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 — 第103节

正文 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 — 第103节

他笑得牙不见?眼,只要长眼睛就知?道不对劲。

崔舒若猛然想起了什么,她张嘴又闭上,瞪着?他,“你是不是从?齐大哥那听说了什么?”

魏成淮神采飞扬的点头,像是贫家子贸然捡到?了百金一般惊喜愉悦,“我的私心是你,却不知?你当日同表兄说的私心是什么?”

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里泛着?莫名酸意,“想来不会是我,毕竟某些人连喊我的表兄都是齐大哥,而我却……”

他生得实在好看,又英武不凡,容貌上能和崔玉郎并列,却更为勇武,怪道当初惹得满建康的小娘子们都心驰神往。他做出这样低落的神情,又这般示弱,很难不令人怜惜心疼。

奈何崔舒若心冷似铁。

她先是故作忧心的盈盈望上他一眼,犹犹豫豫的想开?口,将魏成淮拿捏得死死的,在他满心期待,似乎她下一瞬就会期期艾艾的喊他时,崔舒若陡然变脸一笑。

“魏!成!淮!”她骄傲抬起下巴,“我便是要这般喊你,不成么?”

虽然崔舒若没有多么亲昵的喊他,可除了他,从?不曾对外人有过如此骄蛮神态,魏成淮十分心满意足的想,忙不迭点头,“成!”

好好一个定北王世子啊,建康里备受闺中女子喜爱的俊美勇武将军,在崔舒若面前予取予求,此时笑得竟像是不要钱般。

崔舒若快要没眼看了,她决定打断魏成淮,于是从?窗下的案几上拿起那枚玉簪,问道:“这是你亲手雕的?”

魏成淮点头,“你喜欢吗?”

不管有什么气,有任何争执,在少年人真?挚热烈的感?情面前,都消弭于无形。

他早早担起幽州重任,似乎变得严肃冷面,可崔舒若认识的他,始终是战场上那个杀敌如神,恣意爽朗,会一口白牙笑得灿烂,问她女郎可安好否的少年将军。

谁清楚有些缘分,是否是早已注定的呢?

她握住生机,他一见?倾心。

崔舒若没再逗他,而是眉眼陡然温柔,重重点头。

魏成淮从?她的手中接过那枚玉簪,崔舒若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上有不少已经变淡到?快要看不见?的伤疤,也?就是在阳光之下,才能若隐若现的瞧见?痕迹。

他神色歉然,“我本想在你及笄时送与你,可想来窦夫人定然会备好,便一直留着?,直到?能当面送出去为止。

错过你的及笄礼,对不起!”

崔舒若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在自己及笄时,北地流传着?幽州军正?与胡人血战的事,据说,那一战极为惨烈,连主将魏成淮都身负重伤,可仍旧是胜了。

他像是屹立在北地岿然不动的传说,重围也?好,险境也?罢,他都能胜。

崔舒若注视着?他,神情认真?,她一边开?口,一边牵起他的手,将玉簪插在自己的发?间,“魏成淮,你没错,为百姓而战,多少个及笄礼都值得错过。

你亲手帮我戴上了玉簪,便是参与了我的及笄。”

两人互相对望,魏成淮粗粝的大手停留在她的发?间。他的手长了茧子、多了伤痕,变得粗粝,崔舒若握着?甚至觉得磨手,可那是魏成淮,她知?道那些伤痕与茧子背后的故事。

两心相知?,便不需互说衷肠。

不仅是崔舒若和魏成淮的关系逐渐明朗,便是赵巍衡如今也?陷入晴朗的心情之中。

有什么能比魏成淮答应投靠要更重要呢!

他也?真?的如先前和崔舒若说的那样,当真?只留下大军所?需的粮食,剩下的全都白送给?了幽州百姓,崔舒若也?带着?棉种,开?始亲自传授幽州百姓棉种的载重之法。

棉花已经在并州附近广泛的传播开?来,不需要强制,尝到?甜头的百姓,他们自己就会在田地的边角栽种些棉花,倒未必是纺织成布,寻常人家不需要那么金贵,只要在粗衣麻布里头夹些棉花,能暖和些过冬,不至于冻死就是了。

而幽州的百姓们当然也?尝到?了甜头,崔舒若送给?老弱的那些棉衣不就是吗?

她亲自给?带着?百姓们种下棉种,不厌其烦的告诉他们如何浇水,如何摘籽,又该如何晒。崔舒若已经能很熟悉的教导他人了,甚至还留下了有关栽种的文字记载。

做完了这一切,也?就到?了该回并州的时候,大军在外久候,终究不妥。

其实这么一走,多少有些冒险了。谁清楚魏成淮会不会突然变脸,一切盟约,即便歃血又如何?乱世下,违约的人还少吗,尤其是在礼乐崩坏,信义无存之际。

但赵巍衡敢笃定的信魏成淮,他说自己不信一个一心抗击胡人的英雄,会出尔反尔。

这也?是赵巍衡的一搏。

而魏成淮在赵巍衡走之前也?主动提出,自己安顿好幽州事宜,便会亲自前往并州面见?齐王。

于是赵巍衡便率领大军,带着?崔舒若回去。

一直到?草长莺飞,春日都快过去了。

齐王一开?始听赵巍衡这般说,倒没怎么生气,若魏成淮不是真?心归顺,即便赵巍衡将人带回来,他同样能伺机逃走,既然做了援军,又给?了粮草,不如彻底一搏,给?足信任。

退一万步,即便魏成淮真?的毁约,可他齐王仁厚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至少不是全无所?获。

而并州的官员们,不少都对赵巍衡做法有所?异议,其中文官居多。并州做了这么多的事,最后若是落不着?好,岂不是成了笑柄?去拼杀的可是并州儿郎,你救了幽州百姓没错,但如何对并州的百姓们交代呢?

因为赵巍衡犯了错,赵仲平近来连走路都是带风的。两方势力从?来都是东风压倒西风,或是西风压倒东风。

但赵仲平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魏成淮真?的来了。

他安顿好百姓,着?手交代部下,竟真?的只率领几十骑亲卫朝着?并州来了。

其实从?过了曲南以后,齐王就清楚了,但他刻意不叫消息传进并州,只为了让赵仲平的人多蹦跶一会儿,等清楚消息以后,也?能消停消停。

赵巍衡和沿途武将交好,他是什么时候得知?的消息没人清楚,但赵仲平是实打实等到?魏成淮快到?并州时才清楚的。

赵仲平想起自己连日来的做派,屏气长叹,他昨日甚至还当着?赵巍衡的面说自己来日一定会好好照顾对方,现在想来,简直犹如跳梁小丑,愚不可及。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手上没有武将的人脉。其实也?不是不可弥补,若是岳家是武将,自然也?就搭上关系了,可他的世子妃之位被陈氏牢牢占据,她阿耶兄弟都不过是文官,还是没什么实权光清贵的那一种。

他的侧妃之位倒是可以利用,就是愿意做妾的,还是少,低阶武将拉拢了也?什么用处。

不管赵仲平心中多了什么主意,魏成淮还是如约到?了并州。

这里头最最高兴的怕是齐王了,他不仅在并州给?魏成淮准备府邸,还命窦夫人在前院也?收拾出一个院子,他觉得能有魏成淮这样的猛将,自己到?时候说不准会时常留下他,赏赏歌舞,用个家宴,指不定太晚了就直接在前院歇下。

人还没到?,但齐王已经是心心念念起来。

真?到?了城外的那一日,他还特?意带着?亲信去迎接,一早开?始翘首以盼。赵仲平和赵巍衡他们自然在其列,但女眷确实一个也?没去。

包括崔舒若也?是。

毕竟听着?不大合宜。

而且那日一早,赵平娘就来找崔舒若,她如今发?髻都高高挽起,即便嫁为人妇,依旧不失郡主的高傲,足可见?成婚后,她同訾甚远相处得不错。不过,身处并州地界,她又是并州的郡主,谁敢对她无礼,除非是不想活了,即便夫婿也?是一样。

而两人后来还是搬了府邸,只是仍旧时常回齐王府。

她一早来寻崔舒若,并非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或是夫妻间的争吵,而是带来了十几捆画像。赵平娘一进门,就让婢女们齐刷刷打开?,全是美男子。

崔舒若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她原是刚醒不久,如今被十多个俊朗的男子画像齐齐盯着?,再有困意也?全吓没了。

崔舒若迟疑的看向赵平娘,“阿姐这是何意?”

然而赵平娘继续一拍手,拿着?画像的婢女身后的婢女则打开?字迹密密麻麻的小册子。

赵平娘这才满意笑道:“訾家行商,消息灵通,这是我让你姐夫替你在各地搜寻的青年才俊。品貌端正?是其一,家世少说也?得与我们家相配,还要兼具学?识。”

赵平娘指着?左边七幅道:“这边的是文采斐然。”

她又指向右边六幅,“那边的是武艺出众。”

“这下文武兼有,想来总有你能看得过眼的。为了能收集这些人,你姐夫足足忙了半年,总不会一个满意的都没有吧?”

崔舒若简直哭笑不得,什么时候窦夫人没动静了,赵平娘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但那些人乍一看过去,确实顺眼,也?的确出色,光为了这份心意,她也?不能看都不看就推拒,只能陪着?赵平娘好赖是把人挨个看完。

结果这一看,看到?日头升起都没看完一半。

为何相看不仅有人家的祖宗八辈,因何而死,甚至是对方吃咸吃甜都记得如此清楚,难怪每幅画像背后都是一整本书。

就在崔舒若苦不堪言时,鹦哥兴高采烈地进来,崔舒若见?她神情就清楚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叫住问了缘由。

鹦哥才说清楚,原来是齐王已经接到?了魏成淮魏世子,接风宴上,魏世子正?和人比试呢,里头甚至还有四郎君赵知?光!

第67章

鹦哥一说, 几人都神色一惊。

赵平娘自?己武艺高强,对练家子的比试倒是更加动心,何?况还是个新面?孔。

她尚且未曾和这位定北王世子打过交道, 可他的名字说是响彻天下?也?不?为过, 骑射皆是上佳, 武艺高强, 祖传的枪法?几乎不曾有过败绩。

这样的人?物,即便是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 也?能受益匪浅。

赵平娘当即意动, 魏家枪法?的厉害, 怕是没人?会不?想见识见识,还有他的骑射功夫。今日是投靠后的第?一次动手,按照惯例,定然?是比试得最尽心之时,日后恐怕就见不?着了。

她回头看向崔舒若, 犹豫道?:“不?如我们改日再看?”

崔舒若直接挽起赵平娘的手, “阿姐,莫要耽搁了, 再不?去, 怕是就什么?也?瞧不?上了。”

赵平娘还以为崔舒若是为了陪自?己才这么?热切, 当即感动得不?行,“我的好妹妹,还是你最体贴, 知道?你阿姐我的喜好。”

毕竟崔舒若向来对比武什么?不?感兴趣,当然?她也?对所谓的诗会完全没兴致, 倒是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能吏的作风。也?正是因此?,给了赵平娘一种自?家妹妹会断情绝爱的错觉, 整个并州多少人?对崔舒若示好,她就没一个能多给点眼风。

不?过赵平娘也?不?是不?能体谅,说不?定是崔舒若看不?上那?些?人?,所以她才火急火燎的催促訾甚远帮忙寻些?上佳品行的贵家郎君。

被妹妹挽着的赵平娘,实在是既兴奋,又苦恼。

等两人?到了,已经是比试最激烈的时候。

一群健壮的儿郎,大多是武将,许多还是膀大腰圆,也?有年轻出彩的校尉。一个个都是刚健勇武,弓马娴熟,带着武将天生的血勇凶悍。

也?就是北地的黄沙与不?断地征伐能养出这样人?,和建康的奢靡孱弱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们正比试一边策马,一边射中靶心,健壮的马儿蹄子飞扬,溅起滚滚黄沙,厚重的闷踏声,犹如鼓点,将人?的注意力不?自?觉吸引过去,开始紧张就是谁输谁赢。

能出现在比武场上的人?,各个都是军营里的好手,有年轻的将军,三四?十的郎将,光是看他们如寒漆般的眼眸,还有□□夹马的娴熟,就能知道?全是练家子。

可即便是好手,也?分个上中下?,有些?人?天生便阖该是最耀眼的。

哪怕是在比试射箭,可魏成淮看着毫不?费力,就在一众人?里脱颖而出,驾着马在最前边,意气飞扬,风吹起他的袍角,凌厉英武。

比起不?少人?奋力追赶,他似乎没费什么?力气,举止间透着松弛有度的随意。

突然?,又是经过一处靶子,魏成淮举起长弓,正要射过去,他身后的一道?利箭抢先一步,正中鲜红靶心。

崔舒若和赵平娘正巧就是此?时到的,魏成淮微一侧头,便能瞧见崔舒若,他忽而一笑,重新挽弓,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箭矢划破长空的声音犹如寒风呼啸。

“砰!”

他射出的箭不?止穿透先前的铁箭,甚至将整个靶子一分为二。

叫好声一片,齐王更是站了起来,拊掌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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