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 —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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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苍梧生

只留下满手鲜血淋漓的碎片

穆离渊睁开眼的时候, 看见天边凄美的晚霞。

暴雨已经停了。

微风缓缓吹过,草木温柔摇曳。

天地好似新生。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心脏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

但好在是梦。

“尊上!”一个略显焦急的女声传来,“尊上, 你醒了?”

穆离渊在斜阳模糊的光晕里看到默苏的脸,觉得奇怪。

她从不会用这样害怕的语气说话。

默苏俯身半跪, 没有鸦羽面具遮挡的半边脸还挂着泪:“尊上, 是属下来迟了,让尊上受了这么重的伤......”

受伤?

......什么受伤?

穆离渊忽然感到那些从噩梦里带出的疼痛都真实起来——

不是梦。

他猛然坐起来!

山洞周围黑云压抑, 站满了黑袍黑魔面具的魔族,此刻都一排排下跪:“请尊上责罚!”

穆离渊胸口起伏, 呼吸变得急促, 他跌跌撞撞站起身,踉跄着走向山洞外。

天机秘境入口关闭, 伏墟山重归寂静。

万物都披着安静的夕阳血色。

没有人、没有仙门修士, 只有激战过后剩下的遍地狼藉。

干涸的血迹、断裂的刀剑、破碎的法器......

那些梦魇如浪涌来。

在一瞬间将他冲撞得无法呼吸!

“他呢......”穆离渊原地转了一圈, 喃喃道, “他呢?他去哪里了?”

默苏追上来:“尊上......”

穆离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问道:“他人呢?你有没有见到?”

默苏问:“尊上要找谁?”

穆离渊道:“江月白, 江月白去哪里了?”

“他已经死了!”默苏连忙说,“尊上终于大仇得报......”

“你胡说!”穆离渊猛地吼道,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他不可能死的......”

北辰仙君举世无双!战无不胜!

没有人能杀死江月白。

没有人。

“江月白已经死了, 尊上做到了。”默苏以为穆离渊不相信自己多年宿仇得报, 一遍遍重复着,“他真的死了、死在尊上剑下, 仙门的人都想为他报仇, 却没一个是尊上的对手, 他们几千人布设诛邪阵才让尊上受了伤, 好在我们......”

“你住口!”穆离渊常年冷峻阴鹜的眉眼中此刻反常地出现了慌乱,大口喘着气,“滚!”

默苏愣住了:“尊上......”

她跟在穆离渊身边数年之久,惯会揣摩对方心思,说话做事从来不会惹恼对方。

她从没听过这样粗暴的一个字。

“滚。”穆离渊盯着她,将这个字重复了一遍,又转头冲远处的魔族吼道,“都给我滚!”

魔族们不敢违命,立刻起身退开。

穆离渊独自一人摇摇晃晃走到河边。

澄澈的水面倒映出他的影子——血迹斑驳,浑身上下都是暗红的颜色,仿佛是从地狱走了一遭。

他努力回想着昨天,却什么都记不清晰。

他甚至记不得江月白给自己留过什么话,也许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说。

原来真正的离别根本没有万千珍重的告别。

只是天空再亮的时候,再也不会相见。

穆离渊觉得视线晃荡。

夕阳映在水中,光点起伏跳跃,好似雪花。

是雪吗......?

穆离渊蹚进水里,去扑那些雪点,却什么都没抓到。

他跌进冷河,浑身被冰水浸湿。可他不想出来。

他任凭自己沉入水底,看着天空的颜色慢慢暗淡。

冷。

浑身的伤口都疼得发烫,但他只觉得好冷。

漫长年岁的仇恨,铭在心头刻进骨中,已经成了习惯、成了他整个人生命的一部分。

可那样深的仇和怨,破碎起来只需要一瞬间。

让他刹那陷入无边的迷茫。

他似乎已经没法不带仇恨地活着。

晚风吹动水波,一片银白的雪漂在晃荡的水里。

穆离渊的指尖微微触及,瞬间被划出一道血口。

......剑?

银剑的碎片?

风雪夜归!

穆离渊猛然从冰水中挣扎出来。

他看到风雪夜归剑刃的碎片,像散落的花瓣,漂在冷河上。

他疯了一般地去抓那些碎片,将它们一一抓进手里、捧在掌心。

寒风凛冽,悲歌哀嚎。

穆离渊却抱着风雪夜归的残片欣喜若狂。

找到了......找到了!

冰冷的断剑划得他双手鲜血淋漓。

但他把它们紧紧抱在身前,生怕再被冷冽的冷风吹散。

只要风雪夜归还能让他流血。

那些恨就不会消散。

暮色四落,伏墟山人去山空,只剩下沉默的魔族站在远方。

山风穿林呼啸而过,仿佛掺杂着沙哑的低声哭泣。金乌彻底消失在天地尽头,万物陷入极致的黑暗。

直到此时此刻,穆离渊才后知后觉。

他好像并不想斩断那些刻骨的仇恨。

他只是想用仇恨做成的锁链,永远缠住江月白。

可他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留住。

只留下满手鲜血淋漓的碎片。

* * *

纪砚三年来第一次回到沧澜山。

师尊的春寒峰景色依旧,紫藤树的枝条在春风里飘荡,花瓣如雪纷落,无瑕又温柔。

勾起他无数回忆。

他缓缓走过熟悉的小道,转过花条垂下的回廊,视线落在紫藤树下摇晃的秋千上。

眉眼瞬间冷了几分。

穆离渊做的秋千。

这棵千年紫藤是沧澜神木,旁人碰一下都是冒犯,师尊当年居然放任穆离渊在树下胡作非为。

甚至还把他胡作非为的成果保留至今。

温柔的回忆刹那间烟消云散。

昔年的伤心事重新涌上心头——他记起江月白对师弟那些赤|裸裸的偏心与溺爱,记起自己如何背负满腔委屈离开这个长大的地方......

“纪阁主。”身后传来声音。

纪砚转过身,见到云桦站在身后。

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微微颔首:“云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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