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疯批白月光 — 12.风华正茂

正文 疯批白月光 — 12.风华正茂

“海外的事了结了,我们准备正式开拓国内市场,您在内地运营了几十年,我想来和您取取经,顺便有些问题,想请教您。”徐泠洋态度谦虚,语气诚恳。

他对韩凌没有敌意,只有敬佩,他也很感谢韩凌为他作出的牺牲。

韩凌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一屁股坐在坚硬的古典沙发上,他有些局促地用手搓了搓膝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徐泠洋说:“来你先坐吧,”又冲林煜仰了仰下巴,“你先出去吧,去散散心。”

林煜点点头,他拉开门帘,越过徐泠洋,留下淡淡的雪松香。

刚走到门口,屋内传来一阵畅快的笑声。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愧是老徐的儿子,我们也没看走眼!”

林煜顿了顿,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那味道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疯长进心底,刺得他心脏生疼,他叹了口气,出门开车离开了这里。

不过却没走远,而是去了渔村的一座灯塔附近。

这座小渔村依山傍水,一九七八年改革开放的风也吹到了这里,灯塔建了起来,港口也即将开放,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里最终废弃了。

小渔村的经济没有发展,可好在韩凌当年慧眼识珠,致力于该地的环境和文化的保护,让这里成为了一处休闲旅游的好地方。

林煜趴在方向盘上,脸枕着手臂,看着太阳一点点落进海平面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被落日余晖染成了红色,真正做到了水天一色,海水仅剩的船只也开始归港。

天要黑了,夕阳在他眼底慢慢消散。

疲倦的合上眼帘,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这里的一幕一幕,都像极了曾经在澳洲见过的每一场落日,只是迎接月亮升起的时刻,林煜身边始终都有徐泠洋……

徐泠洋自出生起,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说句俗话,徐泠洋是JC嫡系继承人,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因为父母早亡,他被奶奶和姑姑保护着,娇养着长大,动辄都十几个保镖跟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到大油皮都没破一点。

陪着徐泠洋一起长大的,还有JC旗下的各大公司和各大家族的继承人。

林煜呢,从小被韩凌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按照规矩生活,做一个温柔有礼貌的绅士这件事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小时候还有点儿年少的纯真懵懂,可记事之后,就产生了一些老成的气质。

尤其是七岁的时候,乌泱泱围向他的小孩子们,叽叽喳喳闹个不停,他比别的孩子要大上好几岁,作为哥哥,他得照顾弟弟,可他看着这帮喧闹哭喊的小朋友,只觉得头都大了,里面闹得最欢的就是徐泠洋。

他突然想起一个词,叫幼儿园班长。

他才不愿意当孩子王。

于是一贯好脾气的煜哥哥捂着额头,皱着眉,在徐泠洋的视野中,头疼地离开了。

那个时候徐泠洋两岁,看着林煜离开的背影,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搞不懂为什么林煜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玩,姑姑说,让孩子们一块成长,打好关系,以后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当然,那个时候的徐泠洋,不知道打好关系是什么意思,可他跟小伙伴们玩得很开心,唯独林煜是个例外,比如说他今天得了一块很甜的巧克力,要先拿去给煜哥一起吃,但是煜哥拒绝了。

这让徐泠洋很愁苦。

难道林煜不愿意和他们打好关系吗?

其实,身上存在着与自身年纪不相符的气质,大抵要从林煜上小学开始说起。

林煜从小被韩凌寄予厚望,受到严格管教,在幼儿园毕业之前,他还有一些玩乐的时间,可等他上了小学后,就彻底没有了。

早上七点起床出去跑步,半个小时后回来吃早饭,早饭后晨读,八点半去学校进行一天的课程,下午五点放学后去培训班学跆拳道,晚上七点下课后回家吃饭,吃完饭之后和家庭教师学英语……

等等……

这些还只是一周五天的日常,周六日的学业更繁重,上午学奥数,下午学国文,一周七天不带休息的。

林煜觉得他比他舅舅公司的员工还要累,更离谱的是,他舅舅居然把不同年龄段该学的东西一直排到了林煜二十四岁……

在这繁重的学业之下,能让林煜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恩人,居然是徐泠洋。

徐泠洋对他姑姑打小报告,说韩凌对林煜的管教过于严格,他姑姑虽然不好直面跟韩凌说让他管教孩子别太苛刻,却也找了个理由让林煜放松放松。

这个理由就是让林煜多陪徐泠洋玩,其他的孩子年龄都太小,玩起来太闹腾,而林煜自小就稳重,有这么一个哥哥带着,徐泠洋也能学得稳重些。

只要是为了徐泠洋好,为了JC好,韩凌没有不答应的。

于是,徐泠洋不仅仅给五岁的林煜脑海中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还拯救了七岁时在学业中浮沉的林煜。

从那之后,林煜陪徐泠洋玩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不做作业。

林煜骨子里优秀上进,可也不愿意这么折腾自己,并且那个时候的他还小,和其他的小孩子一样,他也不喜欢做作业。

渐渐地,这种不做作业的侥幸,随着林煜陪伴徐泠洋长大,在时光的流转中,在不经意间,发酵成了二人都没察觉到的互相依赖。

可林煜是在国内读书长大的,读高中之后,飞到澳洲的次数就变少了,高叁的时候,在百忙之中抽空飞到澳洲的原因是,徐泠洋的奶奶去世了。

那个时候,徐泠洋十叁岁,林煜已经十八岁了。

抵达澳洲之后,林煜没有见到徐泠洋,听保镖说:“少爷因为陈董不出席老夫人的葬礼,赌气离家出走了。”

而澳洲的徐家庄园占地千亩,森林茂密,遮天蔽日,澳洲的人口少,环境保护虽然好,但是各类危险动物也层出不穷,徐泠洋但凡多在里面待一秒,危险就会多一分。

林煜不敢耽搁,连忙加入寻找的行列。

那个时候正值秋季,树林里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都不知道下面是沼泽还是土地,并且天黑了,找人的工作会变得更加艰巨。

可不知是幸运还是赶巧,徐泠洋被林煜给找到了。

少年跌坐在一处低矮的小山涧下,垂着脑袋,头发上沾着泥土和腐败的落叶,睫毛被水沾湿成一缕一缕地垂在脸上,林煜焦急地在上面叫了他两声,颀长的睫毛抖了两下,却始终没有睁开。

他是不小心踩空了才从山涧上滑下去的。

林煜顿时慌了神,他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可手机没有一点信号,他不敢耽搁,纵身跳了下去,见徐泠洋的衣服满是泥污,甚至被扯破了一点,林煜心疼得不知该怎么办。

他伸手拍了拍徐泠洋冰凉的脸。

纵使脸上沾了泥,可在月色之下,少年的五官仍旧出类拔萃,从小看到大的脸,自然是看不腻,更何况徐泠洋的容貌没有遭遇尴尬期,反倒有一种长开的感觉,容貌慢慢放大,变得清晰凌人,摄人心魄。

长睫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先是一轮挂在天边的皎月,随着视线渐渐清晰,徐泠洋看见了温润似玉,比月光耀眼的林煜,他红唇勾着一抹温和的笑,眼中满是心疼。

“煜哥。”

徐泠洋搂着林煜哭出声,那委屈的啜泣声听得林煜心疼不已,他搂着徐泠洋的腰,轻轻拍着他的背,说:“不哭了,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有没有受伤啊?”

“我腿疼。”徐泠洋哽咽地说,他长大之后一直遵循着男子汉不能在别人面前掉眼泪的信条,可是一看见林煜,他心中压抑的情绪就绷不住了。

“腿疼?我看看。”林煜赶忙放开他,慢慢将裤腿往上卷,雪白细长的腿慢慢露了出来,可卷到膝盖的时候,徐泠洋就疼得直抽气,那裤子怎么也卷不上去了。

“来,搂着我。”林煜低声对他说了一句,徐泠洋听话搂着他的脖子,任由林煜将他抱了起来,走到不远处的小溪旁边。

徐泠洋眼泪汪汪地眨了眨眼,林煜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个子比他高很多,连体格都比他壮实,他这个时候才不由得想起,原来他跟林煜已经一年未见了。

“冷吗?冷的话要告诉我。”林煜动作轻柔地用水将膝盖处的裤子沾了点儿水,然后一点点卷上去,露出沾着血渍和沙砾的皮肤。

他的语气和他的动作一样温柔,正如徐泠洋眼中的他,是一个温柔坚定,内心强大且稳定的人。

可林煜的话却久久得不到回应,他疑惑地抬头看向徐泠洋,只见这孩子眼角微红,眼中噙着泪,噘着嘴,正不悦的看着自己。

林煜没想到别处,以为溪水太凉,徐泠洋有些难受,他就说:“要不你忍一下,我带你往前走一走,然后打电话叫人过来。”

徐泠洋赌气似地轻哼一声,小脸往旁边一撇,说:“我不要!”

那这没有杀伤力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林煜拿他没办法,只得一把将自己的T恤脱了下来,用衣襟沾了点水,一点一点擦去徐泠洋膝盖上的血渍,“简单处理一下我就带你走。”

宽肩窄腰比例完美的身体蒙着月光,就那么展露在徐泠洋面前,厚实的胸膛和劲韧的腹肌随着林煜的动作在徐泠洋眼前晃来晃去,肌肉拉伸出的线条性感至极。

望着稚气未脱,却已见成熟男性的结实的肌肉,徐泠洋顿时就看呆了,虽然有些气血上涌,但他还没意识到身体潜意识的诉求,而是下意识的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软软的,没有腹肌,登时,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给本来就有些恼火的心情火上添油。

他烦躁地将腿从林煜的手里抽走,膝盖上的血渍已经被擦去了七七八八,吓人的伤口完全露在空气中。

“你怎么了?啊?”林煜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有些诧异。

“你都已经很久没来见我了。”徐泠洋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恼怒,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连眼神都不愿意落在林煜身上。

林煜失声一笑,“我还以为什么呢,”他用手沾了点儿水,掰过徐泠洋生着闷气的脸蛋,擦去他脸上的污渍,“祖宗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高叁了,学业很重,很抱歉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变少了,哥跟你道歉好不好?”

徐泠洋傲娇地伸着脖子,任由林煜温热的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听见这个回答,他心里仍旧不开心,嘟囔着嘴说:“我不接受。”

“这次回来我会待很久,”林煜看着他慢慢变干净的小脸,脸上绽出一抹温柔的笑,“好啦,不气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徐泠洋一听,立刻沮丧地垂下脸,闷闷不乐地说:“不回,为什么要回去,奶奶没了,回去也是我一个人待着,好没意思。”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埋怨他姑姑不来参加奶奶的葬礼。

其实,徐泠洋的姑姑陈悦齐,并不是他亲姑姑,在徐泠洋的父母和舅舅出事之后,陈悦齐运用JC的财力,在政商两界掀起了一场有针对性的金融战争,打垮了世界上数十家豪门、财阀和各种企业。

原因是徐泠洋的父母和舅舅死得不明不白,陈悦齐的所作所为是在给他们报仇。

这场金融战争结束之后,怕树大招风引起各界的不满,也是为了保住徐泠洋,陈悦齐选择挂着JC董事长的虚衔,一个人隐居中州岛,从此不过问世间事。

但她却给予了徐泠洋所有的爱。

才十叁岁的徐泠洋正逢叛逆的青春期,他只是赌气姑姑不能陪着他,怕奶奶去世之后他又会孤零零一个人,所以才用离家出走来赌气,来诉说心中的委屈。

“泠洋啊,你失踪这几个小时,知道陈董急成了什么样子吗?老夫人去世了,她已经很伤心了,你要是再出一点儿事,你让她怎么办?”林煜心疼地摸着徐泠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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