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巧较好的团体在容纳和磨合速度也非常快，两天之後的乐团状况已经非常稳定了，在人数和声音都稳定的情况下，时间也来到音乐节开演前一天。
多数的人和平常一样，都是拎着乐器到约定集合的时间到时才到，到时已经看到库尔特在准备了，一看到这位临时枪手准备，所有的人速度突然加快，很快就进入状况。
「你要我提早到的目的是因为这个？」被迫提早三十分钟到礼堂，当然，可以趁机会在这个空间习惯音响，以便准备自己的音乐会是好事，但总觉得有被利用的感觉。
「好说好说，你也知道後生晚辈需要一点刺激。」虽然头发不长，但还是绑了个高马尾，笑着，看最後一位匆匆跑进礼堂的样子，「不觉得年轻人就非常有活力，而且生气勃勃的？」
「不要讲的好像其他人都死气沉沉的。」注意到指挥微笑看着自己的表情，没好气的说，「如果要像她们一样老是需要靠别人激励才能成长，那也满累的。」
「现在这个世代和我们毕竟有绝对性的不同啊。」口吻像在叹气，却注意到库尔特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唉呀，和我当同一个世代觉得很荣幸吗？」
「不──我只觉得我和您应该是完全不同世代的人。」不小心在罗斯伯那边看到关於指挥的简介，才发现这个女人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年纪大，至於大多少，为了女性的尊严和隐私着想，还是不便多谈。
「教授，大家都准备好了，请开始吧？」
本来悠哉的聊天被学生的呼唤打断，注意到大家一脸专注的神情。
嘛，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德佛札克教授笑着，拿起指挥棒环视乐团所有的人，这些人还是多少不服输，如果有强敌加入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激励，那些小动作因为库尔特的加入反而变少了，真是感谢上苍。
「今天我们就挑选些复杂片段练习，我想多留些时间给你们休息，希望大家都可以保持最好状态上台。」眼神刚好和坐在中提琴首席位子上，一脸冷淡的库尔特，稍微点头，指示大家翻到练习的页数。
练习的十分顺利，几个管乐和铜管搭配的地方也顺利走过，只是坐在台下的独奏者上台，德佛札克教授心中觉得有些飘飘然，运气好的话大概可以提早结束喝酒吧？
很不幸的这样想法马上就被年纪轻轻的独奏者给打碎了。
「伊莎，快速音群部分如果要随性也请给我们一点暗示，不要一路滑下去好吗？」原本协奏曲的排练就是要费比较多心力，没想到第一乐章勉强打马唬过去就算了，第二乐章却有些混乱。
用指挥棒指了独奏者，德佛札克教授收起笑容，非常严肃的指点独奏者，「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犯错了，请注意。」
「是。」有些生气地瞪了坐在中提琴首席的那个人，转过头看了一下谱。
根本就是那个人的错！
看着最艰难的第二乐章，对於快速拍子一向都是一气呵成非常顺利的，却因为耳边老是会传来那突兀的琴声反而扰乱惯有的速度，变成现在这样不段被纠正的窘境。
还以为团员多少会反对却顺利的进行下去，这几天的练习都非常的平顺，顺到让人以为这个临时加进来的人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团员。
只有自己的状况越来越差而已。
「那我们再从头来过一次？」拿起指挥棒，看着海蒂，打了两下预备拍後由乐团先导入前奏，管乐缓慢的加入和声效果──
明明是伴奏，却意外的突兀。
长音加入後，缓慢的以琶音音形并渐渐加速，直到最高音之後快速做成出和弦，伊莎发现自己没办法集中在琴上，耳朵下意识地跟着那个音色──
「好了好了，今天练习到这里。」将指挥棒放下做一个完的手势，德佛札克教授看了伊莎一眼，要首席来说明天开演前的准备事项，拉着伊莎到一旁。
「亲爱的，如果你不专心的状况一直持续下去，那很抱歉我宁可取消半场的节目也要让开演完美。」耳边是海蒂要大家注意的事项，包括集合时间和衣着等等，口气并不是很好，抓抓红发，「如果你有时间恍神和发呆，那我也有时间和大家赔罪道歉，这样的演出未免也太不专业了！」
「蒂斯教授───」觉得脸有些发烫，被直接的指责还是第一次，但面对是非常权威也常合作的对象，平时耍耍心机装可爱的手段也没办法使出，「我只是、一不留神就会被拉着跑──」
「以前你可以非常稳的拉着，甚至带领乐团。」这孩子在演出方面有个绝对的敏锐性，就算身後是庞大的乐团，也不见她退缩，「你是不舒服吗？」伸手拍拍伊莎的额头，有些焦虑的皱眉，「要上台状况不好，会非常麻烦──」
「我会在明天最後彩排前调整好的。」向教授保证着，伊莎知道对方是换人非常果断的教授，也因为这样水准才能一直被维持住，「我只是听到新的声音，非常的不习惯。」
「我知道库尔特先生的声音非常特殊。」点点头理解伊莎的想法，德佛札克教授稍微叹口气，「不觉得是很特别的声音吗？要说突兀，也没有小提琴的高音优势，但是就是──在非常和谐的声音中，好像多了一个撑住的底音。」
那绝对不是独立在团体以外的声音，但却会让人不自觉得想追着那个声音跑。
「对我来说，好像有一个和自己合奏的对象──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应该是一个人的舞台变成两个人，如同重奏般，不断追着自己的音，那种感觉让演出者异常有压力，害怕会失误。
「如果习惯的话，是非常温柔，而且和谐的声音。」拍拍女孩蓬松柔软的长发，想了想，「等一下我请罗斯伯先生做了点健康料理，要不要去他那边坐一下？」
「嗯？」
「转换心情也是不错的选择啊，反正谱上的东西你也记住了吧？」
这个孩子的问题已经不是技巧上了，敏锐的耳朵非常容易让学音乐的人和他人比起来有分优势，但相对的，听觉太敏锐的人也非常容易被吵闹和细微的声音影响。
有些学音乐的人患有长期失眠等等精神方面的症状，严重甚至有焦虑症，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过分敏锐的听觉。
「而且罗斯伯自己说，绝对会做出好吃到让人恋爱的味道。」对於那样的形容很感兴趣，德佛札克教授晃晃手，指个在交谈的海蒂和库尔特，「欸！你们两个，给我过来别落单啊？」
「是？」
「今天不醉不归啊！！！！」
「哈？」
不意外的，两个人错愕的脸，眼神从开心的教授身上缓慢的落到自己身上。
伊莎觉得有点大难临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