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平浪静,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福公公已然等在了承德殿外,见到慕容擎天抱着娟子下车,脸色一变,略过慕容擎天和娟子直直的望向车里,脸上掠过一丝释怀,躬身上前,伸手扶住了正欲下车的倾城。
「王妃小心,皇上在殿内等着。」福公公的话语极是温和,却对站在自己身边的慕容擎天和娟子视而不见。迳自引着倾城往殿内走去。
慕容擎天轻声的对娟子说:「他就是这个脾气。然後拥着娟子进了承德殿。」
福公公自小看他长大,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不掩自己的喜怒。这样纯粹的一个人,让慕容擎天的心里极是喜欢。也只有看着自己长大的福公公会用最真实的情绪对他吧?生而为王,这是多少人艳羡的命运,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光环背後有多寂寞。
倾城已被福公公引到内殿,自己正欲与娟子进内殿的时候,却被福公公拦在了殿外,只是一句冷冷的奉圣谕,让慕容擎天哭笑不得。
承德殿的内殿里却没有外殿的寂寥。内殿的正中央摆着一个金漆的火盆,炭火在里面发着炽热的光,屋内一片暖意,连殿内的装饰都没了冷彻的金黄,而是典雅的红木。
慕容彻的脸依旧苍白的坐卧在床上,见到倾城时,眼神却异常的晶亮,紧紧的盯着倾城,好似倾城就是自己丢失多年的珍宝。见倾城向自己下跪,连忙起身制止,好似那地上有无数的针黹,会扎着自己的珍宝般。
「皇儿无需多礼,到朕这儿来。」慕容彻的声音急切,好似倾城马上就要离开般。作为一个帝王,他从没如此迫切过。
「皇上?」倾城惊异於皇上的热切,即使是父亲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会如此吧?更何况,她只是个儿媳,还是个错家的儿媳。
「叫父皇,叫父皇。」皇上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自己与倾城能够听到。
「我是棠倾城,不是楚清秋。」倾城心底以为皇帝心中所要的儿媳是楚清秋,所以想用这铁一般的事实浇醒不明白事情真相的皇上。
「我知道你是棠倾城,我的儿媳也只能是棠倾城。」慕容彻的脸上泛着笑意,温暖的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在朝堂上冷硬的帝王。
「天儿能娶你,是我和他母妃的心愿,也是你母亲的心愿。」
倾城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命运早就被他们内定了。自己还让父亲进言不嫁帝王家,想着都觉得自己在导演一场闹剧,还为那个闹剧的结尾兴奋了好久。在慕容彻吐出这句话语的时候,倾城才真正明白,为什麽要在宫中举行婚礼,所有的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瞒着的只有自己。
「我爹知道吗?」倾城没缘由的一问,心底里她却怕得要命,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因为如果这个答案是肯定的,那自己还有谁可以相信,恐怕只有那个浑身还在疼痛的紫苏了吧?
「你爹,不知道。」慕容彻的话语极是肯定,他不知道,就是这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倾城的心温暖了好久。
自己的爹没有让自己失望,依然是那个爱自己到骨子里的爹。为了能够让她和楚莫言在一起,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和皇帝力争,虽然,结局是如此的惨澹,但是自己的爹,终是那个疼自己如骨如命的爹。
「皇儿,这些年你好不好?」慕容彻的声音透着急切,十六年了,他虽然知道棠继礼会好好对她,却不知道没有母亲的世界,她好不好。
「很好。」倾城的回答极为淡漠,在他的心底,这个对他和颜悦色的老头只是个帝王,为了自己想要的,不惜牺牲别人的幸福,譬如,自己。譬如,楚莫言。
一句很好,让慕容彻的心情大好。
这十六年来,她很好。
棠继礼守护了十六年,以後的日子,轮到他来呵护这个娇弱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