵杂惯了的校园,罢工般地唱起空城计。
我会睡觉。就和其他的学生一样。
而那一个星期六,我却很稀奇地出现在学校行政大楼九楼的社团办公室。
我以为已经迟到的我会看到满屋子的人,却怎麽也猜不到等着我的会是一个连自己讲话都会有回音的空屋子。
打电话吵醒在睡梦中的宋宜仁,才知道我记错时间。
「…没有啊…是下个礼拜…现在几点?…九点半?…这麽早…你怎麽爬得起来…对啊!我还在睡,而且…嗯…打算继续睡…嗯嗯嗯…再见…」宋宜仁在半梦半清醒之间胡乱地回应(「塘塞」好像更贴切!唉!)我,最後索性挂掉电话。
「喂…宋宜仁…」我想再说些什麽,手机居然在传来两声嘟嘟声之後,耗掉最後一点电力,自动关了机。多好!我不但省了电话费,连挣扎都省了。
每次听人家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就会很庆幸自己是人类不是鸟类,才能每天睡得晚,却从没饿到过。或许平常晚起惯了,每天赶着上课,时间都恨不得多两倍才能够用,现在突然多了一个早上的时间,那种感觉…应该和平常负责搞热场子的小丑先生突然跑进艺术气息浓厚的艺廊一样,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麽,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麽摆了。
所以,…那还是回家睡回笼觉算了。我几乎是立刻做了一个可谓不长进,但却非常适合的决定。而且马上准备搭电梯下楼往回家的路上走。
假日的校园里,有股安静的氛围,就像是在平时人来人往的吵杂声中,透了长长的一口气,懒洋洋却很舒服。
不知道是代表上课,还是下课的钟声在假日的校园里响起,有点无所适从,却更显得清亮。
少了一群人为了赶上课,挤在电梯前,电梯一到,一窝蜂涌进去的情况,学校的电梯有着我平常一点都感受不到的好等。
顺利等到电梯,还突然有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的快感。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另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我安慰?
不过,这样的安慰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一天也不知道是衰神来附体,命中注定就是要衰事连连还是怎样,现在回想起来,一大早出门没有踩到狗大便,天没有下雨,过马路没有被车撞!可能都要庆幸是老天爷大慈大悲下凡来保佑。
电梯门才刚关上,电梯重新运转,电梯内的照明就突然一亮一灭的闪烁,速度快到不寻常。接着,几乎在同一时间,平稳下降中的电梯倏然一阵强力的摇晃…
那种感觉,就像生死一瞬间的场景,我惊吓的尖叫声还卡在喉咙里,电梯里原本四支全亮的日光灯,竟吊诡地一支接着一支熄灭,最後很诡异地只剩一支灯管孱弱地亮着,楼层显示板停留在「4」,电梯不再运转,甚至连空调都停了。
我挣扎地站直身体,摇摇晃晃有点吃力。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我喃喃道,脑袋已经无法做正常的思考,下意识地去按每一个楼层的按钮,一点作用都没有,却还是来来回回按了一次又一次,也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多久,我才开始觉得可怕,整个人不知所措地慌张起来。
「开门…开门啊…」我急得去扳电梯门,试图打开,也是徒劳无功。
「喂!」一个低沈的男声突然说。
我被吓得跳了起来,闻声寻人,才发现电梯里不只我一个,昏暗的灯光下,还有另一个人站在我的斜後方,倚着电梯的一角,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没有抬头,继续说道,「与其做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事,你还不如去按那个紧急呼救的按钮。」
「对厚…我怎麽没想到…」我说。
「这种事,…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想得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