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我考上了公立复兴高级中学。
「哇,复兴高中,不错的学校阿!」某甲说。
「公立的,你成绩一定很好喔?」某乙说。
剩下的丙、丁、戊、己、庚、辛、那些我就不再多做举例了。
类似这样的话,我听到耳朵都长茧了,我不耐烦的敷衍他们:「我成绩很烂,是用体育考进去的。」
这是事实,也是敷衍。
当我这麽回话时,那些人会摆出一副「怎麽可能?」的表情,然後眼神扫过我硕大的体积,我大概能猜得到他们心里在想些什麽。
「体育?是考摔角还是相扑?」大约是这种版本。
不过这不重要,我只知道我考上了公立高中,只是......这有什麽好值得骄傲的呢?
我是靠体力,又不是凭脑力,这两者之间差别很大!
开学前的那个暑假,依照惯例,新生要先适应队上的生活,所以才刚进入属於毕业生的暑假没多久,我就提着我的浪迹天涯小包包,住进了学校宿舍。
从小到大,除了毕业旅行和家庭旅游之外,我没有离开过家在外面住过,也因此,住宿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很新鲜,这表示我渐渐脱离了母亲的保护壳,渐渐开始学习成长,渐渐独立生活,渐渐......
干!他妈的,哪来的这麽多渐渐?
总之,是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啦!
暑训期间,我们每天都必须照三餐练习,早上是体能训练,「玩」的是冲刺跑大约四层楼高的阶梯、蛙跳阶梯,还有背人跑、扛人跑阶梯,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像个疯子似的把自己累个半死。
偶尔跑个十几圈操场或是跑山让我们轻松一下,顺便训练身体的协调性,至於为什麽我要用「玩」来形容我们的辛苦呢?
相信我!
只要在里头待三年,你的体力和耐力真的会过於常人,之後也就觉得只是在玩游戏,而不是在操练了。况且,人总要学着苦中作乐才有乐趣阿!
中午和晚上有时候是重量训练,不过通常是练习柔道。
柔道?
是的,柔道!
你们没看错,我用硕大又没用的体积考上了复兴体育班的柔道队。
什麽?
我为什麽要练柔道?
如果被教练知道了我是因为看少女漫画而对柔道产生兴趣,那教练可能会先吐血身亡,所以只要一遇到这种问题,我通常不会正面回答。
「婉晴,我觉得我们好像过的跟猪一样的生活......」
刚晨操完的我们,因为疲倦,只能缓慢的走进宿舍。
郁文,她是唯一跟我同一届的柔道队女性朋友,她是个拉子,听她说我们从小就在补习班认识了,那时的我很恰,她很怕我,因为我每次看到她都会把她的手捏瘀青,偶尔被鬼打到,想对她好的时候就请她喝饮料。
在我记忆中,好像有这麽回事,不过现在的我情愿装做不知道。
「怎麽说?」
「晨操完就吃,吃完了就睡,睡起床後又要被操,然後再反覆的吃、睡、操,吃、睡、操,你说,像不像猪?」
我挑高眉毛,不太认同她的说法。「有这麽勤劳的猪吗?」
「是没有......」
郁文陷入思考当中,我走到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澡,手才摸上门把,又听见她问我:「那我们像什麽?」
脑中闪过的形容词让我冷笑的两声。「呵,你还是别知道比较好。」
「为什麽?喂!婉晴,为什麽啦?」
我不理她,继续往厕所浴室走,听到房间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急忙冲出来的脚步声,为了预防可能有拉扯之类,会浪费体力的事情发生,我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走进浴室後立刻锁门。
「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阿!」我丢下这句话,开始脱衣服。
「什麽意思?」
我有点不耐烦了。「现在,照我的话去做,站在镜子前面,然後,跟我说你看到了什麽?」
「我阿!」
「是吗?你再看仔细一点!」
「......就我咩!」
看来她真的很听我的话。「那你觉得自己像什麽?」
「一个很帅的T!」郁文想都没想的立刻回答。
「干!」我也毫不犹豫的回骂。
「干麻这样?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没听说过自恋的人总是最让人厌恶吗?」
「不要岔开话题,你还没跟我说我们到底像什麽?」
莲蓬头的水声,盖住了我说的话,但我想她还是有听到我说了什麽,不然她不会在浴室大喊。
「我去你爸的。」
郁文:「如果我是畜牲的话,那你是什麽?」
我:「跟你一样罗~」
郁文:「为什麽?」
我:「物以类聚啊!」
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