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寧為楓塵 卷一 — 第四章 禍亂(1)

正文 寧為楓塵 卷一 — 第四章 禍亂(1)

「爸,妈,我回来了,浩宁,他在家吗?」于小枫急急的赶回家中,看到了顾浩宁的父亲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却没看到顾浩宁的身影。

「你回来了?怎麽出去了这麽久?中午也没回来吃饭?」顾母从厨房里走出来,有些不满的问。大年初一的就没看见媳妇的身影,以为她出去买东西了,结果她却两手空空的回来,那她在外面闲晃了一天是在干嘛?

「我……」一时间于小枫也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理由,总不能说为了让顾浩宁清净所以她就躲出去了吧。

「哎呀,老太婆,若琪出去了那肯定是有事嘛!你管这麽多干嘛?这不是回来了吗?若琪,浩宁在房里呢。他上午就出去了,也是刚刚才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在睡觉,你进去看看吧。待会就可以出来吃饭了。」顾父看出了林若琪的尴尬,连忙帮着打了个圆场,让她进去看顾浩宁。

「嗯,谢谢爸。那,我进去了。」于小枫也不好多说,只能轻声的谢谢了顾父一句,随即匆匆走入了房间。

「浩宁,你……」原本于小枫以为顾浩宁在睡觉,就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房间,却看到顾浩宁正坐在床边。床上,摊了一堆照片、文件,她仔细一看,竟然都是以前她和顾浩宁的照片,还有她的一些资料。

「林若琪,你到底要怎样?」顾浩宁狠狠的盯着林若琪,眼底的冰冷几乎要把林若琪的脚步都冻住了,她不敢再靠近她,呐呐的问,「我,我怎麽了?」

「够了!林若琪!」顾浩宁疲惫的闭上双眼,随即又睁开。

他的眼神里,除了冰冷,还有深深的厌恶,「不要再在我面前装了!我已经都知道了,你今天上午去了于小枫的福利院,对吧?」

「福利院?你怎麽知道我去了,你,你也去了吗?」于小枫有些欣喜的看着他,他去了福利院,他还记得每到大年初一她都要去福利院的?

「我是去了,否则,我怎麽会知道你竟然也跑去了哪里?」顾浩宁却冷冷的打断了她。

「林若琪,你去福利院干嘛?你已经害死了小枫,还想怎样?难道还想拉着整个福利院一起陪葬吗?你是不是疯了?」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去福利院看看……」于小枫眼底欣喜的火花瞬间熄灭,她怎麽又忘了,她现在,是林若琪。

「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不是傻子!和你结婚了十年,认识了快三十年,你是个什麽人我还不清楚?你会自己想去福利院看看?」顾浩宁拿起一份文件,狠狠的掷向林若琪。

「你对小枫做出的所有调查我都看到了!林若琪,我警告你,你不许再去骚扰福利院!还有,不许再去骚扰于小枫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于小枫被坚硬的资料夹砸得後退了好几步,随即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她愕然的看着顾浩宁,他不许她去福利院?

「我问你听到没有?」顾浩宁站起来,声音也高了起来。

「我……」一开口,泪水就再也忍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下来,于小枫却没有力气去擦拭。

她怔怔的看着顾浩宁,他竟是这样的维护小枫……她想微笑,可是,为什麽胸口却是这样的痛?

她真的,不能再去福利院了?

那个她唯一还可以称为家的地方,那个她唯一还能感觉到一点点暖意的地方?!

以後,真的,都不能去了?

她怔怔的看着顾浩宁,看着这个爱着她的男人,亲手,掐断她最後一丝温暖的源泉。

「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这麽脆弱受伤的表情。」顾浩宁把床上所有的资料都收拾起来,又走到林若琪身边,从她怀里拽出那份档,连同其它资料一起放进自己的公事包里。

瞟了一眼林若琪满是泪水的脸庞,顾浩宁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怜悯,「在你那麽冷血的碾碎了我的一切之後,你再露出这种无辜无助的神情……我只会觉得,恶心!」

说完,顾浩宁毅然决然的转过身。门,砰的一声,在于小枫身後狠狠合上。

恶心?

于小枫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浩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身体僵直的跪立着。

彻骨的寒凉,顺着她的膝盖一路蜿蜒,她瞪大了双眼,彷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剧烈的颤抖着。

顾浩宁,是在说她吗?

不是的,他是在说林若琪。他不是在说你,小枫,他不是在说你。

心底一个声音,急急的说着,却怎麽也压不住另一个冷冽的嗤笑——他说的就是你!于小枫,你现在就是林若琪!顾浩宁,他说的就是你!

时间和空间在这蜿蜒涌动的悲伤中渐渐停止了流转,宇宙万物亦凝固在这无法翻越的一瞬间。

彷佛过了良久,于小枫终於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气力,缓缓的趴下来。脸贴着冰冷的地板,唇边绽开一个若有似无,哀恸却又古怪的微笑。

于小枫拼命的微笑着,微笑着。

你该欣慰的,不是吗?浩宁,他还爱着你,他是这麽心疼的维护着你的一切,那怕你已经离去,不是吗?

可是,那,又怎样呢?

他维护的,他深爱的,是那个躺在冰冷坟墓里的小枫。却,不是你,不是你呵。

你如何能告诉他,你,就是小枫?你不能,不能……

你,只能,由着他,由着最深爱的,令你思念欲狂的他,用最残酷最冷漠的表情告诉你——他对你,只有恶心……

那样的,决绝。焚心,入肺。

于小枫缓缓笑起来,缓缓将牙齿没入手背。却已,觉不出疼痛。

说不得,甚至,连泪水,都是罪过。

只有,那样无望到极致的,绝望,在手背上戳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伤口。

蜿蜒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米黄色的地板上,晕开一朵又一朵鲜红斑痕,兀自绽放着,骇人的怵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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