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盐生春日 — 第32节

正文 盐生春日 — 第32节

“你能帮个屁,”谢珩州闲痞抱臂后仰,丝毫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面?上却被哄得有?点高兴,修长的手指将转动的笔松松架住。

“陈盐,你说如果我要请全校人?吃顿饭,选什?么样的餐厅会比较合适?”

陈盐被他?的话吸引,垂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很少能够有?餐厅能够同?时宴请这么多人?,真有?这个打算的话,还是在学校食堂最合适。”

回完,她怔了一下:“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请全校人?吃饭?”

“我同?桌拿了数竞第一,”谢珩州指尖的笔飞转起个完美的弧度,撩起眼皮理所当然?,“想在全校人?面?前炫耀一下不行??”

这还真像谢珩州能干出?来的事。

陈盐光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汗毛倒竖,想也不想地严肃拒绝:“不可以?谢珩州!”

他?的表情愕然?又无辜:“为什?么?”

“……总之就?是不行?!”

陈盐甚至怀疑他?是故意?开玩笑,有?些焦急地拉住他?的衣袖:“你想请吃饭的话,就?叫一些认识的朋友大家聚一聚就?好,其他?的都不行?!”

谢珩州盯着自己那片被紧紧扯住的衣袖,半晌,散眉妥协着哼笑:“得,都听你的。”

“也就?你敢在我这横。”

……

李威之前承诺过?会履行?赌约,课间没过?多久,教学楼下的操场就?传来李威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是李威,我是数学趴菜,我一辈子数学成绩都不如女生。”

“这么点声音,没吃饭吗?”

向十鸢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个扩音器,放到他?的嘴边,让他?边绕着操场跑边喊,这下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到了北沂的每一寸角落。

这和当众裸奔几乎没什?么区别,大家纷纷从窗户边忍俊不禁地探出?头来看热闹,更有?甚者还拿出?了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幕。

陈盐也淡淡瞥去一眼,再回过?头时,面?前被摆了一封淡粉的信,紧接着一个看上去很腼腆的男生被推搡到了她的跟前。

“陈盐学姐好,我是高一新生郭逸晨,暗中注意?你很久了,希望学姐能考虑一下我。”

这还是转班后第一次,有?人?这么大胆跑到班里来告白。

几乎是瞬间,陈盐察觉到谢珩州投向这边的锋利视线,眉尖弧度下压,眼睛眯成不好招惹的狭长。

很直白的,不加掩饰的,不悦。

浓烈到她的心头一跳,搭在那封信上的手指也跟着轻轻颤了下。

“不好意?思,”陈盐将东西干脆地递还回去,“我高中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一直到那个学弟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离开,谢珩州也没抽开视线。

他?歪坐着,鞋尖轻踢了一下陈盐坐着的凳脚:“真没有??”

“什?么?”

“谈恋爱。”

陈盐抿唇:“真没有?。”

“假如和我呢?”谢珩州猝不及防逼近她,指尖轻掠过?她散落在肩膀上的发丝。

彼此间呼吸烫烈,眸光缠绕交织。

“陈盐,你难道也不考虑考虑我?”

有?那么一瞬,陈盐连呼吸都静止了,难以?抑制地收紧手指,指尖陷进手心。

仅有?传来的一点痛感支撑着被撩拨地摇摇欲坠的理智。

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余。

他?对于她从来都是诱惑的,仅仅是站着,便不能自控地被吸引。

眼神,气息,此时此刻正架着水性笔的修长手指,亦或是两粒敞开的衬衫制服纽扣。

她微微翕动了一下唇瓣,像是落入蛛网难以?挣脱的蝴蝶,答应的话差点就?这样顺势溜出?口。

然?而也就?在这时,她脑中忽然?浮现出?先前谢之平和她说的那句话。

【但我并不希望你们走得太近,明白吗?】

那句话犹如灰姑娘正在倒计时的魔咒,陈盐几乎是瞬间便清醒了,慌乱别开眼睛,违心答:“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谢珩州。”

他?意?味不明地盯着她颤动的睫羽,蓦然?轻笑,胸腔震动:“觉得我在开玩笑?还是说高中真铁了心不想谈?”

“成。那毕业后我好好挑个隆重的场合。”

他?的指节轻轻蹭了一下她白皙脸蛋,半眯着眼,痞性十足。

“陈盐,到时可要记得答应我。”

第30章

谢珩州的庆功宴计划不巧, 撞上周末谢之平在家宴请一名生意场上来往的客人?。

那名客人很受谢家重视。

一大早胡姨就?在门口备好了新拖鞋,将茶几上水晶果盘的水果换成应季的葡萄柚和火晶柿,又根据他?的喜好沏了壶上好的白毫银针。楼梯间日日被擦拭的唱片机放上了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

就?连陈盐和谢珩州也?不能在房间里呆着, 都被叫出来见客人?。

陈盐性子好, 被打扰了也?不怨不躁, 换了条新衣裙, 坐在沙发上捧着热水瓷杯。

谢珩州却是个脸臭的,也?大概知道来人?是谁, 嗤笑着冲谢之平嘲:“谢氏落魄成?这?样了?还需要和一个搞房地商投资的玩这?套?”

谢之平只是笑:“珩州, 看来你对你父亲管理公司的能力?还挺有信心,不然不会说这?样的话。”

一句话就?把谢珩州堵得无言, 冷笑一声没再接话。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叫他?来家里。”谢之平特地卖了个关子。

没过?多久,客人?到。

和谢珩州说的出入不大,应国生确实是房地产发家,近几年开了好几家大型餐饮连锁, 才在临京站稳了脚跟,生意做得也?还算是风生水起。

人?是变有钱了,品味却没跟着提高, 穿着套昂贵皮革,脖颈上戴着根拇指粗的金链, 进?门先装模做样地在楼梯口陶醉地听了一会儿音乐, 扭头问谢之平:“谢总有品位, 这?放的是什么?歌啊?”

谢之平伸手?指引他?, 似笑非笑:“之前应总在饭局地时候不是说是邓丽君的头号歌迷?我特地让人?找了一张经典黑胶唱片, 该我问应总这?是什么?歌。”

“哎呀,当时喝多了随口一提, 没想到谢总居然这?么?上心,”应国生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尴尬,为?了尽快掠过?这?个话题,他?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陈盐,“这?个小姑娘还挺面生的,不知道是……?”

“我资助的学生,”谢之平一句话将陈盐的身份轻描淡写概括,颔首示意她给客人?倒水,“先前我提的事,应总考虑得怎么?样?”

应国生下意识看了一眼谢珩州,干笑两声:“好啊!有什么?不好的!谢家家大业大,珩州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放心。”

“上次我听说谢老?爷子差点旧疾复发被气进?医院,要我说啊,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想想,当医生拿那点固定工资才多少钱?等?他?以后?娶了诗绮,结婚成?家有了小孩,就?知道从商的好了。他?现在还年轻,眼界开阔了,自然而然会改变想法,”应国生下意识想去拍拍谢珩州肩头,“你说是不是啊珩州?”

谢珩州退后?厌恶地避开了他?的手?,眉目渐沉,眼中噙着点嘲弄盯向谢之平:“所以这?就?是你今天的目的?”

“谢之平,”他?语调轻缓平静,像是无波无澜的寒潭,“你不仅杀死了我妈,现在还想继续杀死我。”

“混账东西!谁允许你这?么?说话!”

谢之平被触到逆鳞,瞬间盛怒拍桌,一下子殃及到了旁边站在正在拿水壶的陈盐。

那个水壶是瓷制品,本来就?脆弱,里面还晃荡了半壶沸水,一下子哗啦一声砸在地上。

瓷器昂贵,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陈盐自到谢家以来没犯过?这?么?大错,被吓得脸色发白,第一个念头就?是蹲下身去捞,指尖立马被锋利的瓷片划出血珠。

谢珩州听见动静的瞬间脸色微变,想也?不想地冲过?去将还呆在原地的人?腾空抱起,离开满是碎瓷的地面。

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她全身仔细逡巡,没放过?一丝一寸,嗓音很低,压着毫不遮掩的关切:“伤到哪了,陈盐?”

陈盐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目光微怔。

谢之平还在看着他?们,她才被警告过?不久,现在应该装作没事,马上推开他?才对。可是身体机制却循着本心,手?臂牢牢地、紧紧地、不由自主地圈住了他?的脖颈。

她呼吸着,胸口起伏,耳边还振聋发聩般回荡着刚刚应国生的话。

[当医生拿那点固定工资才多少钱?]

[等?他?以后?娶了诗绮,结婚成?家有了小孩

弋?

,就?知道从商的好了。]

陈盐的眸光在摇晃,像是吹不灭的烛火,不知从哪里油然而生一股勇气,居然当着谢之平的面,将那张白皙的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她忽然的主动令他?身形微震,接下来说出的话更令他?情绪紧绷。

她说:“好痛。”

陈盐性格要强,鲜少对他?示弱,当初在学校被欺负是第一次,骨折了还去救人?是第二次,而今天是第三次。

谢珩州顿时浓眉交拧,二话不说地将人?往怀里揽得紧了些,连声招呼也?没打,就?这?么?抱着人?去了医院。

在他?们俩走后?,应国生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谢总啊……他?们俩这?……你一直知道吗?”

他?兀自心焦:“谢家这?家境再怎么?样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地方来的姑娘身份也?不般配啊。他?们倒是两情相悦,我们家诗绮可怎么?办?”

谢之平收回视线,但笑不语,在一片狼藉的茶几上端起茶杯,眼瞳晦涩地抿了一口。

……

半小时后?。

陈盐坐在医院冰冷的交椅上,手?上又裹了一层纱布。

她的膝盖上放着自己的手?机,将谢珩州支开买烫伤膏的空隙里,她的手?机振动起来,接进?一则通话。

陈盐将电话接起,嗓音里是意料之中的淡定:“谢叔叔。”

“你刚刚是故意的做给我看的,是吗?”谢之平平静下的语气里蕴着怒火,“我知道你聪明,但是在一个成?年人?手?底下耍心眼,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究竟想要什么??钱?身份?还是什么?承诺?”

陈盐沉默着,将目光投向面前白墙。

“哦对,你的班主任和我说过?,你去参加了全国数学竞赛,还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我可以给你提供出国深造的机会,把你送进?更好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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