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来做什麽?」
漫步在蟠桃园的小径中，赤凰瞪了三步外的龙凌钰一眼。他的存在连空气都有点冷了。
「在下前来帮助前辈。」
帮助?
「那好吧!」赤凰指这前面地上的两篓蟠桃，「都给你搬吧!」
既然有人想当苦力想当的要命，那他何必故作姿态推托哩!龙凌钰愣了下，依旧是将两篓提上手。小步追上早已迈开步伐往回走的赤凰。
「明明是条寒龙，怎像个冰柱一样。」赤凰大声的说着他人的坏话。
「喂，冰柱……我是说龙凌钰呀。今年怎这麽好兴致要参加蟠桃寿宴?」
龙凌钰笑而不语。
为了什麽原因参加他也说不清。最近看似平静的内心被打扰不断。总觉得自己得做个什麽来厘清一切。
「闷葫芦一个!」也难怪啦!冰柱怎会说话哩!
「吃过蟠桃没有?」
赤凰自篓中取出一颗，在袖子上擦了擦便往嘴里送。
「前辈不可。万一王母娘娘怪罪下来......」龙凌钰见状急忙出声制止。
「何罪之有?」
「这......」他应该比他更清楚，「盗取蟠桃。」
「我是从你篓中取出，何来盗取?」赤凰又咬了一口，「你眼见我吃却也没加以阻拦?若真有罪......你也是共犯吧!」
「这......」歪理。「前辈伶牙。」
「那是啥忧郁脸呀!」赤凰好似想到什麽，挑了挑眉。
「我知道了。你是嫌成了共犯却没分赃吧!早说咩。」硬塞一颗到龙凌钰嘴中。
「等等......唔......」没有手反抗的龙凌钰只好吃入口。
「不错吧!这可是彩衣日夜照顾下的结果呢。」
「赤－凰－」
远远看到两个男子走来，彩衣便开口呼唤。正高兴他们赶上了，却也看到了赤凰手中的半颗蟠桃。
正要发作时，想到时间已不允许她在这耽误了。彩衣挥手叫其他侍仙将竹篓抬入。回头再来和他算这帐。
「啊－好累呀!」根本没做啥事的赤凰伸伸懒腰。举步往正堂走去。
「前辈......」
龙凌钰突如其来的呼唤止住了赤凰的脚步。
赤凰正身站在龙凌钰的面前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只见龙凌钰与他大眼瞪小眼。就在赤凰性子耗尽，龙凌钰终於开口。
「在下......在下前来参加王母的蟠桃寿宴，主要是想与前辈真正见上一面。」
「你现在见到啦!」
肚子好饿呀!好菜都撤光了吧!赶紧进去瞧瞧。
「等等......」
龙凌钰伸手拉住已转身的赤凰。
震了一下!
赤凰转头看向拉着他的那只手。手的主人似乎也略颤了颤，放开赤凰的手肘。
这是......?!
只见赤凰手肘泛紫，彷佛刚被寒雪冰过；而龙凌钰的手则散出热气，手掌也红透了。
「前辈，你的手受伤了!」龙凌钰不自主又拉住赤凰的手。
自然，两人又是惊呼一声。赤凰赶紧挣开，甩了甩手臂。
「好好，你想见我一面。给你见、给你见。不过见归见，可别动手动脚的。」龙凌钰不要命，他还想活哩!
「在下绝非有意。」龙凌钰往一旁凉亭步入，平时无表情的俊脸有丝懊恼。
赤凰最见不得别人一脸哀怨了。「也别责怪自己了。你我本就相斥。现在虽缚住了仙气，却也消不了本质。」
「这在下明白。」却对自己忘记两人极端的体质有些自责。好些担心看着赤凰的手臂。
就是有人这麽死脑筋。「你有啥话想对我说的吗?」伸手抚去手肘上的冻伤。别再让他看到就不会这般寡妇脸。
「这......」想说什麽他没细想。只是觉得该见一见这位邻人。
「你很介意我那晚说的话?」想必是为了这个而来。这小子就是没人戳破他的自闭。还以为自己天性如此哩!
「凤凰仙前辈......生性便是如此积极喜乐?」龙凌钰不答反问。
「那有什麽天性!一切都在於开不开窍。」
赤凰跃上凉亭旁了护栏。几乎西落的夕阳尚有一丝橘光将赤凰的红发照得发火似的。
「开不开窍?」
「我也曾自怨过、也会不高兴。也曾为了一些既定的事实争闹过。日子久了。也知道一切只是胡闹，改变不了的。」好久了!都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是放弃?」
「是接受!」赤凰直视着他。沐浴在橘光里的赤凰唇角扬起轻笑，淡淡的、像是了解一切。看傻了龙凌钰。
「可以争取的，争个头破血流也得抢到手；没法子改变的，那就先改变自己吧。」
「晚辈愚昧。在下寡居瑶池千年，从未要求也从未挂心任何事。」
「从未挂心?」赤凰喃喃，有点觉得好笑。
「我问你，四海龙王是你什麽人?」
「什麽人都不是!」龙凌钰别开头，并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名字。
「如果什麽人都不是，你又何必如此介意?」赤凰来到龙凌钰足前蹲下，「听到他们的名字会不悦、看到他们的人会发火。」
赤凰的直视令他浑身不自在。叹了口气，龙凌钰转头与赤凰四目交接，「有意识以来，在下身边就只有王母娘娘一人。不该有人自称至亲来相认。」
唉!当局者迷。赤凰起身来回踱步着。
夕阳已全然落入西头，天色昏暗了起来。只见侍仙来回穿梭，四周开始亮起了灯火。
「龙凌钰，」赤凰突然板起面孔、声调严肃，「其实你我乃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为兄多年四处探访寻你不着，两人竟早已成了邻人多年。」
龙凌钰愣了一下，随後轻笑出声。这是笑话吗?「前辈突然了。这绝无可能呀!」
「你不信?」
「并非晚辈不信。单看你我丝毫不能靠近的体质便可知晓。」
「这样呀......」赤凰挑了眉，似乎话里有话，「若我将此消息放出去，你会如何?」
龙凌钰看了赤凰一眼，不知他是何用意?但也实在回答，「自然是一以笑之。不予理会。」
「这不就结啦!」赤凰双手盘在胸前，「我放风声你就不予理会，别人放风声你却怒火攻心。你何来不挂心。」
「我......」龙凌钰震了下。丝毫无法答辩。
「小子，」原想伸手拍拍他，一想到刚刚的後果也就作罢。「虽说大家都是龙族，但别忘了『此龙非彼龙』的道理。」
见龙凌钰闷不吭声，赤凰也不往下说。有些事情真的是师父领进门，只能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