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恶魔的决心
总是冷漠不在乎任何事情的恶魔，为了天使做出了带着善意的事，即使恶魔认为虚伪，但却因为天使那感动的神情而柔和了刚毅的脸庞。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时序转到一年级的下学期。
很快的，我们要告别这青涩的小高一。
对於我们这样子的人来说，上学是一件没有意义却又非做不可的事情。
但是对於像小雨这样的乖学生来说，日益繁重的课业却使她越来越不开心、黑眼圈也逐渐浮现。
「别太累了。」看着她疲惫的脸庞，我感到心疼。
「呵呵，不行呀，我妈妈要我一定要拿到全校第一名。」我不懂为什麽她的妈妈要对她期望那麽高，即使小雨的功课一直都那麽好，却还是这样子的要求她。爷爷虽然严格要求我的成绩，但他也没特别的规定什麽，只要别退步就好。
「阿轩，你把第一名的位子让给我，这样我就不用烦恼了啊！」小雨傻呼呼的跟我开着玩笑。
摸摸她的头，最近笑容在我脸上绽放得很平凡，我逐渐的习惯轻松没有负担的笑着。
「好啊！」我很爽朗又直接的答应她，反正掉一个名次而已，有什麽难的？
「嘿！我开玩笑的啦！」小雨紧张的解释。就是知道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才喜欢逗她。
「你很奇怪。明明功课就那麽好，为什麽还要天天打架、逞凶斗狠呢？」看着小雨，我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这件事。
一直以来，这件事情就一直在困住我。我是先学会打架还是先学会当第一名的乖宝宝呢？
不打架、不翘课的生活，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呢？那样子的我，早就已经被我藏在记忆的最深处，不愿意再回想。
也许是认为那样的我很懦弱，或者乾脆说，十二岁的时候，乖宝宝形象的我就被我丢掉了。
「试试看嘛！也许当个乖学生没那麽糟糕。」小雨劝说着。我知道她多麽希望我的生活不要这样子风风雨雨，也明白只要我是个好学生，那她妈妈就会无条件的接受我们当朋友这件事情。
「也许……」没什麽把握的回答她。
「对自己有信心点，这样才会做得到啊！」永远乐观的小雨、总是不停在我身边鼓励我的小雨，仍然扮演着她专属的角色，微笑，我点头。
「阿轩，前面好像有人在欺负小孩！」这天放学，我和阿鸣以及小雨，久违的三人行。
叮嘱阿鸣看好小雨，我往前面发出声音的公园走去。
远远就看见两个高中男生在欺负看起来才国中一年级的小朋友。走上前，我冷淡的问他们在做什麽？
他们两个转过头看见我，原本嚣张的样子已经消失，转而变成了惊恐的表情。
「不准欺负小孩子。」我再度的开口说了这句话，他们两个迅速的从我眼前消失。
「阿轩太强了吧！现在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赶走人了！」小雨很开心的跳到我身边来，牵起我的左手。
「很棒啊！恶魔也是会打抱不平、拯救弱小的……」小雨用她小小的双手包覆住我的左手，开心的眼睛又转为我喜欢的月弯，并且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天使的容貌又出现在眼前，而这次她是真心的为我高兴。
这是我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她对我如此的在乎、如此的喜欢。
「只是凑巧。」记忆中，在那样的黑道家庭里，从来不曾听见夸奖我的声音，第一次听见，反倒让我出现了否认的话语。
「做了好事就要承认啊！你害羞了吗？」小雨笑着，抬头看着我，想在我脸上找到一点点的证据来证明她的揣测。
「走了。」转头，我抛下他们两个，自己先往前走。
即使後面不断传来他们两个人的窃窃私语，我仍然继续朝着怀念的地点－小河前进。
「原来被夸奖的感觉这麽好。」看着小河边不变的夕阳、不变的水波粼粼，我将心中的话缓缓说出。
「干，兄弟，认识你这麽久，你终於说这种感性的话了！」阿鸣欠扁的个性就是让人感到亲切。
我瞪了他一眼，小雨则在旁边笑得很开心，「那我以後要多夸奖你！」小雨歪着头，开始细数她未来每一天想要夸奖我的事件，我笑着拨开她数算的手指头。
「嘿，我算到一半耶！」小雨不服气的又要重新开始。
「这种事情自然就好。」也许当个好人，也不错。
「阿轩，这怎麽回事？」期末考後的两个星期，炎热的暑假，这天我们没有约出去玩，小雨却突然打电话要我来小河边，定睛看了她手上的东西，这才明白她为何会急急忙忙的约我出来。
「你赢了。」微笑，我祝福她。
「阿轩，我不要同情的施舍，我只要靠我的实力打败你……」小雨低着头，不甘心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我只是知道你妈开给你什麽条件。」摸摸她的头，我将知道的事情据实以告。
「你怎麽知道？」睁着诧异的双眼，圆滚滚的眼珠直直盯着我看。
怎麽会不知道呢？你妈妈要你考第一名，这样才能够跟我继续当朋友。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让呢？我是如此的深爱着你、如此的需要你，怎麽能够不这麽做呢？
傻小雨。
「你妈从来没规定过你的成绩，不是吗？」早在之前就已经觉得事有蹊峭，问问大嘴巴阿鸣，果然什麽都知道。
小雨低着头，我知道她不开心，因为她并没有真的打败我，所以她感到不甘心。
将她拉近，我轻轻环抱着她，「下次我就不让罗……」
她轻轻的点点头，从我胸腔传来她细小的声音，「我可以不顾一切的待在你身边了……」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忍不住的轻声低喃：「傻小雨。」
「谢致轩。」一打开家门，就听见爷爷叫我的名字。
通常连名带姓都没好事。
拖着脚步，朝爷爷坐着的沙发走去。还没靠近爷爷，就被爷爷狠狠揍了一拳。
一个踉跄，眼冒金星搞不清楚方向的跌到地上，还没恢复视线，爷爷又将我抓了起来，最後被打了几下，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明天开始，不准你出去鬼混。」等视线清晰以後，才看见了爷爷愤怒的眼神，一直以来，我都只见过这样子的表情，不曾变过。
「你的成绩退步了。」爷爷总是会等到气消了以後，告诉我为什麽要揍我。
我以为他不会在意这个。我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吭。爷爷走进房间，我的眼睛望着的仍旧是他刚刚走过的方向，心里有种暖意在发酵，原来爷爷是在乎我的。原来他也会在乎打架、黑道之外的事情，原来他也会在乎一般家人会在乎小孩的事情，成绩。
站起身，不想被站在客厅的小弟看见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走上楼、关上房门，将自己投到柔软的床铺之後，拿出手机。
如此幸福的事情，当然要跟带给我幸福的天使分享了。
也许小雨真的是个天使，是会带来幸福、快乐的天使。
从遇见她以後，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变得开朗，也变得懂得关心他人，以及微笑。原来当自己变得乐观以後，一切的烦恼就会不再重要，只会是庸人自扰。
对於这美丽的天使，我似乎是真的深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