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别叫我歌神 — 第1794节

正文 别叫我歌神 — 第1794节

“对了,我听说他其实是一名乐师?你有没有听过他的演奏?我听说他们为了再听一遍演奏,已经有人三天三夜没有离开过他的窗外了……你说,这世界上真得有那么有魔力演奏吗?”

露易丝一边和自己的侍女兴奋地讨论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加强了对她的管理,不允许她出门了,这可把她憋坏了。

全柯尼斯堡的女生们,都在那个神秘少年的窗外,只有她被关在深闺里,学习一些无聊的知识!

这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来说,如何能够接受?

这一次,什么也别想阻止他,去看一眼那个神秘的少年!

但露易丝还没溜出宫殿大门,就看到腓特烈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露易丝赶快想要躲起来,却看到腓特烈面色严肃道:“别躲了,出来吧!你想去哪里?”

“呃,找女伴们玩?”露易丝小心翼翼撒谎。

“我不是命令你不许离开宫殿吗?”腓特烈面色一冷,“你是不是想要去找那个来自东方的乐师?”

露易丝讪讪一笑,又不满道:“我的小姐妹们都去过了,就只有我没去过……”

“你跟我来一下。”腓特烈看了一眼她的女伴,转身大步离开了。

露易丝想要逃跑,但是又不敢,只能对自己的女伴伸伸舌头,跟在了父亲身后。

跟着父亲走进了宫殿的深处,看到父亲推开了一处隐蔽的金库门走了进去,露易丝犹豫了一会儿。

她都开始怀疑,父亲是不是要把自己关在金库里了。然后他就看到父亲转身,指向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露易丝,你来看!”

露易丝走了过去,然后猛然瞪大眼。

在她的面前,是一个正在跳舞的东方女子。

她身穿一身朴实的长裙,背着一把看起来简单粗粝的乐器在旷野之中舞动,她的身上缠着一道红绫,双手舞动起来,红绫似乎可以遮挡住整个画布,而画面的中央,她张开嘴巴,似乎在高唱什么。

“她好美……”露易丝看着那画像,情不自禁道。

这个时代正是巴洛克艺术的时代,这幅油画显然也并非出自庸人之手,画面非常写实,人体动势生动大胆,色彩明快,完全捕捉到了画中人的姿势与神态,只是一眼看过去,就感觉似乎画中人要跃出来,在她的面前舞动一番一般。

“是啊……”腓特烈点头。

是的,画中人的美,是无与伦比的。

这种美并不是来自五官或者长相,而是整体由内而外透出来的那种感觉。

透过画像,就能感受到这种美,甚至……

露易丝能够感觉出来,画这幅画的人,对这画中人充满了迷恋。

不然绝对无法把这幅画,画得如此生动,像是倾注了所有心血。

“她是谁?”露易丝不懂为什么父亲会带她来看这幅画。

“如果我说,这就是那个神秘的东方乐师想要找的人,你相信吗?”

“啊?”露易丝捂住嘴。

她有点不明白。

为什么父亲会有一副那个神秘的东方乐师所要找的画像,为什么又会把这幅画像藏在这里,还要给她看。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有人说,她是一个来自东方的巫师,拥有迷惑人心的力量。也有人说,她是来自天堂的使者,来消弭人间的罪恶……但我只知道,如果真的遇到了她,你会变得不幸。”

露易丝再次瞪大眼看向了墙上,这么美丽的女子,为什么会带来不幸呢?

腓特烈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我说过去40年欧洲的历史,甚至我们腓特烈家族的历史,都曾经因为她而改变,你会相信吗?”

“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这个故事,是你祖父亲口讲给我听的。”

“这个女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是四十年前的北方战争,‘大洪水时代’。”腓特烈的目光变得幽远了起来,“那时候,我刚刚出生,还是一个刚满月的孩子,你的祖父因为丹麦和瑞典的战争而焦头烂额,希望不要被卷入这两个国家的战争中去。但整个北方都已经被卷入了其中,没有哪个国家能脱身其外。”

“我有一个表兄就在丹麦的军队中担任将领,那年夏天,瑞典国王卡尔十世带领着部队,从布伦堡以南的波美拉尼亚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很快就抵达了丹麦边境荷尔斯泰因。而我的表兄在赫尔斯泰因战败,溃散逃跑……就在瑞典的军队追杀他的时候,那名女子出现了。”

“我的表兄告诉我,当时他已经快要被敌人的骑兵追上了,觉得自己死定了,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阵歌声。”

“歌声?”

“是的,宛若来自天堂的吟唱的歌声,从荒原的远处传来……”腓特烈露出了回忆的神色,“那一瞬间,整个荒原上,不论是逃跑的丹麦士兵,还是追杀的瑞典骑兵,都静了下来。”

“用我表兄的话说,就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强烈的爱,像是上帝把所有的爱,都注入到了他的身体里,他不想逃跑了,甚至也不再在意自己的生命,他的心中甚至没有办法存在其他的思想。”

然后他抬起头,就看到有一个女子,在荒原的尽头唱歌……

“那个女子,救了他的命?”

“是的,救了他的命,也夺走了他的生命。”

“啊?”

“因为就在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女子的刹那,就已经爱上了她,愿意为了她舍弃一切,国家、名誉、家族、生命……”

“那个女子从远方走了过来,她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舞蹈。风从她的身上吹过,一根长长的红绫,在她的身后飘动,蒙蔽了战场,也蒙蔽了我表兄的眼睛……”

“我表兄说,他看到有数不清的战士,在她的面前跪倒下来,她走过的地方,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

“就像是传说中的海伦?”露易丝悠然神往,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

“直到她走到了瑞典的国王,卡尔十世的面前,说了一句什么。”

“歌声停止了,但是再也没有人战斗,所有人都呆呆看着她,直到她离开。”

“我的表兄说,他活下来了,但是他宁愿自己死了,因为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她离开……”

第1883章 蓝颜祸水

柯尼斯堡的宫殿里,露易丝听着自己的父亲腓特烈讲着几十年前的故事,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神往和茫然之中。

十七世纪的欧洲,科学与宗教交相辉映,那依然是一个允许奇迹和神迹出现的时代,也是一个允许女子出现王者与英雄的时代,只是她依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

一个来自东方的神秘女子,凭借一首歌,中止了一场战争,这是圣经中的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难道,她是圣母玛利亚的化身吗?”

腓特烈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抬头看向了那画中的女子:“如果她真的能够阻止战争,那么她或许真的是圣人,但这世界上,战争是无法阻止的……她的歌声或许让人心中充满了爱,但爱却是这世界上最自私和最危险的感情……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往往会变得奋不顾身。如果是两个人同时爱上了一个人,那可能会有一个人为决斗而死。但若是一万个人,爱上了同一个人呢?如果这里面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国王呢?”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十年,尽管这一切,腓特烈只是听说,但他回忆起来时,依然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因为战争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女子离开了,但她已经带走了所有人的心,让剩下的人,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和疯狂。”

“卡尔十世暂时放下了战争,疯狂地寻找她的踪影,但却遍寻未果,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来自哪里,又去向哪里。那时候的整个北方到处都是战乱,而那名女子还在战场上出现过几次,毫无例外的,但凡她出现的地方,战争都会奇迹一般地结束……”

说到这里,腓特烈又顿了一顿:“但是没用,过不了多久,战火就会再次燃起,而且愈演愈烈。”

“一名身在现场的画师,画下了这名神秘女子的画像,而这幅画像,就成了卡尔十世的精神慰藉。”

露易丝知道卡尔十世和那次惨烈的北方战争,因为腓特烈家族就是在那次战争之中,获得了整个普鲁士的统治权。

“那时候的卡尔十世,已经是北方最具权力的君王,是让所有人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存在。回过神来的卡尔十世,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方法,来寻找那名神秘的女子……”

“女子出现在哪里,他就征服哪里。”

这句话,让露易丝都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即便,这一切早就已经是过往的历史。

“数月之后,本来已经签署了停战协议的卡尔十世,再次开启了战端。战火再次在北方燃起,卡尔十世发誓,就算是征服北方,也要找到她……”

被后世称为“大洪水时代”的惨烈北方战争,愈演愈烈。

“那祖父为什么会有这幅画像?”露易丝疑惑道。

这一切都是卡尔十世和那个女子之间发生的故事的话,那为什么这幅画会藏在柯尼斯堡的宫殿里?

“因为他也爱上了这名女子……”

腓特烈的语气明显沉重了下来。

固然第二次北方战争,重创了整个北方,让许多国家伤亡惨重,但是那毕竟是久远的故事。

接下来的一切,却是腓特烈家族的故事。

“啊?”露易丝吃惊。

“那时候你的祖父,已经被迫臣服于卡尔十世,成为他的附庸,在一场战争中,那名女子出现了……然后你的祖父,就决定倒戈,重新和卡尔十世开战……”

后来的事情,露易丝已经知道了。

她的祖父兰登堡的腓特烈·威廉,名声并不好,很多人称呼她的祖父“忘恩负义的威廉”“墙头草”“换边热”。

然后,才有了现在的普鲁士王国。

“如果不是后来卡尔十世因为思念成疾,最终死在了哥德堡,这幅画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而你的祖父,也是用尽了各种方法,才得到了这幅画像,从他得到这幅画像开始,一直到他去世,这幅画像一直被他锁在宝库里,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即便是我……”

说到这里,腓特烈沉默了片刻。

他的母亲拿骚的路易丝·亨丽埃特的去世,其实也和这件事脱不开干系。

说完,腓特烈转身看向了女儿。

她的名字,就来自于自己的母亲,而就连她的长相,也和自己的母亲如此相似。

“而四十年后,又有一个人出现,想要寻找她的踪迹,而这个少年同样来自东方,还如此的俊美,仅仅是他的出现,就已经轰动了柯尼斯堡……似乎他也拥有一种奇特的力量……”

那种令人奋不顾身的力量。

这让腓特烈不得不怀疑,他和那名搅动了整个北方的女子有什么关系。

以及,他的出现,究竟会给他,给柯尼斯堡,给普鲁士公国,给自己的女儿带来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永远不要接触到这些人,也不希望露易丝接触这个少年。

他现在只希望这个使团赶快离开柯尼斯堡,去别的什么地方,只要离他们远远的就好。

只是不论是于公于私,他都不敢驱赶这个使团,只能如坐针毡地静静等待着,观望着。

对一名雄心大略的国王来说,这种感觉,格外的痛苦和不爽。

其实腓特烈也不止一次想过,那名少年到底是为什么要寻找那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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