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行止(abo) — 二十三.杀了他们

正文 行止(abo) — 二十三.杀了他们

本来毫不客气地吵过这一架,纪行止就要带着纪园离开,但秦若兰一直拉着她不让走,又使劲招呼纪骞,慌乱道:“你也别倔了,就和止儿好好道个歉,好不好?”

纪骞面色铁青,额上青筋直跳,板着脸一言不发。

纪行止冷笑一声:“他和我道歉?怎么可能?即便如今我已经是左相了,他还是看不上我不是吗?他从始至终都不喜欢我这个女儿,也不曾正眼看过我,到了现在,他也还把我当那个可以随便欺辱的小女孩,要他和我道歉,不如等太阳从西边出来!”

秦若兰:“止儿!你别说了!”

“我凭什么不说?”纪行止如同炸起了浑身的刺,她满脸怒火,那张白净的脸明明精致冷艳,唇红齿白,却依旧显得有些扭曲:“连这次家宴也是,他到底是真的想见我,所以要我回来,还只是想让我撑场面,来满足他恶心的无用的虚荣心!”

“够了!”纪骞忽然响亮出声,抬头死死盯着纪行止,身体紧绷,那双黑沉的眼睛里面满是怒火,恨不得要掐死她一样,纪行止却仍然昂着下巴,抿着唇冷冷盯着他,不见一丝惧意。

纪骞走到她面前,深深地看着她,就在纪行止以为他又要伸手打她时,他忽然出声:“我对不起你。”

纪行止蓦地一愣,因为没反应过来,手臂甚至还下意识挡在身前。

纪骞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

这下她真是懵住了,秦若兰却欣喜地握住纪行止的手臂,哽咽道:“止儿,你听见了吗?你爹对你道歉了。”

纪行止一言不发,只是缓缓皱起眉头,一字一句问:“你又想做什么?”

“不管你信不信,”纪骞声音低沉,道:“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我希望,能有机会弥补。”

“弥补?”纪行止重复了一遍,忽然嗤嗤笑了起来:“现在弥补?你觉得,我还需要吗?”

这么说着,她的眼角却微微红了起来,显得哀艳又凄婉:“我已经不需要了。”

纪骞脸色微动,嘴唇动了动,慢慢低头放软了态度:“我知道有些晚了,可不管怎么说,我到底是你父亲,今晚就在家里住吧,你的房间,你娘也日日收拾呢。”

纪行止要拒绝,秦若兰却欣喜若狂,跟着央求:“止儿,你爹都这样说了,你就在家里住一晚好不好,娘好久没见你了,娘也很想你。”

她一愣,看着秦若兰绽放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后低声问:“你很想我吗?”

“当然啦!”秦若兰连忙点头,伸手抚了抚纪行止的脸蛋,温柔地说:“娘真的很想你,止儿,你还记得吗,以前都是娘哄你睡觉的。”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纪行止长睫颤了颤,眼睛里有一瞬的水光。她轻叹一口气,又冷冷看了眼纪骞,才道:“罢了,那我就住一晚。”

“好好好,”秦若兰惊喜点头,拉着纪行止往后院走:“来,娘先带你回去上个药,你爹也真是,下手太重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纪行止心里又涌上怒火,她回头瞥了眼纪骞,却见他已经转身,匆忙往膳厅去了。她神情愈冷,扭过头任由秦若兰牵着,嘴角浮现一丝嘲弄。

不管纪骞今日说的如何好听,但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秦若兰拉她回后面的院子,给她仔细往脸上涂抹了药膏,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琐碎的事情,像是哪家女儿生了二胎,哪家寡妇养了汉子,又或是她最近新认识的几个朋友,她们怎么相约一起踏青,去的哪里,又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这些事对纪行止来说实在没有意义,但她没有出声打断,只是默默地听着。

夜深时,纪行止回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间,里面确实干净整洁,应该是常常被打扫,洗漱好准备入睡时,却听见敲门声,她推开门,发现是秦若兰,便问道:“怎么了?”

秦若兰手里捧着一碗热汤,她走进房间,把碗递给纪行止,温柔道:“这是娘亲手给你熬的醒酒汤,娘看你今夜也喝了不少酒,喝了它明早起来就不会头疼了。你一向体弱,晚上还是要好好休息。”

纪行止抿了抿唇,本不想喝,但看着秦若兰柔和的眼眸,又想到她今日在纪骞面前对自己的维护,最终还是心软了,接过来一饮而尽:“好了,喝完了。”

秦若兰接过空碗,叹了口气,又说:“你若是在你爹面前这么乖,他也不会那般生气,止儿,你爹也老了,你是纪家长女,父女哪儿有隔夜仇……”

“娘来就是说这个的?”纪行止蓦地沉下眉眼,心情急转直下,脑子里却忽然想起姜菱的笑脸。

是了,现在明明已经有人喜欢她了,已经有人将她放在了心上,她不再是没人在乎的可怜虫了,为什么她就是舍不得……舍不得彻底放弃秦若兰呢?纪行止长睫微颤,再看向秦若兰时,眼神便有些迷惘,她张了张嘴,下意识道:“娘,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随我离开纪家?

只是话说出半截,她便住了口,因为她其实知道,秦若兰会回答什么。

秦若兰疑惑地看着她:“愿意什么?”

“没什么。”她抬起头,神色逐渐认真:“娘,你是我与这纪家唯一的联系了。”

秦若兰一怔,眼神却有些飘忽,躲开纪行止的视线:“你说什么呢,这纪家,还有你爹,还有你弟弟啊。”

“娘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纪行止闭了闭眼,忽然觉得十分疲惫,她叹了口气,开始下逐客令:“天色也晚了,娘该回去休息了。”

“哎,你这孩子……”秦若兰被她不容置疑地推搡到门外,旋即门便被啪的关上了,她只能在外面又叮嘱道:“算了,那你也休息吧。”

脚步声渐远,纪行止面色依旧惘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后才上床,翻来覆去不一会儿就涌上莫名的困意,眼皮子沉沉落下。

半夜时分,纪行止被热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意识缓慢恢复后,却惊恐发现身上趴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正伸手拉她的衣襟,凑在她颈间的呼吸格外灼热,属于天乾的竹叶信香飘逸而出,熏得纪行止头晕脑胀,直犯恶心。

纪行止蓦地睁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身体却异常沉重,甚至有些迟钝。即使费劲力气张开嘴,也只能发出一些气音。纪行止紧紧咬着牙,脑门和脖子上因为用力逐渐爆出了青筋,她动了动手指,感觉恢复了一点知觉后便猛地挣扎起来,那人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一时不察便叫她挣脱出去,纪行止扒着床沿滚了下去,因为腿脚暂时还没力气,便喘息着四肢并用地向外爬去,她的脑袋仿若喝了红袖招的忘人间一般晕晕乎乎的,热汗却一层层冒出来,由内而外的热气将她蒸得浑身燥热,下身那处更是滚烫,活动间都感觉湿漉漉的。

怎么会这样?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是谁在害她?

纪行止脑子混乱地思考,忽然想到睡前秦若兰端来那碗汤,登时身体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身后突然贴过来一具滚烫的躯体,男人紧紧搂着她,嘴唇贴着她后颈红肿的腺体,痴然道:“纪相,纪相,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让我亲亲你……摸摸你就够了,你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醒来后你什么都不会记的……”

与此同时,一双炙热的大手也朝纪行止腿间伸去,纪行止蓦地一颤,翻身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扼住手腕按在地上,纪行止目眦欲裂,鱼死网破一般猛地抬头撞到男人脸上,鲜血顿时汨汨而出,那人也闷哼一声松了手,纪行止不顾糊上长睫的血液,拖着自己往后爬,终于撕心裂肺地挤出了声音:“滚!滚远点!”

她手掌按着地面,狼狈朝门前爬去,如同落尽陷阱里垂死挣扎的小兽。男人一手捂着脸,另一手抓住她细瘦的脚腕,轻而易举地将她给拉了回去,纪行止大骇,用尚能活动的脚胡乱踹向他,也不知道踹到了哪里,他忽然惨叫一声,躬起身子蜷缩在地上。

纪行止扑到门前,已是满面泪痕,她颤抖着拉开门上插闩,却依旧推不开门,她心跳一空,这才发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纪行止蓦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颤栗了一瞬就开始歇斯底里地撞起门来,好在这门并不结实,她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狠狠往上撞了几下,便听砰得一声响,她随着门一起扑了出去,在地上重重打了个滚。

身体几乎遍布淤痕,纪行止一时爬不起来,摔了好几次才踉跄着站起来,她面色惨白如纸,仅着凌乱的中衣,一头黑发乱糟糟披在身后。女人的额头与半张脸沾满了湿漉漉的鲜血,连睫毛都糊在一起,这样强烈的色彩对比,一瞬间将她衬得恍若厉鬼。

纪行止的眼泪淌过鲜血滴落在地面上,赤脚走了几步,才终于厉声叫道:“纪园!纪园!”

这时,院子外却有人听到动静跑进来,大呼小叫喊着大小姐,搀着纪行止不由分说便要送她回屋。纪行止刚要挣扎,就听一阵风声响起,接着响起几声惨叫,而一只手臂紧紧扶着她,为她披了件外袍,遮住了一身狼狈。

纪园如一栋铁塔般立在她身旁,又惊又怒:“主子?!”

“走……我们走……”

纪园应了一声,随便找了双鞋给她伤痕累累的脚穿上,便扶着她往外走,路上渐渐多了些人影,不少房间都亮了灯,等他们走到纪府门口时,姗姗来迟的纪骞才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他衣衫凌乱,身形狼狈,明显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见纪行止要离开纪府,他不禁怒道:“纪行止!你给我回来!”

纪行止不闻不问,只坚决往外走。

“止儿!”忽的响起一声凄厉嚎啕,纪行止身体一僵,停下步子,红着眼回头望去,只见秦若兰站在纪骞身旁,面色悲戚,哀求道:“你回来吧,只是……只是和裴少爷睡一晚,裴少爷说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当是帮帮你爹……”

“哈……”纪行止轻笑一声,接着笑得越来越疯狂,眼梢也红的哀艳:“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止儿……”

“闭嘴!”纪行止忽然厉声打断她,簌簌落下的眼泪将血一直染到下颌上,她死死瞪着秦若兰,歇斯底里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是你女儿啊!”

“十四年前!十四年前你说你不知情,那时我还小,还可以骗骗我自己,真当你不知情!可如今……如今,你怎么还敢这么做?!娘,你真当我是个无知蠢笨的小女孩吗!!”

秦若兰一时哑然,只是红着眼看着她。

“别这么看我……”纪行止闷咳一声,边哭边笑:“我早就知道你骗了我,却仍然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当你是我的好娘亲……我为了让你高兴,容忍他们这么多年,我对你百依百顺,对你心中有愧,我甚至为了你才会留在这纪府,下贱成这个样子!!可是你都做了什么?秦若兰!从今以后……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对你心软了!”

她闭了闭眼,握紧纪园的手臂,咬牙道:“我们走!”

纪园应了声,扶着纪行止踏出纪府的大门。

纪骞气疯了,吼道:“你今日敢走,从此我纪家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纪行止笑了声,又回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纪骞,你最好说到做到!”

这次说完,他们再没停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深沉夜色里。

连夜赶回左相府后,纪行止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她面色通红,身体滚烫,整个人如同水洗一般。纪行止强撑着回到自己的卧房便嘭地关上门,下一秒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屋子里遍布碎片,纪行止歪斜着站在黑暗里,不知道疼一般跌跌撞撞四处游荡,她攥着手里擦掉血迹的手帕,先是大笑,又是大哭,嘴唇哆嗦,模糊不清地重复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动静闹了好久才平息,纪园候在门外,急声唤道:“主子?”

里面却是令人心慌的死寂,纪园忐忑不安,正打算一咬牙硬闯进去,就听见纪行止沙哑的声音:“姜菱,姜菱,去把姜菱带来……”

纪园一怔,马上回应:“是!”

“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

——

碎碎念:

好了以后小纪就再也不念旧情了,展现一下睚眦必报。

下两章开车但不是反攻哦,这次的车完,下次的车才是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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